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全世界都在看我谈恋爱》随墨

20、第 20 章

　　你叫青花。你曾以为自己是不幸的。后来一度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到最后你也不知，自己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你虽不是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但家境殷实。自小并没有受过什么苦。父母之间，虽是家族联姻，却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父亲带母亲极为尊重，而母亲也不是狠毒，善妒之人。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家都是其乐融融的。我虽是个女子，但父亲从未嫌弃。祖父祖母带我也颇为疼爱。可以说，我的人生在七岁之前是没有吃过苦。

　　直到七岁那年，一切都不一样。那一年，父亲照例前往外地行商。我和母亲都本以为这就是一次普普通通，与以往并没有差别的行商。却没想到这一次改变了我们一家的命运。

　　自打那次行商回来之后。父亲整个人都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我和母亲问过他很多次。他都不愿意说。直到有一天，母亲偶然从父亲的随从口中得知：这次外出行商中，父亲遇见了一个女子，并深深的爱慕上了对方，到达的茶饭不思的地步。

　　母亲半夜想着如果对方家室清白，变成全父亲纳妾。却没想到那个女子不仅是烟花之地的女子。还是罪臣之后是不允许赎身的。

　　跟父亲宛如了疯似的。一次又一次的往那个地方吧，生意也不做了，家庭也不管了，心里惦记的只有那个女子。在母亲数度劝阻他的情况下，甚至对母亲动了手。

　　之后更是生出了要的那个女子私奔的妄念。在他第一次透露出这个念头时，被祖父狠狠的打了一顿。祖父说，父亲这是要把全家架在火上烤。然而父亲整个人就跟入邪一把。全然不顾大家的主旨。反而说若是大伙都怕死，那么就把他除名。他做什么就连累不到这一家。

　　待会儿当初都以为他只是气话。时间一长，自然会把那个女子抛之脑后。毕竟他的家在这里呀。可没想到一天晚上附近就这样收拾东西。离家了，说是要同那个女子双宿双飞。之后不久就传来了官府追踪私逃女子的消息。

　　祖父便知道最终父亲还是选择了这件事。于是他当机立断，对外宣称父亲突然暴毙。并大肆举办了葬礼。从此之后。哪怕父亲想回来，都无法回来了。因为此事一旦被指导，你们全家都要陪着丧命。

　　母亲一度非常消沉。但为了你，最终还是挺过来了。因着这是祖父，祖母对母亲颇为愧疚。姜广家里是彻底交到了母亲的手上。并说服母亲，这些将来都是要留给你的。

　　母亲除了打理生意之余，也将自己的医术交给了你。你知道，母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终归是失望的。因为他同你说将来他要为你好好的选一个夫婿。这个人，必须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随后，世交家的孙子便进了母亲的眼中。那一家与我们家是世交。虽然家世相差很大。但听说对方家中人品清贵，所以祖父这些年依旧与对方交往。

　　你也一路从那个男孩青梅竹马的长大。对方从小不管什么事，都会让着你，宠着你。你也渐渐萌生出长大后嫁给对方的想法。嗯，因为你们家中只有一女。母亲是打算问你找一个赘婿的。将来家中的一切由你自己说了算。并千万嘱托，你一定要把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中。

　　从小看着对方长大，有知根知底。对方家世清白，人品贵重。且对方家中子弟众多，也愿意让他入赘你的家中。就这样，你同丈夫定了亲，并在不久之后也成了亲。

　　成亲之后，你的日子一度顺风顺水。对方十分敬重你，又许诺你绝不纳妾，做人做事上也颇为的有分寸。你曾一度觉得自己成了最幸福的人。母亲其实并不擅长经商，这些年也只是守着家业不败坏吧。等等母亲把家业交到你的手中之后，曾经和你有过一场私密的闺房对话。母亲对你说，不管你的丈夫存的什么样的感情，自己手中一定要有所保留。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未必将来就是什么样。你的父亲最初也是偏偏君子。后来呢？我们无法保证一个人十年，20年后依旧不改变。那么你起码要为自己打算。不要将所有的事情对他全盘说出。他给你留下了一些忠心可用之人。

