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近点【校园】》舟山春

23、红房

　　因为二中建校悠久，除了新式的教学楼，基本都是分散的老式矮房，掩映着花草树木交错着，和附中现代气息浓重的建筑完全不一样，倒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江戡边走边介绍着各个楼的用途，带着陈沅穿过正在翻修的宿舍楼，穿过与行政楼所围成的小巷，便是一栋红色的三层楼房，看上去比教学楼古朴很多，没有窗户的长走廊外面，挂着许多名人名言的照片，整栋楼没有学生的身影，此时静悄悄的。
　　看出了陈沅的好奇，江戡解释道：“这一栋是高三专用，理科前一百名，文科前五十名将在这栋楼上课，上一届高三刚走，新一届需要重新分班再搬过来，所以现在都在原来的教室补课。”
　　古朴而破旧的教学楼突然在陈沅眼中有了不一样的光辉，陈沅打量着这栋房子赞叹说：“原来天才的孵化所这么的朴实无华，是不是印证着变成白天鹅之前，都需要经历丑小鸭的过程？”
　　陈沅边说边向这栋楼走进，透过红色木框的窗户，里面摆着单行单座的桌椅，黑板上方签满名字的横幅还没有撕下来，红底黄字的励志语句，透露着那一段打鸡血的岁月。
　　陈沅抬眼一看，教室门口的牌匾写着高三一班。门并没有锁，陈沅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教室被收拾得非常干净，应该是毕业的学长学姐认真收拾过的。陈沅看了看跟着进来的江戡，发现他神色认真的看着红色横幅上，有些褪色的名字。
　　陈沅走到了一排一座的桌子前，发现抽屉里面还放着一张纸条，里面是一张打印出来的成绩单，是一个叫张海云的女生，从高一到高三的每次大考的成绩和排名，最后一栏印着她保送了全国最好的大学，还有一句字非常优美的寄语。陈沅发现每个桌子里都有一张这个纸条，大家的名次也是随着座位排列，但是所有人都拥有了非常好的未来。
　　陈沅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故作神秘的把江戡喊了过来，示意他在一排一座坐下，陈沅扯着嗓子做着样子说：“江戡同学，我是你的前前届张海云学姐，经过我的掐指一算，你将在一年以后，亲自坐在这个位置上，保送上和我一样的大学。”
　　江戡被陈沅手舞足蹈的演绎给逗笑了出来，陈沅小心翼翼的拿出抽屉里的那张纸，递给江戡说：“这个学姐好厉害，从高一的年级四百名一路逆袭，高三稳坐年纪第一的宝座。”
　　江戡回忆道：“海云学姐我有印象，那会新生入学就是她给我们做的演讲，一次演讲让我们全体新生都记住了她的名字。”
　　陈沅疑惑道：“是因为她很漂亮吗？”
　　江戡摇了摇头说：“不是，是她的自信又潇洒的态度，让她看上去浑身的散发着光。”人格魅力是由内而外的，皮囊不过是最表层的东西罢了。江戡看着眼前撑着桌角微微扬着头的少年，他的开朗和快乐，仿佛也在无时无刻散发给身边所有人。
　　陈沅点了点头，弯腰凑到了江戡眼前说：“那我觉得你更厉害！”陈沅伸出一根手指说：“你从高一就全都是第一，你可能会创造全一神迹。”
　　江戡感觉自己被陈沅的彩虹屁吹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摇了摇头，把纸条工工整整的放进了桌子里，起身把凳子规整的放到了桌子底下，手指轻轻摩挲着桌角，确实有些依恋。
　　“陈沅，你想坐到哪个位置？”江戡抬眸问道。
　　陈沅摆了摆手说：“江戡同学，你是不是记错啦，我不是二中的，不过嘛~”陈沅一个助跳在空中高高跃起，与江戡擦身而过，微微吹起了江戡耳边的碎发。陈沅跃起时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睛。
　　轻松落地后陈沅假意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说：“我可以试着靠靠体力，向你靠近那么一丢丢。”
　　江戡看着眼前自信又有点小可爱的少年，笑着调侃说：“那多多努力，未来的陈运动健将，年级第一的名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追上的，估计吧”江戡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说：“你比赛时破个世界纪录应该差不多。”
　　“嘿，江戡，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有点欠揍，打年级第一一顿不需要世界纪录吧？”陈沅亮出胳膊做出要干架的架势说：“我都忘了，我们之间一直有一场架没有约。”
　　江戡一个转身，风一样的溜了出去，陈沅紧随其后的追了出去，江戡在远处冲刚跑出们的陈沅喊道：“教室门没关。”
　　等陈沅掩上门，发现江戡已经跑出去没影了，陈沅爆发力很好，但是也耐不住江戡拉出的距离，两个人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谁也不服输，最后你追我赶的两个人，在教学楼后面的水泥围墙底下，撑着大腿气喘吁吁，一起亮出了白旗。
　　陈沅看着江戡已经汗湿的校服和头发，气笑说：“江戡你幼不幼稚，真是嫌我一上午跑步没跑够啊。”
