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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谋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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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泓听出萧允的嗓音有些沙哑,从萧允的身上下来,穿好衣服,束好发,亲自出了房门。
萧允见李泓出了门去,还以为着李泓是去会见宫中派来的人,也便没有多问,从“坑中”起身,喉咙上下一动,拿起掉落在床边的官服,对镜穿了起来。
李泓手拿着一壶温水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正是萧允束起蹀躞带。
昨晚屋内太黑,李泓没有看清楚萧允的衣裳,注意力全在萧允本身,根本没有发现,萧允的新官服穿起,显得萧允身姿挺拔,颇有贵相之气,不像领兵的,倒像哪家的富贵公子。
李泓将手中的温水放下,走到萧允身后,抓住萧允束带的双手,环住萧允的腰身,将下巴靠在萧允的肩头,带着些饶有趣味的意味说道:“本王的阿允也是将军了。”
“阿允何时身穿将军战甲让本王瞧一瞧?”
萧允笑道:“随时。”
李泓缠着萧允有一段时候了,才放开萧允,让萧允将官服穿好。
萧允终于穿好官服,什么都准备完毕,转过身来面对着李泓,刚要说话,李泓就拿起了一杯温水递给自己。
“润润嗓子。”
昨夜太凶,是要喝下温水润润嗓子。
萧允喝下,将杯放好,李泓就半跪在自己面前,这可把萧允吓了一跳,赶忙问道:“王爷,您这是?”
李泓没有多回答,将藏在后腰腰间的白玉玉佩拿出,亲手为萧允戴好,戴好后又伸出右手,牵起萧允的左手,将深深的情吻在萧允洁白无瑕的手背。
萧允还在想着,李泓为何今日送了自己玉佩,还未想明白,只听着李泓道:“阿允,生辰快乐。”
正月十四,是萧允的生辰。
两人还未情了,这门外之人又开始催促,“王爷,陛下的面子,实在不好驳了。”
李泓小声对萧允道:“阿允等本王回来。本王答应你,子时之前必定回来,陪你过生辰。”
不等萧允回答,李泓便甩了甩衣袖,向外走去。
推开房门,跟着女奴仆去见了宫里派来的人。
来的人是陶公公。
陶公公见李泓终于现身,匆忙跪下行礼,心慌道:“陛下与张大人起了冲突,还望王爷去宫中调节。”
李泓嘴上没有答应,将手伸入衣袖中,摸了摸从萧允身上偷拿下的兵符,又看了看日晷的方向,李泓不禁起疑:“未到午时。”
陶公公显然不知什么午时什么未到,只求着李泓去宫中一趟。
李泓想了想,终究妥协,将袖中的兵符向内深了深,转身向女奴仆说道:“备马。”
李泓在路上慢慢悠悠的行着,以至于陶公公回了宫内李泓还在路上。
李泓算计着时间到了皇宫门口,骑在马上闭上双眼,去努力吸了吸这一丝天地灵气。
宫门一开,李泓骑马进宫,走了半程,李泓才下马走路。
好巧不巧,李泓在含元殿外看到了延庆。李泓心中有一丝疑虑,按理说,凡事都应该准备好才是,这宫中侍卫之首为何还在陛下眼前?
不等殿内等待的那人,唤了延庆就向着无人处走去。
李泓将谋逆之心告知延庆之时,吓得延庆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去几步,看着李泓坚定的神色才回过神来,警惕般向周围看去。
好在四周无人,而且两人正被茂密的花丛挡得严严实实的。
李泓怕延庆不会与自己一同谋逆,于是打起感情牌:“本王与你是竹马之谊,本王是信得过你才在此时将这话告知你,还望你不负本王之命。”
“王爷,您与陛下,都是人中之龙,都是能坐上皇位的佼佼者,但皇位只有一个,皇帝也只能有一个。陛下是先帝所钦定的皇太子,又是嫡长子,陛下是正统,您不是。为何非要与陛下争个高低呢?”
说到这里延庆顿了顿嗓子,见着李泓没有任何情感变化,于是接着道:“是,如果您谋反成功,您会是我大淌之主,您会有满宫嫔妃,您会有无上荣耀,延庆也会听您马首是瞻,但您会受天下之责,百姓厌弃,史书上也会写这天下是您抢来的。若失败,您必然会被刺死。最终吃亏的只是您。”
李泓听着假意点了点头,只问了一句话:“若那陪葬之人,是你的母亲,你还会有这些顾虑吗?”
这话将延庆劝诫的话语堵在了喉咙口,终于延庆妥协,道:“我与王爷,是竹马之情,王爷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不过,要我帮您去谋反,我心里过不去这道槛,我能做的,只有不阻止您。”
话说着,延庆突然跪下,行了军礼,双拳紧握在前,道:“还望王爷派我去围住凤阳阁,以保长公主与皇后不破坏您的计划!”
李泓答应下来。
李泓看得出,延庆这话分明是怕乱起来后,有人伤了华平和皇后肚中的龙种。
李泓返回殿门口,殿内就传来一声清脆高调的声音:“宣逍散王进殿!”
