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上的干物女》森染晓岸

81、chapter59 黑白无常（1)

　　我转身就起飞

　　黑白中间有灰

　　爱恨中间有泪

　　你我中间有谁

　　生命中间有多少傀儡

　　我们靠近了我们不必妥协

　　保有你的颜色我的不屑

　　我们长大了调了一杯咖啡

　　加了糖的滋昧失去原味

　　------何以奇《黑白世界》

　　缘去无声，生命体征低温颓废。

　　对着镜子，望闻问切，无药自医。

　　呼吸平稳，心跳连贯，活着，清醒地活着。

　　时钟自动停摆，与自己一起装聋作哑。

　　门锁旋转了两圈，喀嚓一声，大门开了。

　　一个人的黑色主义，显然还会可悲地有人来打扰。

　　朋友吗？通常会礼貌地敲门，报上名姓，等待主人开门！

　　瞧瞧时间，三更半夜，朋友不会来拜山头，倏地明白，质量过硬的防盗门犹如世界纪录一般，年年都有人攻破。

　　此时此境，厄运连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嘿，蟊贼！来，赏你一笔岁末红包，让你知道什么叫自我和谐、师出我辈。

　　嘿，匪徒！我骨中的刀子锋利无比，会与你战斗到底，那是属于自己的赞美诗。

　　手里拿着那把绝无仅有的钥匙暗忖，黑暗中陡见一高大的身影立在门边，似乎也在凝视着自己，一点慌乱也没有。

　　现在的贼匪都是这样平静无惧吗？需要我说nice to meet you吗？为何站在那里，莫非还要我求您展开谋财取命的行动吗？

　　最大的轻蔑便是眼珠也不转动一下，任其孤掌难鸣。风景独好，女人不禁露出了一个放肆的微笑。

　　那人身影微晃，打火机的响声碰碎了凝固的空气，一簇火苗在不远处跳跃，将黑暗照亮了些，什么东西长着翅膀飞过，掉在她身上，又滑落在地上，飘下些碎屑，散发着烟草的气息。

　　抬首，火光中，影影绰绰，那张脸孔格外具有兴奋神经的作用，打火机问好后，霎时熄灭了。

　　那个黑黢黢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来，穿越过黑障，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几眼，然后坐在了沙发上，二郎腿翘起，似乎很享受他眼前的风景。

　　睚眦之怒在黑暗中燃烧，没等发泄，衣领一紧，来人如老鹰捉小鸡般，将她从瑜伽式的自我冥想中，拖拽到了沙发上的一角。

　　“明天开始，你的生活将由我暂时接管，我这里有详细的日程安排！”

　　男人将一份材料扔在了她身边，声音轻易地让她的眼眸微颤了下。

　　“不是不回国吗？”

　　“金钱打开了归家之路！”

　　“Edward.徐，这是咱国内，不是你畅游的美国，别逗了，你可没有什么菩萨心肠来安慰一个即将离婚的家庭妇女？就算我觉得你一直对我有点超乎友谊的好感觉，“徐爱德”你也不是跟着感觉走的人，你鄙视这些，是还未进化好的类人猿，你是生来混兽类的！”

　　“我可没什么空闲功夫来安慰女人，特别是婚姻危机中的女人，我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帮你戒毒！快别说什么超乎友谊的好感觉，是你自我感觉太好了，你那垫起的半边脸真是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趣，一想到你先前毁容的模样，就会让人做噩梦！你结婚时我就料到会有今天，你是打磨闪亮的金子，不过男人喜欢淘沙，那种发现才是原始而快乐的。你是不折不扣的类人猿，却总幻想自己是人，说实话，金子，你是出没丛林的怪兽，咱们彼此彼此！”

　　“林sun，我的末代夫君，他派你来的？”

　　“不是派，是雇佣，帮你戒毒的费用不低。这个新兴产业让我很感兴趣，吸毒人数上升，我觉得这种私人戒毒所会生意兴隆的！你是我的第一笔生意，与熟人合作，不必劳心费力，做事风格大家都很了解！”

　　“他命令不了我，你也一样，拿上你的东西滚蛋走人！”