　　然而那时的你太过年轻。虽然听了母亲的话。为自己留了一份保障。但在后来，你也告诉了丈夫太多的事，以至于最终你被对方以感情拿捏住。

　　这次谈话后不久，母亲的身体便每况日下。你看着他的发丝一点一点的脸上苍白。恍惚间察觉，原来母亲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你也已经不再是那个在他羽翼之下接受庇护的小女孩。

　　一个人总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样一场大病之后，哪怕你们各种名贵的药材砸下去，最终还是没有留住你的母亲。

　　母亲请离开之后，你再也没有了，能说心里话觉。你将它放在了那座所谓父亲墓碑的旁边，但你觉得其实那座墓碑得是空无一物的。

　　母亲到底爱没爱不父亲呢？你不知道，因为他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的从容。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失态。也因为这样，那父亲在他身上没有办法感受到任何的热情和激情。最终离他而去。

　　而你呢？你爱不爱你的丈夫呢？是爱的吧。所以你才会一路的接受他的靠近。最终在那么多的适龄子弟之中选择了他。因为你当初的选择，其实并不是只有一个的，只是你选择了他。

　　母亲去世之后，丈夫一度对你更加的关怀备至。让你越加的肯定你找到了良人。你觉得夫妻两人之间，是不应该有那么多秘密的。是能够同舟共济的。所以从了母亲千万嘱托你绝对不能动的那一份碗。其他的生意你告知了丈夫。并在对方表现出的稍许的经商才能活。将他放心的交给对方打理。

　　却没想到短短的半年间。那些母亲所谓的可靠之人接被丈夫一一赶走。商铺里渐渐成了丈夫心腹的天下。对方同你说过很多的理由，很多的借口，你都一一相信了。你在逐渐失去自己手中的权力而你并没有发现。

　　可是在那之后，丈夫才渐渐暴露出了他并不是一个上场经商之人。而且性格上刚愎自用。那些产业。在短短的半年之间，被他一一的败光了。你们再也住不起那样的高门大户。最终只能寻找超一副不错的房子，暂且安顿下来。把你这才发现你的丈夫，是个迂腐的书生，又没有丝毫的生存能力。

　　你当时想的什么呢？你想着对方毕竟是你的丈夫，你们要同舟共济。不能因为困难你就抛下了他。虽然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份母亲嘱托你不能动的财产，你依旧没有告诉丈夫。但后来的无数次，你都曾经庆幸自己最终没有说出那份财产的存在。

　　手上没有产业。丈夫没有生存技能。最终，你只好捡起了母亲教给你的医术，成为了这个村子里的医女。

　　因为女子的身份，在行医的过程中，你受过无数的白眼，无数的唾骂。最终花了很长的时间，将你尚医的形象深入人心。

　　因为精湛的医术，因为治愈了无数的疑难杂症。你成了人人口口相传的神医。从此之后，再也不用你求着替，为他人医治，而是旁人前来找你。我在你们这生活安定下来之后，丈夫渐渐也从那种颓废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又开始恢复了对你虚寒问暖的模样。你曾经一度的安慰自己。对方初始的冷淡，但并不是因为你们没了财产。只是因为他受了巨大的打击。夫妻双方同舟共济，共担风雨，本就应该。

　　渐渐的，你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件事情，反而真的被自己心里说服了。可你的心底深处始终存着，一个小小的疙瘩。等待遇上事情发酵出来。

　　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呢？是你对丈夫的这样吗？还是丈夫对你的这样。你始终觉得并不是很对。但你又找不到答案。

　　直到那一天，有一位特殊的客人找上了门来。那是村子里的高官。他的女儿得了怪病，一直昏迷不醒，他希望你能够上府上去看看他的女儿，并给他的女儿进行医治。

　　你看过他的女儿之后，便明白了，他的女儿确实身中剧毒。你明白的告诉他。普通的方法获取无法治愈他的女儿。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但以毒攻毒的方法成功的概率只有五成。若是成功了，他的女儿会醒来。而若是失败了。他的女儿就会就此死去。你问他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方法？

