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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入狱 ...

  •   延庆派的人成功将消息传入王府内,女奴仆听了此番的消息,心里疑惑很深,她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原话告知内房里的那人,让他自己拿主意,让他自己判断。

      当萧允听着这话,突然想起兵符,赶忙摸了摸腰身,果然,兵符不见了。
      这兵符是谁拿走的?若是李泓拿去,也无什么事,但李泓为何不告知自己一声?

      萧允越想越不对,让女奴仆备下马来,骑马向皇宫赶去。

      好在赶上了,当李泓说出那句要谋反之时,萧允已经在殿外等候着了。

      他见着名义上是自己的兵,一个一个都准备完毕,停在这殿门口,仿佛就差一个命令,这天地就能换一个主子。

      只听着从殿内传来一句:“定远将军何在!”

      听音色,是皇帝李程的。

      萧允推门而进,他的出现使得李泓诧异,张尚书令更是不相信。

      萧允见着三人关系好似很是紧张,也不知这说到哪里,于是干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多做,半跪下去,行礼问安:“见过陛下。”

      李程道:“萧允,朕将兵符赐给你,你转身就给了逍散王,这是也要谋反吗?!”

      李泓抢在萧允回复之前道:“兵符,是本王偷拿的。”

      李程道:“如今只有你一人谋反,你有何把握要了朕的江山?”

      萧允心里起疑,为何说一人?身旁的张尚书令难不成并不谋反?
      萧允聪明的很,他看得出,是被算计了。

      李泓道:“兵符在本王之手,延庆也被调离,若如此本王都拿不下这江山,本王也实在废物。”

      李程倒是不紧不慢,转过话去问着萧允:“萧允,朕的江山现在就在你的手里,你自知该如何做。”

      李泓转过身面对着萧允,似是威胁道:“是吗?”

      众人都认为李泓此话是威胁,但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道,此话之意为:“行使兵权,护住李程的江山。”

      萧允于是坚定道:“是。”转身向门外走去,对着所有人喊道:“众人听令,本将军命尔等誓死保卫陛下,除奸臣,保我朝廷稳固!”

      众人见着萧允都发了话,于是不再去认那李泓,接连半身跪下高喊:“誓死保卫陛下,除奸臣!”

      李程淡淡一笑,对着李泓道:“逍散王李泓,欲行不轨之事,欲夺朕之皇位,其罪当诛,但念其为朕二弟,免去死刑,交于刑部,朕亲自审!”

      虽说萧允已经知道了陛下与王爷的约定,但他还是心里面担心着,不自觉的向前几步,欲要说些什么为李泓辩解。

      李泓赶忙走到萧允跟前,以半身挡在萧允的左侧,以实际行动阻止萧允的劝言。

      谁都知,若是此时萧允为李泓辩解半句,萧允就算得上同谋。逍散王李泓是必定要被关押入狱的,那么在这宫中若是没了逍散王的庇佑,萧允的结局怕不是不会好到哪去,就算他有军功在身,就算他是忠烈之后。

      萧允刚张开的口硬被李泓的话强行闭上。

      “不必刑部动手,本王亲自去。”

      李泓说罢便转身向外,欲要抬脚却又停住。他十分想告诉萧允,自己会无事,入狱只是权宜之计,他怕萧允不懂,怕萧允为了自己担心。

      但若是此时转身去看萧允,对任何事都不利。
      一个王爷,入狱前依依不舍的对曾经的副将双目含情,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李泓狠了狠心,抬起脚向外走去。

      萧允见着李泓离去的背影,差一些就要一同追随。若是李泓真的到了被囚的地步,改变不了,萧允自认为去陪着他又有何不可,但王爷告诉过他,他与陛下只是做戏,他还需要自己在外权衡,好救他出来。

      李泓出了大殿,便有两个人出列,跟在李泓身后,随他入了刑部。
      萧允想着今夜亥时去大牢里看看他。

      这无血兵变至此便结束了。

      众人纷纷而云:“听说了吗?曾经高高在上的逍散王爷现如今只能在牢中度日,伤痕累累、苟延残喘都是一定的。说不定会连一个卑贱奴仆都不如。他自以为傲的忠心副将,在最后时刻背叛了他。”

      “他的母妃本就是下等宫女,自然教不出什么好男儿!”

      就连百姓都说:“我们要看他被当众行刑,将面首放置高楼才能平民愤!”