李泓将兵符拿出,抬起后对着远处伏在柱子上的兵点了点头。
李泓又习惯性的看了看日晷,确定已是午时,才抬脚进了殿门。刚入殿门,就看着张尚书令的眼神都似是有光般闪烁。
是,他计划实施成功的梯子来了。
李泓进殿没有行礼,走到张尚书令身旁,紧紧盯着张尚书令,仿佛是在问发生了什么。
张尚书令什么也没说,只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此举完全没有将皇帝李程看在眼里,气的李程轻咳了一声,李泓见着李程似是不高兴了,才转正了身子,问道:“陛下是否龙体有恙?”
皇帝李程道:“尹爱卿昨日夜里加紧呈上来的密折,说朕的二弟与张爱卿居心叵测、欲夺朕位,朕不信,特意喊了张爱卿来询问是否为真。既然你能来,那也必是心怀坦荡。”
李泓与张尚书令在含元殿接受着李程的问话,同一时间,皇宫大乱。
皇宫侍卫全部被调去守卫凤阳阁,华平懿长公主与皇后王氏还在讨论着桌上的梅花到底还能不能开了,就听着外面乱纷纷的。
凤阳阁的门还是被华平懿长公主亲手打开了,这不打开还好,一打开就看着延庆站在凤阳阁外,身旁无数皇宫侍卫皆如此,人人手中拿着兵刃。
华平懿长公主不经意间咽下一口气,不紧不慢问道:“这是何意?”
延庆不好作答,只道:“请长公主殿下回殿中。”
华平懿长公主轻轻冷笑一声,依旧高贵般直了直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延庆,不屑道:“你给本宫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殿中,延庆见着皇后王氏不在,还特意先问了:“皇后娘娘何在?”
“内殿。”
看来无事,不禁让延庆放下心来。皇后王氏无碍,那肚中之子也应是无碍。
延庆刚要将这变动说出,从门外就涌入了不少人,说是受某位大人之命,来要了皇后王氏的性命。
这延庆自然不肯,出了殿门假意气道:“这凤阳阁属本官所囚,无本官之命,一草一木你们都动不得。”
都到了这个份上,华平懿长公主再傻也应该知道,这是有人谋了反,而延庆是来保护自己与皇嫂的。
延庆怕众人是调虎离山,于是向外喊道:“无本官之命,任何人不得离开守护之位!”
言外之意,守住这凤阳阁要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众人又开始说,希望延庆大人识相,事后自然是有好处。
华平懿长公主听不下去,也出了殿门,站于殿台之上,甩下衣袖,正言道:“都给本宫看清楚了,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更不是娇贵贪福的小公主,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大淌的长公主,是本宫!你们有什么资格,谈什么条件!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大淌是李家天下,休想算计本宫,算计李家儿女!痴心妄想!”
见众人拔出刀来欲要上前,延庆也拔下腰中佩剑,使着轻功飞入人群之中,打作一团。
华平懿长公主见着延庆飞入贼人中央,心里不禁像被抓着什么,实在慌得很,她实在怕延庆出事。
可这人这么多,延庆若想杀了所有人保得华平懿长公主的平安,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华平懿长公主心里急得很,可她又单单什么都做不了,延庆嘴中喊着让华平进屋内,但华平心里放心不下迟迟没有向后退去,所以延庆只得先飞到华平懿长公主面前,将华平懿长公主推至屋内。
就在这推着时,一只刀被扔到了延庆的后背,刺入血肉之中。
延庆反手将后背的刀撤下,又将殿门拿一旁的柱子抵住,起身迎入乱战之中。
好在,延庆心中牵挂足够深沉,保下他一命。延庆将众人杀光之后,先是绷住神经,调节呼吸频率,而后走出阁门,向着最近的一人道:“传话去逍散王府,说计划有变,陛下危在旦夕。”
再回顾去朝堂之上,面对李程的疑问,李泓没有躲避,更没有撒谎,十分有底气道:“陛下,本王的确有不轨之心。”
话音刚落,就听的外面传来一声声乱步,一声声吵闹。
皇帝李程听后有些坐不住,身子前倾,右胳膊倚在龙椅之上,问道:“你还要谋反不成?”
“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佯装震惊,皇帝李程更是脱口而出一声高亢的音色:“大胆!”
李泓又重复道:“是。本王的确是要谋反。本王的母妃现今还在太庙陪葬,这是其一。本王为大淌出生入死、守护疆土,到头来你却除去本王兵权,这是其二。本王有什么理由不谋反?”
这话似是让李程气的不得了,深深呼出一口气问道:“张爱卿,你也要谋反吗?!”
“陛下说笑了,臣的忠心天地可鉴,臣是不会谋反的。”
张尚书令此话一出,惹得李泓十分不痛快。明明说好此时谋反,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这是陛下与张尚书令的阴谋?那往日之事如何解释?李泓好似明白过来,张尚书令其实压根没有信任过自己。
试探自己并非是与李程下棋之时,而是此刻。
当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大奸臣。
李泓此举已经没有回头箭,顺着话语继续说道:“张尚书令谋反到底是不是真,本王不得知,只是本王谋反却是真的。”
这话让张尚书令听了去,心中反复琢磨其意,莫非真是自己误会了李泓的心思?莫非李泓是真的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