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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立功 ...

  •   李程前脚刚走,后脚女奴仆就俯身进入,递给李泓一张纸。

      那纸是蜷起来的,李泓舒展开,两行字映入眼帘:“一切无恙,勿念。”署名是阿允二字。

      李泓还没发问,女奴仆又说道:“边境传来密报,昨日吐蕃斩获陛下遣至军中的密旨,我军此战受了埋伏,萧将军骑兵险些被俘,在战场断了只腿。军中大夫已看治,将腿接了回去,萧将军目前在账内休养,没有四五天是下不了床了。听说医治时受下好大的辛苦。”

      李泓想要开口询问萧允,但鼻子不知为何立马酸了起来,他赶忙转过身去,这才让眼眶又红了。

      他这一辈子哭过两回,都是为了萧允,也都是在今天。
      一是得知李程故意不让萧允回都,二是萧允受了埋伏断了腿。

      接回去时应该很疼吧。

      李泓细细品味这些话,心中疑虑太多,不知先该从何问起。

      伤心过后便是愤怒。

      李泓转回身来,厉声质问:“什么叫做受了埋伏!什么叫做受下好大的辛苦!”

      女奴仆见着李泓生了气,眼圈也泛着些红润,瞬间跪下,扶手在额前贴地。

      “王爷息怒!”

      李泓努力让自己平下心来,问道:“陛下知道了吗?”

      “昨日的事情,陛下不会太快知晓,算算时间,也该是四日后。”

      李泓道:“太久了。”

      女奴仆不解,问道:“什么?”

      “他们活的太久了。”

      李泓让其退下,自寻去了几个地方,看了不少文书,也寻了几个人,最后才找了一处茶馆听戏。

      李泓喝下茶后察觉到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几人还是不肯离开,便扔下银钱,不等戏唱完便乘着马车回府了。

      监视的那几人中的一人,快马回皇宫,见了皇帝。

      皇帝李程还吃着甜枣,看着李泓刚刚翻过的文书,道:“先看着,有事再回禀。”

      那人走后,光禄大夫王氏从屏障后走出,继续说道:“陛下,姜氏与尹氏今日将所有暗探与家眷侍仆调换,现在全府上下全非我大淌子民,应是为了后几日的谋反做准备。”

      皇帝李程叹气道:“那岂非不能硬抢了。”

      夜渐渐降临,月亮是显得更加圆润饱满,晶透明亮。

      明月不知是黑夜衬得她洁白无瑕,还是因为自己本身如此才衬得黑夜是夜。

      一道流星划过天际,不知去向。

      中书侍郎府门前十分寂静,寂静地有些可怕,按理现今才不过酉时,若是平常自是传来几声嘻嘻哈哈的声音,可今日是一点声音没有,就像是没有人在里面生活一样。

      礼部尚书府却截然相反,逍散王李泓出现在尚书府外,免了通报。

      李泓每走一步,都有不少人盯着他,在那擦着桌椅的人下盘极稳,在那浇花的人眼神有力,李泓一看就知这些个人都是练家子。

      姜氏从屋内着急忙慌出来,赶忙给李泓行叩拜大礼,这些个人才跟着一起跪下。

      李泓不说话,径直向屋内走去,姜氏给其余人一个眼色便跟着入房。

      姜氏边看茶边道:“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李泓道:“府内家丁呢?”

      李泓说着安然坐上了主位,将剑放在了桌子上。

      姜氏本来笑嘻嘻的脸立马僵住,将茶缓缓放下,行了礼,道:“门外那些都是。”

      李泓问道:“我只问你一句,昨日土谷浑一战是谁泄的密。”

      姜氏面容不解,反问道:“王爷所说何意?”

      李泓拔出剑来,瞬间抵在姜氏的脖前,用力向下一压,姜氏受不住力,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下。

      “尹氏其子关在何处,其女又在哪里,你是否还有同谋?”

      姜氏依旧不承认,问道:“尹氏?他的儿子女儿臣如何知晓?什么同谋?在下的同谋一直都是张大人,王爷您是知道的哇,科举舞弊一事还是王爷救下臣。”

      李泓不想废话,站起身来说道:“姜恭竹!那份密旨是陛下所令,交给中书省去办的。你以尹氏子女为契,将密旨传至吐蕃,害第七营大军险些全军覆灭。你敢说,这些不是你的手笔!”

      姜氏听后笑罢,缓缓站起身来,道:“原是王爷都查的明白了。既是如此,那便杀了臣吧,臣是吐蕃来的暗探,自也是先帝在位时的老臣,若王爷没有实质的证据,王爷敢动臣吗?陛下都不敢动臣,你岂敢?臣门外还有数百勇士,都等着王爷出去,若见臣在此睡下,王爷怕也是出不去。再者,王爷不能杀臣,臣身上具负其他暗探的名单,王爷不想知道吗?”