      李泓曾用自己的全部,在战场杀敌,只为了大淌和大淌的百姓,他希望人人都能吃得上饭,人人都能一家团聚。但如今,他现身在牢中,那些他曾发誓要守护的黎明百姓,正一句一句得辱骂他,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可是他又有什么罪过?只是为了给母妃报仇坐上这本就是李家的皇位吗?
      李泓自认为没有伤害过一个百姓,但那些百姓却想让他死,那些百姓憎恨他要比憎恨那些佞臣都要狠烈。

      李泓进了刑部大牢的最深处,几人从外走入,仔细一瞧,为首那人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公公,端着一碗浓药,不知为何,陶公公只说是陛下的命令,要王爷喝下。

      李泓虽不知为何,但他如今脑海中全部都是儿时李程照顾自己喝下汤药的场面,于是也便没有多想,端起浓药就喝下去。

      不多时,李泓便感觉到心口闷的厉害,气流涌动,鲜血随五脏肺腑流动,欲要冲出,李泓赶忙以武抵制,两手起作半圆之状,还未安,鲜血从口吐出。

      李泓不禁皱了眉将血擦掉,心想着:皇兄这是何意?

      陶公公见李泓毒发,便拍了拍手,只见两牢狱架起李泓,就要向木架之上栓起。

      自知被算计,李泓不再安分,欲要越狱,离开这破地方,可无论李泓如何使力,他都觉得无济于事,手脚都用不上劲,且越来越冰冷。

      一切事情都做好后,陶公公心满意足般回去复命,牢狱们便跟随着一同离开了,整个牢中出了好几日没吃东西的小畜生老鼠,便只剩下李泓自己与阴森森的黑暗。

      这黑暗,李泓四岁之时也尝过,只是那位与崔娘娘有仇的宫女心肠子坏,将李泓锁入杂房内一夜,李泓险些吓出病来。

      李泓在牢中反反复复说着:“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大淌盛世。”
      说了不知几句开始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极其恐怖,似是嘲笑自己没有取得张尚书令的信任,似是笑自己轻信了做了皇帝的皇兄之话,导致自己在这牢中受毒。

      原是自己入了皇帝李程的圈套。

      好似谁都没有损失。只有那逍散王李泓被关至刑部,宫中侍卫之首延庆后背受了刀伤又被陛下下旨杖责五十打在后背。

      这延庆被罚的消息传到凤阳阁之中,华平懿长公主直接惊叹到瞬间站起,手中紧紧握着手绢。
      刚刚延庆为了自己的尊严不被践踏,为了自己的身子不被伤到,做出那么大的作为,难不成皇兄不放在心上吗?一句救驾来迟就打在伤口处五十大板,华平懿长公主心里面不愿意。

      但她心里面莫名其妙的尊贵感却限制了她想去救下延庆的行动。
      华平懿长公主心里面也知道,皇兄下的命令自己几句话是改变不了的,于是赶忙去了病坊亲自为延庆抓药看煮。

      按理说,延庆以身救下自己的性命,应该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宫中侍卫之责就是保护皇家,救下长公主殿下算是宫中侍卫之责。
      可华平懿长公主就是觉得心里担心,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种情感,是否并非青梅竹马之情。

      华平懿长公主边抓着药便嘱咐侍儿去刑部偷偷见一见李泓,提醒刑部千万不要对李泓用刑。
      若是传到李程耳中,就说是自己的主意。

      侍儿一句:“是。”微微欠身退了下去。

      华平懿长公主现在十分担心延庆与李泓的安危,心里想着:“这一个个的,怎么就不让我省心呢?”

      终于药煎好了,分为膏药和汤药两种,华平懿长公主将膏药小心用布包好,将汤药灌至碗中,回了凤阳阁。
      华平懿长公主算了算时辰,应是快到处罚结束了,于是赶忙向含元殿小跑而去,步撵也不乘了。

      还未到殿门口,就见着延庆弓着身子,双手支剑在右腿前,全部重心都在那把白玉做成的剑鞘,边咳着鲜血边艰难向前走着。
      华平懿长公主心里一惊,赶忙跑上前,去扶起这后背鲜血模糊的男人。

      延庆见着来扶自己之人竟是长公主殿下,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轻轻甩去长公主殿下伸出的手,嘴里用尽全力道:“过来...扶着我。”

      延庆心里想着的,是自己的卑贱之躯还配不上尊贵无比的长公主殿下亲自来扶。
      华平懿长公主心里想着的,是以为延庆生了皇家的气。

      延庆话音刚落,站在城墙两旁的侍卫中出现二人,一左一右架起延庆向前走去。

      三人走在华平懿长公主前面,她看的清清楚楚,延庆的后背鲜红一片,已经到了皮开肉绽的程度,衣服碎开与伤口糊在一处。她的话语有些颤颤巍巍道:“去...去凤阳阁...”

      前行的三人都停住了脚步,两旁的侍卫不敢多问,延庆轻咳了几声,说道:“臣身份...”