　　“离婚之前，你丈夫希望你先戒毒，他给你留了一封信，想知道他写了什么，就按照日程安排做好你该做的事，我也不是特别愿意待在这里和你耗时间，若是你不想参与，你丈夫也得在50%之外再付我30%的费用，那是我的劳务费！”

　　“金钱至上，林sun既然和你谈条件，我也可以。徐爱德，我会给你更高的价钱，打发掉那个女人，让我的丈夫回到我身边如何？”

　　“听着是很诱人，可金子，说点金钱能办到的事！那家珠宝公司还没正式聘你吧？等你离婚分得了家产，有什么生意想与我合作的，我很愿意抽出些时间，目前你的信用等级还不够和我谈生意！”

　　“我以为他一辈子也不和我说话了，林sun真的给我写了封信？”

　　“是，亲笔信函，信封上有你的名字，你认得他的笔迹对吧？看在多年认识的份儿上，我还可以给你看一下我和你丈夫间的信函，当然关于价款方面，是商业秘密！我不会逼你与我合作，五分钟之内，给我个话，太勉强的生意，耗时费力，成本太高，我也不见得会有那个耐心！”

　　“徐爱德，我戒不了毒，车祸后遗症，时常会腿疼！”女人表示无能为力。

　　“十个人中有一半都会有风湿，变天时都会不舒服，腿疼不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金子你去美国时间不短了，不要依赖任何可以让你好过的东西，你该独立了。我要是林簌郴，绝对不会娶你，你是个大麻烦，赔钱的买卖！”

　　“我可以戒毒，不过我有条件！”她的语气中透着些凶悍。

　　男人闻言，立刻起身，谢绝讨价还价。

　　“徐爱德，在尊重的前提下戒毒，这不难办到！”她望着他的背脊，适时补充了一句。

　　“染了毒瘾的人，妄想得到社会尊重，恐怕不容易。金子，你所说的尊重，可以有另外一个词来代替，骄傲。如果你需要孔雀似的展展羽翅，我也不会不通情理，只是别毒瘾犯了，摇来摆去，那样会自取其辱！你按日程安排做好一切，我会像尊重金钱一样尊重你。金子，现在你还可以说不，若是戒毒过程中，你中途放弃的话，我会让你失去更多！”

　　“看在我老公支付了银子的份儿上，OK，成交，时间我希望不要太漫长，一来我没什么毅力！二来和你打过交道的人都应该聪明地懂得再一不能再二！”

　　“金子，你不会看重你老公的银子，你是把花光男人的钱当作自己骄傲的女人，我才是那个看重银子的人。熟人面前，不必掩饰，你老公是个人物，一封信就可以绑住一双邪恶的翅膀！”

　　“尊重！徐爱德，你上了岁数，得长记性，我不想老提醒你！”

　　“尊重从明天开始，这里环境不错，我睡沙发会睡不着，而且这沙发太短了，这段时间，我睡卧室可以吗？”

　　戒毒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徐爱德是什么人，是可以为别人欠的五十美元，驱车寻遍整个华盛顿的人，是可以为那半分利，锱铢必较到令人发指的人，是可以对任何一个在他头上兴风作浪的人，保持永久敌视的小人……

　　金子点头，为了让自己戒毒过程好过一些，高贵的头颅是需要低下的。

　　林sun，你把生意场上的那套拿来对付你老婆，你还雇佣了恶魔头子，我们的婚姻真的走到尽头了吗？我是你的什么人？我想知道……

　　一切答案全在那封信中。

　　手摸到那份日程安排，看了几眼，那不是什么富有建设性的戒毒计划，是一场彻底的劳动改造，类人猿向人类演化的必经之路。

　　五点钟起床会不会太早？

　　在附近的小学校的操场里跑一万米，早晚各一趟。

　　扫地、擦玻璃、拖地、洗碗刷锅……

　　买菜要去最远的批发市场，步行，不能做电梯，可这是八层？

　　无烟、无酒、青菜萝卜，粗茶淡饭，可吃维他命补充能量！

　　……

　　干这些使唤丫头的活，尊重灰飞烟灭。

　　“嘿，徐爱德——”

　　金子猛地跳下沙发，卧室中鼾声如雷，尘世是冷漠的静寂，黑夜真的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