　　对方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犹豫，并客客气气的请你离开。你知道对方并不想接受这个方法，他想要的是百分百。但这已经是你能给出的最好的治疗方案。

　　此事之后很长时间里，你依旧再给各位村民看病。然后有一天，你的丈夫回来了。他告诉你，那位官员愿意接受你的治疗方法，请你上门医治。

　　你当然觉得十分疑惑并询问丈夫，对方当初不是拒绝了吗？如今为何又突然答应了？丈夫告诉你，那是因为全程的大夫没有一个敢接手这一份病例。只有你敢接！

　　你皱着眉头，十分犹豫的同丈夫说，可你只有五成的把握，若是救不好对方就会死去了。反而是丈夫一脸自信的说，娘子，你可是神医，没有你治不好的病。五成把握对你来说已经很高了。不断的劝你答应。并彻底否定了失败的可能性。

　　你撑不住丈夫的不断请求，最终接下了这份病例。治疗的那一天，你耗费了无数的心神，做完了这一场手术。手术结束后，你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并交代对方的父母，若是他能够安全地撑过今晚，那么他就会醒。若是不能，那你也无能为力了。

　　对方不断的感激着呢。却没想到下一秒意外突生，他们就看到自己的女儿七窍流血。而你在震惊之后艰难的撑着疲惫的身体，却依旧没有救会对方。随后你就昏迷了。

　　当你醒来之后，你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全身无法动弹，而你的那张脸，也满是刀疤。受了很重的伤。

　　你一时间觉得满心绝望。当时你曾觉得丈夫还留在你的身边，成了你唯一的慰藉。却没想到对方这时候才暴露出了狼心狗肺的模样。他痛骂着你容颜的恶心，并每一次都试图的从你的身边抢走钱财。他知道这些年里你靠着行医攒下了一些钱。而他趁着你无法动弹，抢走了这些钱，去赌场里挥霍。在你能够起身之后，他更是1度对你拳打脚踢。说是正是因为你，因为你治不好官员的女儿。对方才一度这么的针对他让他在这里几乎活不下去。

　　以女子的体力，你又如何是他的对手呢？更何况，你一度下不了决心对她用药。却没想到这成了你最后的催命符。为了朝对方交代，丈夫对你用下了，肌肉松弛的药并且把你绑在了椅子上。

　　看着对方在那对夫妇的面前摇尾乞怜的求饶。你突然觉得自己活的，其实和你的母亲一样的可悲。都没有看清身边之人的真面目，也没有在该下决心之时直接下定决心。最终把自己变成了这幅模样。那对夫妻领着村民闯到了你们的家中。对方喊着杀人偿命。一把火朝着屋子烧过来。而你被绑在那里。又没有办法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场大火渐渐的烧毁了一切。

　　一个人的容颜可以决定那么多的不同吗？亦或是一个人的身价可以决定那么多的不同吗？为什么前后丈夫的态度会差距那么多呢？是因为你的脸被毁了吗？可他以前不是那样的呀。还是对方本就是一个人品卑劣的小人。可他以前不是那样的呀。

　　在大火中，你却痛快的笑了起来。你还没来得及告诉丈夫，其实你留了一笔财富。那笔财富足够让你们到一个新的城市，衣食无忧，东山再起。可惜没等你告诉他。对方便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于是你就再也没有说出口。最终这笔财富也会随着你的死亡永远埋葬在地下。对方永远都会成为那副穷困潦倒的模样。离开了你，他没有任何的生活技能。

