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内的自我修养》梦思甘露

12、第 12 章

　　“可以啊，你们真的是非常可以！一个瞒天过海、怼人成精！一个暴躁似疯子、练就佛山无影脚！剩下的三个是可圈可点的最佳配角！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五个男人也是不输啊！”黎姐怒发冲冠，打眼一看贺峦戴着卫衣上的帽子、窝在沙发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气差点没倒上来，“贺峦，你怎么不一脚把我脑袋踢掉呢？省得我在这儿打扰你休息了！”

　　贺峦睁开朦胧的眼：“对不起黎姐，您继续。”

　　欧阳丛在下面小声和庞栎清咬耳朵：“哈哈哈，我还真没看出来，卷哥还是个绵里藏针型的。”

　　“当然了！”庞栎清要尖叫了，“我说过很多次了，小楚根本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小白花好吗！”

　　黎姐气到口不择言：“你们这群兔崽子！知道公司给你们擦屁股花了多少钱吗？安抚媒体又花了多少钱吗？”

　　“花了多少钱？”贺峦闷声反问。
　　“贺峦！你别以为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黎姐要爆炸了。
　　贺峦无辜：“我只是想问问多少钱，往后会好好工作，给公司把钱赚回来的。”

　　黎姐见贺峦态度软化，终于松口气：“免了吧，你少给我惹点麻烦是真。”
　　楚司溢就更贴心了，给黎姐端来了一杯温水：“黎姐别生气了，喝点水。”

　　“……”黎姐可能是被pua了，当下还有几分欣慰，“司溢啊，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可不许跟着贺峦胡来了啊。”

　　楚司溢自然是乖巧点头。
　　黎姐润润嗓子，说：“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往后跟各路记者打交道的日子更多，秉着少说话的原则，没必要跟媒体闹僵，记住了吗？”
　　“记——住——了——”

　　*

　　很快，秋老虎作威作福，Epoch出道转眼就是半个多月。
　　这段时间，Epoch除了录制一些网络小采访、音源网站的宣传片外，合适的首秀机会迟迟未来。

　　黎姐肉眼可见地焦虑，发动各种人脉联系各大电视台。
　　周一的例会上，策划组陈组长大发雷霆，把Epoch几人贬得一无是处，并且要求黎姐尽快给他们接商演回本。

　　黎姐有苦难言，回到办公室，查看邮箱发现未读邮件全是垃圾广告，长叹一声。
　　她端起咖啡醒醒神，邮箱这时来了一封新邮件，标题——《勇者之心》节目组诚挚邀请Epoch组合参加特别中秋辑的录制。

　　*
　　周一的中午，楚司溢、欧阳丛和鄂朕在大学城的饭店里等贺峦和庞栎清下课，黎姐等下要过来跟他们谈工作。

　　贺峦今年九月份开学升至大二，就读于一所工科院校的工程技术专业，而庞栎清是隔壁音乐学院现代音乐系大三的学生。
　　Epoch目前的通告不算多，贺峦和庞栎清两个隔三差五就会到学校报到。
　　他们包了一个僻静的包厢，菜上来后不久，人就都到齐了。

　　黎姐满面红光，一进门就把早就印好的五份资料分发给成员们，吐出一口浊气感慨道：“孩子们，我们接到《勇者之心》的邀请啦！”

　　“《勇者之心》？”庞栎清把红发别到耳后，边低头看资料，边语含不信地重复了一遍。
　　不怪庞栎清不信，就连黎姐当时看到邮件都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赶紧给对方回了个“同意参加”，生怕是节目组发错对象了。

　　《勇者之心》是国内最红的一档益智闯关PK类综艺节目，每周六八点半在卫视播出。节目的特别之处在于每期都有十分特别的主题，有海洋动物主题、古建筑主题，还有本次的节日神话主题。
　　节目策划中写明，节目组将租用游乐场中的嫦娥奔月主题区录制。整个节目分为三个关卡，分别为趣味答题、情景表演、互相攻击。

　　贺峦翻看了几下：“还要参加综艺？不是说都有剧本的？”
　　“你也可以选择不出道，当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就不必虚与委蛇了。”黎姐露出“真是绝了”的表情，好好的资源在他眼里居然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贺峦右手在额际做了个敬礼的手势，表示是自己多话了。

　　“综艺确实是有剧本，总之一切听节目组的安排。”黎姐说，“我打听了下，因为《勇者之心》的总导演最近把腿摔了，所以中秋特别辑由副导演杨旭负责。这个杨导可不是个好伺候的，最喜欢制造话题、噱头，到时候录制肯定不轻松。所以你们——尤其是贺峦和栎清，把性子给我收一收！再像出道发布会那样，我直接请求公司给你们雪藏，我自己也告老还乡，一了百了。”

　　*

　　录制当天，Epoch不到八点就到了录制的游乐场，杨导没露面，与节目组对接，换装、梳妆，阅读台本。
　　因为是中秋节特辑，节目组这次专门邀请了大腕儿，与Epoch五人PK的嘉宾，分别是华语天后邓莎、鬼马主持人郝萱萱、影帝朗隆、由模特成功转型成实力派演员的方昊天以及从小红到大的电影咖崔维。

