《雾矢》奏笙踏桦

2、第 2 章

　　青楼里，人声鼎沸，从里到外弥漫着玫瑰花香。
　　不同凡响，在这享乐的人并不是什么皇室贵人，而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听说了没？今天早上，枫渊宗师去凌雲阁闹了一番！”
　　“啊？宗师不是在闭关吗？”
　　“是啊是啊，宗师都闭关了大半年了。”
　　“我警告你啊，别乱说，到时候毁了宗师的清白！”
　　“就是就是！”
　　人群中央，一名男子正说得起劲：“诶诶诶，我说的可是真的！我可是看着宗师带着泽雪过去的！”
　　“泽雪？宗师的灵兽不是漓火吗？”
　　“这泽雪可是千佛级别的灵兽，从古至今就一个人驯服过。”
　　“你看错了吧？”
　　“你懂什么？这人能选择要驯服的灵兽，难道灵兽就不能选择自己的主人了吗？灵兽也是有意识的！”男子从果盘里抓了一把花生米，边吃边说道：“我看你就是见识短浅！”
　　“切，我是短浅，那你是天上的文曲星吗？你倒是和我们说说，枫渊宗师去凌雲阁干什么了？”
　　男人没有说话，面表尴尬。
　　因为男人也只是看到宗师骑着马一闪而过的身影。
　　男人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我哪知道！但是我觉得，和他那义父啊，脱不了干系！”
　　人们心中半信半疑。
　　“义父？枫渊宗师有义父吗？”
　　“没听说过。”
　　“能当上枫渊宗师的义父，这江湖上当真有这么厉害的人？”
　　“我知道！”
　　男人看着人们脸上那些隐隐约约的问号，本来打算接着说下去，却被一声童音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圆脸蛋，大眼睛，眉间点着朱砂，两抹丹红附着在脸颊的龙鳞上，颇是可爱。
　　小女孩用力一跳，站到桌子上，拍了拍华服上的灰尘，抑扬顿挫地说道：“枫渊宗师是在十八岁那年认的义父，而他义父，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云莲副指挥，萧泽林！”
　　说罢，四周一片安静。
　　但也没过多久，笑声哄堂。
　　“噗哈哈哈哈哈…”
　　“怎么可能！这萧泽林都死了七年了，枫渊宗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死人去闹事？”
　　“谁会这么傻啊？”
　　“小朋友多读点书吧，不要胡说八道。”
　　“我看你和他是一伙的吧！”
　　小女孩回头看看男人的脸，心里万分嫌弃：“不信我？”
　　“就你？一个刚换牙的小屁孩？你有什么值得我去信的？”
　　“这小家伙没人管的嘛？这么狂傲？”
　　小女孩恼羞成怒，生气地喊到：“呸！你姐姐我都八百多岁了！你个辣鸡叫个屁！”
　　“呦呦呦，我好害怕啊，噗哈哈哈哈。”
　　嘲笑声愈演愈烈，小女孩没有说话。
　　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从人群中跑了出去。
　　下一秒，一颗豆大的算珠重重地落在桌子上，将人群震开。
　　“怎么？那墙上的戒词是摆饰吗？还是说，你的眼睛是假的？”
　　发话的是位女人，也是这青楼的主子。
　　女人站在大堂中央，衣着华丽，五金三银一概不缺。高耸的马尾伴着两鬓，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墨蓝色，端庄而不失风情。
　　女人手里的算盘并未停下，算盘上刻着芙蓉，挂着几条红玛瑙，精致极了。
　　女人抬头，朝人群看去：“我这菁华楼向来只谈活人活事，想谈死人？我可以送你到阎王爷那去谈。”
　　女人挑了挑眉，眼里的薄情和着泛在眼底的点点火花。
　　一开始发话的男人傻傻地笑着，唯唯诺诺地说道：“是小的不懂规矩，在您的地盘上撒野了啊哈哈哈……”
　　男人慢慢消失在人群中，人群也就散了。
　　闹剧过后，喜事降临。
　　下一秒，门外便传来阵阵敲锣打鼓声，几匹高堂骏马从门口飞驰而过。
　　“宗师有意！成者重赏！”马上的官君喊到。
　　话音刚落，楼里楼外一片沸腾；男女老少全都跟了过去。
　　乡道上顿时人山人海。
　　“我可以帮忙！”
　　“重赏啊！我来！”
　　“我不喜财，能帮上忙就行！”
　　“官君大人看看我！”
　　“儿啊，你帮娘看看，那纸上写了些什么啊？”
　　……
　　菁华楼里落了空，只剩下女人。
　　“掌柜不去看看嘛？那可是重赏啊，选不上还能捉个空。”
　　门外，男人靠在门框上，悠悠闲闲地转着扇子。
　　女人依旧低着头，只是轻笑一声，说道：“你看我像是缺钱的嘛？况且，我本不喜欢凑热闹。”
　　“嗯……掌柜说的是。不过我看，掌柜这好像缺人啊？”
　　女人抬头，看着门外走进来的男人。
　　长发过肩，一双凤眼颇为漂亮；左眼下的两颗痣就好比画龙点睛。
　　男人身着素衣，右手持扇；纤细的双手骨节分明，一副天生的美人胚子。
　　女人笑了笑，挑逗似的说道：“缺，刚好缺你这一个。”
　　“哈哈哈哈，”男人回答道：“掌柜说笑了。”
　　“跟我来吧，带你熟悉一下。”女人收起手中的算盘，转身朝后面走去。
　　男人跟在身后，没有说什么。
　　楼外，满天的火烧云将树梢染红，远出的雀鸟划过天边，回到了巢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