　　爱是什么呢？你爱丈夫吗？也许曾经爱过。但最终不爱了。丈夫爱过你吗？你并不知道。也许从来都没有过。只是你们家当初的财富晃了他的眼。让他最终以嘘寒问暖，这种方式得到了你的垂青。间接的得到了他你们家的财富。可又最终这份财富在他手里败光。他依旧穷困潦倒。在你的帮衬下，生活渐渐起来之后。他又选择为了向对方卑躬屈膝亲手成了害了你的帮凶。

　　人死去之后。会见到过往死去的亲人吗？那么你会见到母亲吗？他会对你失望吗？

　　那些问题在你渐渐失去的意识里都没有答案。然后你没有想到，你还能有醒来的一天。虽然醒来之后，你就发现自己成了游魂。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并没有鬼差来带走你。

　　太想看看丈夫会落得什么下场。你一日的看着他。最终看着他自食其果。你心里发出畅快的笑声。然后又觉得茫然。你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你就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般。

　　然后你遇上了那个黑衣女子。对方帮助了你，让你重新化为了人形。并且交给了你一份蛊的配方。告诉你。只要用这份方子练出药物，涂抹在自己的脸上，你就能恢复你年轻貌美的模样。

　　自从你的脸毁了之后，你再也没有照过镜子。恢复容貌对于你的诱惑的实在太大。哪个女子不爱美呢？但这份房子需要用到人的心头血。又需要吸收其他女子的生气。你下不了决心。你虽然恨那些人，在你的帮助下去，依然伤害了你，但毕竟这么多年形悬壶济世，你的心里还是良善的。

　　然后那个黑衣女子。凑近了你。仿佛蛊惑一帮的说道：“你就愿意看着你的丈夫。继续这样生活着。你已经死去了，而他却依旧活的好好的，哪怕不如人意。第一份药就用他的心头血如何？”

　　“世间男子多薄幸。你就不想教训教训他们。”

　　“那些人带头伤害了你。害你成了如今这副游魂的模样。你就不想让那些女子体会，体会你曾经的绝望。”

　　人的心里，也许真的住的野兽，在对方一句又一句的蛊惑之下。你心动了。

　　那个黑女子交给了你化为人形凝实身躯的方法的方法。你用着丈夫的鲜血炼制了第一份蛊。你留下的母蛊，将作为子蛊的胭脂送到了胭脂铺里去售卖。

　　然后再用的胭脂之后，你发现你的容貌回复到了你最盛的时候。然而每一次的使用都只能有效三天。你渐渐的越来越上瘾。没过多久胭脂就用完了。你再一次依法炮制的，取了丈夫的心头血。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炼制胭脂。

　　最终丈夫死亡了，你离开了这个城市，前往另一个城市。

　　不断练致，胭脂的过程中。你渐渐明白了人的心头血其实是有限的。一旦心头血尽，人也就没了。可你已经停不下来了。因为胭脂的效力越来越短，越来越短。你再也无法直视这一张已经被毁容了的脸。

　　你最终变成了你自己最厌恶的人。

　　直到来到杭州这个城市。你第一次朝着别人说出了自己的故事。说出了自己的悲愤。以前那些深埋在心底难言的渴望。

　　然后那个女子告诉你。若是他遇见你之时，你未曾用过胭脂。他是有办法能够治好你的。如今他也无能为力了。

　　还有人想要救你。原来还有人想要救你的。那确实太好。你还没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忘。你最终释然了，杀人者人恒杀之。一旦做下的孽无法回头，便注定要去承受这份后果。虽然这些年里在你手上沾染的性命，只有你的丈夫一人。你在明白了胭脂对他人的伤害之后。便会限制他在一层的次数。

　　可人一旦走进罪孽这条河流变洗不清，这满身的污浊。因为有些事是会上瘾的。

　　你已经无法回头了。因为你的生命早在那场大火之中就已经结束。如今在这里的，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你。

　　鬼差出现了。他们带走了你。你知道自己也许会接受什么。也许会迎接新生。但那些都是未来的事。但你终究可以在这无尽的时间中醒来了。

　　你也终于对过去释然。

　　只望来生，依旧心怀善念，最终寻找到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