      这身份刚说完又开始止不住的重咳起来,使得华平懿长公主不禁想到可能是伤到了肺腑,不多想,以命令的口吻道:“本宫命令你们二人,将延庆扶去凤阳阁!”

      这伤看来不止皮肉之苦,华平懿长公主转头向站在城墙之下的侍卫命令道:“去请太医!”

      “是!”一声是,一人提起脚步就向病坊跑去,似是早就有这想法,只是无人发话。

      终于到了凤阳阁,侍儿也一早回了,眼看着时辰已经是巳时,太阳都入了山下,所以侍儿见着自己主子将延庆送至阁中很是惊讶,还...还叫来了太医?

      华平懿长公主不去管惊讶的侍儿,赶忙唤着太医为延庆诊治。
      延庆坐在那盆不开的梅花旁,整个人支在桌上,强撑着身子勉强坐直,伸直了胳膊好让太医诊治。

      在太医为延庆诊治之时,让华平懿长公主得了空,她拉着侍儿的胳膊向外走去,一脸期待看着侍儿,侍儿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在长公主殿下的耳边缓缓道来:“奴去时,刑部官员刚刚为王爷挂上手链,奴嘱咐过了也给了银子,只要陛下不下旨想必不会用刑。”

      华平懿长公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欲要转身又回了房。此时侍儿又叫住华平懿长公主,接着道:“陛下‘赏’去牢里一碗抵御武力的毒药。”

      华平懿长公主心里又是一咯噔,立马道:“你派一个有头脸的,去看着,若是再做些过分的事情,立马拦下,赶着来告知本宫。”

      侍儿道是,又行欠身礼,依着长公主的话去办了。

      华平懿长公主这才入了房,第一句话便是问道:“如何?”

      随着延庆重重的呼吸声,太医开口:“是有些难办,不过臣开几副药,一日两回,按日服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这皮肉之伤,用金银草和连翘花捣碎混合,与糨糊混合,敷在伤口处即可。”

      说着,侍儿将药端了进来,问道:“可是这个?”

      太医仔细瞧了瞧,道:“正是。”说罢又拿出纸笔写了什么,递给侍儿。意思便是这药要喝,侍儿手中之物也要敷。

      这太医还想说着什么,就见着从外匆匆赶紧来一女奴,赶忙跪下,道:“殿下,大人们,陛下刚刚下旨,谁也不准为延大人诊治...”

      这太医刚刚准备去拿过药箱,一听这话,迅速跪在地上,行下跪拜大礼:“臣该说的都说了,还望殿下放臣回家去,延大人吉人自有...”

      华平懿长公主真的生气了,低声道:“滚!”

      “诶,诶...”太医答应几句,匆匆拿起药箱子,就出了门,走的十分快,这哪有医者父母心半点样子。

      侍儿微微行了欠身礼,向着华平懿长公主点了点头,出了房门熬药去了。

      屋内至此就剩下他们二人。

      这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还想着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此前的气氛,但没想到延庆艰难的站起身,慢慢跪在地上,对着长公主殿下行了跪拜大礼,用着极其卑微的话语道:“臣还未向殿下行礼,殿下万福。”

      “起来。”

      延庆心里一惊,他没有想到华平懿长公主会如此说,愣在那处,迟迟不动。

      “起来!”

      也许是延庆听出此话并非玩笑,于是赶忙支着座椅起身。延庆起身十分艰难,差一点华平懿长公主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扶起他了。

      “你心中有恨?”

      “没有。”

      “你心里不愿本宫在你身旁?”

      “没有!”延庆十分在意面前的小公主,怎么会不愿意她一直缠着自己呢?

      也许是这句没有用的太大的力,延庆又咳起来,咳的他觉得天昏地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华平懿长公主赶忙倒了水,亲自递给延庆喝下。

      “你这如何能走?罢了,你今夜就住在这里,伤养好再说。”

      华平懿长公主自问自答,替延庆做了决定。她没有去想,如果延庆真的进了凤阳阁一晚也没出去,那这流言蜚语会压死整个凤阳阁。她没想,她也不屑去想。

      “殿下,这不可!臣...不可留宿殿下宫中,就像来时...殿下不能扶着臣走路...”

      “你先坐下。”

      延庆听话般坐下后,华平懿长公主走到延庆的背后,道:“本宫命你。不准动。”

      “是...”

      华平懿长公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将延庆身后已经破碎的衣裳撕下,拿下一块布来沾湿擦去延庆的后背。
      这布擦在伤口之处有些凉凉的,使延庆的内心酥酥的。

      她拿过桌上的药膏就抹在手心,轻轻抹在伤口处,边抹边道:“你忍着点。”

      的确很疼,但好在延庆能忍,他一声未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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