      姜氏说完便转身欲要出门,李泓紧握住剑,小跑两步扬起剑来,动作太快姜氏躲避不及,李泓一剑砍下姜氏的头颅。

      他不想知道这背后还有何人,其他隐藏在都城的暗探是谁,他只想让谋划土谷浑一战的那人立刻死。

      “本王从不怕任何人,包括陛下。”

      姜氏大概忘了,这剑锋利的很,曾砍下过突厥王的脑袋。
      他也忘了,李泓以杀人如麻的称谓使边军闻风丧胆。

      李泓走近姜氏的身体,拿起腰间的小刀,一点一点挖开姜氏的心口,一刀挖下去,一股鲜血迸涌而出,击上了李泓的脸。

      李泓用手背一擦,继续挖着。直到看见鲜血淋漓的心脏才罢休,站起身来,边擦着手上的鲜血边道:“原来你的心不是黑的。”

      李泓擦了又擦,这手上的血还是擦不干净,于是不再计较,推开门去,走至大院中央。

      门外之人见着暗探之首的头颅滚至门槛,全部从各处拔出剑来,一拥而上。

      李泓最恨的便是敌军,若敌军多活一人,便对大淌有多一分的危险。若这些人不杀他,他也会为了大淌而出门杀了他们。

      李泓与他们打作一团,可这人越杀越多,李泓感觉不到理智,杀戮的快感在他心里渐渐浮起,瞬间横尸遍野。

      就连从后院赶来救援的暗探都被李泓斩于剑下。

      直到最后剩下了九人团团围住他在周围游走,他才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九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下头来,也是一拥而上。

      本不是什么特别的招式,直到一人使出了萧家兵法。

      李泓惊讶到睁大眼睛,向后退去,问道:“你们乃何人?”

      对方没有说话,好似没有想要回答的,不顾李泓的问言,又向李泓打去。

      李泓适时守住剑,只将众人打趴在地无还手之力,并未杀死。

      李泓又执剑于一人脖间,怒吼问道:“快说!你们如何会的这招打法!”

      李泓也没有想到,面前暂且留下一命的九人同时含毒自杀。

      应是将毒藏在牙齿中,咬破便亡。

      李泓将那九人全部翻过身去,将手臂上的刺青全部看了一遍,除了一人左臂不在,都对得上。

      这群人,便是在王府刺杀的那群人。

      原来他们是敌国暗探。

      夜色太过朦胧,院中也没有点灯,李泓还不知自己被血染成什么样子。

      李泓使着轻功快步回府,入门便见着尹氏站起身来忙跑近问道:“王爷,可见着犬子和小女了吗?”

      “在礼部尚书府后院的杂物房内。”

      尹氏连身道谢,擦了擦额头的汗,心差不多放下,抬脚欲要从出府,却不料被一句话定住脚步。

      “本王不能暴露,便不方便一同救回。”

      尹氏又开始道谢,转身出了府。

      尹氏何尝不知,此番自己前去救下尹如和尹文,便是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姜氏囚下两人,以此要挟尹氏,让其答应叛国,不料中途迷途知返前去礼部尚书府杀光暗探后又救出两人。

      可这便是坐实了尹氏叛国的罪名,迷途知返也只是保下尹氏全族,却保不下自己的前途。

      这道理,在李泓杀光尹府全部敌国暗探,逼着尹氏不与皇帝说明苦衷连累李泓时,他
      就明白了。

      尹氏心想,为了子女的安全,不得不这么做,就算让李程失望,就算头上这顶乌纱帽掉落。

      名声和性命,他还知道哪个更重要。

      尹氏找到二人后,便带着二人与其他家眷一同汇合,乘马车离去,向南去,到河边再一路向东,后又乘船一路向北,定居在了登州。

      当尹氏杀害礼部尚书府上下,又带亲眷逃离的消息传到宫殿上时,皇帝李程将桌上的全部折子连带桌子一起掀翻。

      掀翻后,众大臣赶忙道:“陛下息怒!”

      陶公公也跟着其他人将桌子抬正。

      李程为了几日后的谋反拨乱反正苦心规划一些,被这么一句“尹氏杀害礼部尚书府上下,又带亲眷逃离”的话气的够呛。

      戏台搭建好了,戏也需要人来演,这人一个死了一个逃了,还如何演的下去!

      为了查出姜氏背后的间谍网,李程废了很多心思,眼看就要一网打尽,却被临门一脚打破。

      李程见着汇报那人与各大臣一齐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于是忍着气,咬牙道:“都起来。你,继续说。”

      “尹府...不是,中书侍郎府和礼部尚书府内死的人,身份已经查实,全是吐蕃暗探,大多都是一剑封喉。姜大人的亲眷从昨晚便不知所踪...”