　　江戡还在大口的喘气，因为本来皮肤就白，运动后汗一出，整个脖颈和耳根都成了粉红色，让陈沅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视线。陈沅转念一想，都是男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强迫自己大大方方的盯着江戡的脸看。
　　江戡并没有意识到陈沅此时的内心戏，断断续续的说：“某些人开始时细声细气的求这我带他逛校园，结果变成了气势汹汹的追杀，我才是受害者好吧？”
　　“感谢江戡同学热情的带我快速参观完二中的每一个角落，就是参观的有些费劲。”陈沅咬牙切齿的说。
　　此时他两已经绕过了学校后方的几栋矮楼，来到了教学楼的后面，确实差不多把二中都跑了一遍。江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招呼陈沅说：“跟我来，带你看个好东西。”
　　沿着水泥围墙绕到教学楼的拐角处，一个白色钢架搭成的透明玻璃矮房显得尤为瞩目，这个房子在教学楼最里面的拐角处，离教学楼的几个出口都有些远，旁边是一个有些杂草丛生的石子路小花园，平时应该没有什么学生会过来，所以陈沅看到这个被维护得很好的花圃有些惊喜。
　　江戡显得很轻车熟路，带着陈沅绕过花坛来到了玻璃房前，玻璃房的玻璃并不很干净透明，反而有着些许雨水冲刷后而留着的泥沙，江戡轻轻拉开白色框架的玻璃门，发出了“呲呀”的声音。玻璃房里面摆着很多铁质花架，许多轻微有些锈迹。
　　花架上摆满了许多琳琅满目的小植物，有仙人掌、多肉、还有绿萝。因为玻璃房上面有一棵大樟树的庇护，所以这些小植物在盛夏也能舒展着枝丫。
　　江戡拿起旁边一个水壶接了点水浇灌着这些小植物，对陈沅介绍说：“这个花圃是我们向学校请求留下来的，在此之前已经废弃了好多年，学校答应我们如果能把它使用就会一直保留下来。所以我们发起了一个活动，大家把自己的小植物都放到了这里，不到一周花圃就被利用了起来。”
　　陈沅想到家中窗台上的那盆芦荟，从刚来时焉巴巴的东倒西歪，已经被江戡照顾得生龙活虎起来，陈沅心想没想到看上去生人勿进的江戡，喜欢的东西有点可可爱爱。
　　玻璃房四角有刚刚长出的小嫩芽吸引了陈沅的注意，小芽像伸展着爪子往上攀爬，江戡顺着陈沅的目光笑着解释道：“那是一个月前刚刚播种的爬山虎，不出意外，明年的今天整个房子就会被绿色围绕。”
　　“那明年你一定要带我来看看这。”陈沅像发现小宝藏似的，认真又好奇的逐一扫过花架上的许多小植物，每个小植物上还立着它们主人的小名牌，王达癸的塑料假盆栽在一众真植物里面显得格外瞩目，陈沅笑道：“大贵这也太浑水摸鱼了吧？”
　　“那时候清洁这个废弃的花圃达癸和我们一起提着塑料桶擦了整整一个周末，结果放植物的时候，他绞尽脑汁最后选了一盆假花，觉得植物要是没养活他会难受。”
　　陈沅没有找到有江戡名字的盆栽，好奇的问：“你的盆栽在哪里呀。”
　　“花架上没有写名字的其实都可以算是我的，许多学长学姐毕业了或者没有时间打理，便把植物留在了这，当做给它们一个家，”江戡说。
　　听到江戡说家的时候，陈沅逗植物的手顿了顿，陈沅被江戡的描述打动了，转过身，有些期许的问：“那我能不能也认养一个？”
　　江戡浇完水走到了陈沅身侧，抬手在花架的顶端拿出来一只很小的花盆。这是老陆病友送的盆栽，陆旭知道自己养啥死啥，非要江戡带到学校养，结果这两个多肉也不长大，就一直这么维持着可爱，一红一绿两朵可爱又精致的多肉在里面静静的舒展着。陈沅从未看过如此饱满又完整的小植物，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它的叶片惊叹道：“好可爱，看着忍不住就想捏一捏。”
　　江戡微微低着头，看向陈沅询问道：“想要哪一朵？等你集训完我给你准备个小花盆，你可以带回你学校放课桌上。”
　　“送我一个吗？”陈沅想了想又有些不舍的摇了摇手说：“算了算了，在我们班太不安全了，我怕它会被摔坏，而且它们一直生长在一起，还是不要把它们分开了。”
　　江戡微微点了点头，在陈沅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把多肉放了回去。江戡站在陈沅身侧，挨个向他介绍花架上植物的品种和生长周期，陈沅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听得很是入神，江戡的每一句话都透露着温柔，仿佛他对待的不仅仅是一盆植物，而是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
　　陈沅发现，在别人眼里好似冷冰冰的江戡，其实也会恶作剧会开玩笑，会贪吃会挑食，会去用心呵护他喜欢的东西，有着一颗温暖而柔软的内心。
　　“看一个小生命茁长的长大，好像是一件很快乐又神奇的事。”以前陈沅对这些东西都没有感受，江戡的讲述却在赋予他们生命和故事。
　　即使在树荫底下，夏季的酷热也不会被冲淡多少，江戡鬓角的汗渍顺着白皙的脸颊流到了脖颈和锁骨，缓缓流入了校服的衣领里面，消失不见。陈沅抬眸看向身侧的江戡，视线顺着汗水划过他滚动的喉结，停留在江戡胸前。身侧的江戡和花架像把身影包裹在其中，陈沅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驱蚊液的香味，但是已经区分不出来自于谁。
　　陈沅感到有些莫名的焦躁，身体不自主的想拉出一些距离，陈沅正准备后退，江戡突然抬手伸向了陈沅的脖子，陈沅一个踉跄，踩到了后面伸出的花架脚，本来要向后的重心变得往前，直直向江戡怀里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