      李程当然知道人是李泓杀得,但他没想到,那两个院子中的敌国暗探一共三百多人,李泓全杀了个干净。

      他还想过,若是李泓双拳不敌,死在那里,该不该救。但事实,他的确未救。

      李程攥紧双拳,问道:“杀人者,确为尹氏?”

      那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引得李程又气血上头,怒吼道:“他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不会任何打法招式。你告诉朕,杀人的,是他?”

      “自然是!”

      这话铿锵有力,如剑刻斧般叩击人的心里,话语从众官后方而来,众官赶忙向后望去,只见逍散王李泓身穿端正朝服,手里拿着一袋东西。

      张尚书令不知李泓怎么突然又上了朝来,细细一回想,安下心,跟着其余人一起向李泓行礼:“臣等见过王爷。”

      李泓目不斜视,双眼就盯着李程,走至大殿中央,道:“陛下,本王来的,不算晚吧。”

      李程刚要开口,又被李泓打断:“本王这几日不在朝中行事,自是因着陛下所托,去寻了这暗探中心,查到东西自然要回来禀报。”

      李泓说完又听得后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便举起拿着的东西,说:“本王手里的,是给陛下的贺礼。”

      李程示意陶公公去接下,陶公公拿下后便放在了李程面前的桌子上。

      李程刚要伸手打开,却闻见一股血腥味。

      陶公公自是也闻到了,赶忙又拿起来吩咐身边小太监接着,并拿到后面去。

      李泓笑道:“那是尹大人的头颅。”

      此话一出,大臣们都惊恐万分,纷纷害怕李泓会因朝政不合便杀了他们,毕竟在他们心里,李泓是不明是非的狂徒。

      李程问道:“你说杀人者,确为尹氏?可有什么证据?”

      李泓道:“尹氏私下里贪污五百万两银子,足以养活一个营的私兵,盔甲、武器、军营、粮草...杀吐蕃暗探的,便是那一营私兵。”

      “既然尹氏有一营私兵,又为何才动手?”

      “自然是惧怕陛下。”

      “惧怕朕?”

      “陛下将本王压制入狱那夜寻得许就是那一营私兵,陛下放心,本王已经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不会威胁到陛下。”

      李程微笑着的脸瞬间严肃起来,李泓一两句话便颠倒黑白,将自己摘得干净,又让自己损失了一名忠心臣子,也破坏了自己的谋划。

      尹氏早已将谋反之事告知了李程,一直迂回无非是拖延时间。

      李泓见李程根本不信自己的说辞,便问道:“本王已经查的明白,剩下事宜本王会写个折子交于陛下。怎么,陛下不信本王?”

      李泓话音刚毕,李程便又喜笑颜开:“怎么会,皇家子弟的话,自然字字皆信。”

      李泓又道:“那多谢陛下给本王这个立功的机会。”

      李程不去听李泓说什么,起身便向后去,陶公公又匆忙喊道:“退朝!”

      皇帝李程走后,大殿乌泱泱围了一群人,大多都是趋炎附势的。张尚书令站在一旁,不知李泓的心思便不动声色。

      李泓简单搪塞过去几句话,便走至张尚书令身旁,道:“张大人护国心切,本王很是感动。”

      张尚书令随即明白过来,哈哈笑之,道:“都是大淌子民,理应如此。”

      说罢,张尚书令便伸出手来,道:“王爷请。”

      两人出了宫门还在一起走着,中途也没人打扰。

      “尹氏也是大淌子民,却做出叛国这等丑事,真是人人愤慨。还好着张大人没有答应下来,不然到时本王真是要提前给你铺好后路,免得你落入陛下圈套。”

      这句话使得张尚书令后背冒了汗,他突然想通,若真是最后时机卷入自己,那自己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也是这一句话,张尚书令只能与李泓重归旧好。

      同时的紫宸内殿中,皇帝李程解开那袋子,鲜血瞬间没了支撑流出,李程见着那并非尹氏的头颅哈哈大笑几声,似是笑自己又被李泓玩弄于股掌之中,又笑着李泓真的是长大了,竟敢威胁自己了。

      陶公公赶忙喊人来清理,李程却道不用。

      陶公公只得低下头来,李程又道:“去告诉皇后,朕沐浴后去寻她,让她不必来了,免得沾染上这些污秽。”

      “是。”

      李程不让萧允暂时回来,无非是边境战事并没有禀报的那般合人意。不让李泓去边境,也无非是怕他拿起兵权要了自己的性命。

      李程想不明白,不就是没有让萧允暂时回来,李泓他跟自己较什么劲!

      较什么劲!

      李程又道:“既然他们都说你是华平的人,那你去告知她,今晚让她在宫里好生待着,别出来瞎跑。”

      “是,奴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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