　　昨晚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宿的雨，很多航班延误，朗隆从外地赶来，耽搁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杨导亲自带人出来迎接，朗隆的保姆车从里面推开了一半，一个助理模样的人道：“隆哥还没化妆，就不下去跟大家打招呼了。”
　　说完，里面一个戴着渔夫帽、穿着宽大衬衣的男人窝在座椅里，伸出手朝着众人动了动，算是打过招呼了。

　　Epoch这时早被挤到最外面，楚司溢毫无进取心地，远远地看见里面有本画得花花绿绿的剧本，名字叫什么《兔爷》。
　　这朗隆倒是挺敬业，出来录综艺还不忘看剧本。楚司溢百无聊赖地想着。

　　楚司溢身边的贺峦看戏般的将视线落在杨导身上，只见他被那倨傲的助理撅得卡壳了一下，很快调整表情说：“没事没事，让阿隆先化。”然后挥散众人，“大家各忙各的去吧，别在这儿打搅朗老师了。”

　　众人面面相觑，作鸟兽散。

　　助理看着其他人都走了，给朗隆拉好帘子开始化妆。转过身却发现杨导和他的女助理还站在原地，略显不快地道：“杨导，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这不是还没跟阿隆讲台本呢嘛。”杨导谄笑。
　　朗隆助理翻了个白眼，嗓门微尖：“我还当什么大事。我家隆哥这是第一次下凡参加综艺，你们综艺那套隆哥不吃。况且咱们之前签合同都说好了的，最大程度让隆哥自由发挥。”

　　杨导放在身后的手指神经质地抖了抖，反倒是他身后的古板女助理往前跨了一步，推了推黑框眼镜，语速平快道：“合同中也很清楚地写到乙方艺人要配合甲方节目组的工作，在乙方人员不干涉甲方的拍摄思路的基础上，甲方必然会尊重乙方的合理要求。请问现在可以讲台本了吗？”

　　“你——”朗隆的助理被将军了，还没等说话，在保姆车里化妆的朗隆推开门，随着车门而出的还有化妆师快乐的笑声。朗隆豁然笑道：“小张，让杨导进来。”

　　*

　　杨导受了一肚子气回到自己的休息棚，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泄愤，把烟蒂按进纸杯里。棚外，陶敏正带着Epoch熟悉游乐场的线路，杨导垮着脸问女助理：“这个破组合是谁给塞进来的？”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组合，没点门子路子能上得了这么有国民度的综艺？说出来怕是鬼都不信。
　　女助理打开加密手机备忘录：“由于本期特辑想要采用”
　　“姚老太？”杨导讽刺一笑，“姚老太不是咱们台里最冰清玉洁、纯洁无比的一个吗？怎么也学着往节目里塞人了？腿都断了还不忘伸胳膊过来。”

　　杨导口中的姚老太正是《勇者之心》的总导演姚安。姚安岁数没那么大，但五十多岁已经满头华发，早早地就被冠上了老太的名号。

　　姚安虽然年貌

　　录制终于开始。双方出场介绍后，便进入第一关卡——趣味答题。

　　整个嫦娥奔月园区占地4万平方米，包含海盗船、激流勇进、过山车等若干刺激娱乐项目，汉唐美食、等小餐馆，还有节目组摆放的智能机器人。关卡规则是嘉宾要在园区搜集月饼碎片，然后碎片放在机器人的托盘上，屏幕中会显示问答题，回答正确可以获得道具剪影（道具在第三关卡自由攻击使用），嘉宾可以根据剪影选择要不要该道具。

　　当然，如果嘉宾实在找不到月饼碎片，可以选择坐刺激项目获得答题机会。
　　游戏规则介绍完毕后，十位嘉宾便如一把四散的玻璃球，活动在园区的各个角落。

　　高耸的喇叭里传来略显机械的广播声：“各位嘉宾好，游戏正式开始。在园区内，一共藏有20枚月饼碎片，请大家全力以赴。”
　　《勇者之心》没有主持人，节目流程全靠喇叭广播。

　　烈日当头，楚司溢在园区里寻寻觅觅，一会儿钻进绿化里，一会儿翻翻垃圾桶，一无所获。
　　这是他第一次上综艺，之前连综艺看的少得可怜，虽然最近恶补了不少，但实操起来还是毫无头绪。

　　没过一会儿，楚司溢就被晒得大汗淋漓，鬓边的卷发濡湿，卷卷得像是一条无奈的小狗。
　　正在他观察树冠上有没有藏着碎片之时，贺峦从远处走来：“卷卷，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楚司溢摇摇头，回头一看，贺峦身上老老实实地穿着节目组准备的红色队服，脸上却戴上了一幅巨大的墨镜，楚司溢不顾身后还有摄像机在拍，“你怎么还戴上墨镜了？！”

　　新人第一次参加卫视综艺，竟然还戴墨镜，这是恐红啊还是装逼啊？
　　贺峦示意楚司溢过来，并摊开手掌：“戴着墨镜看得还清楚。”

　　楚司溢走过去一瞧，贺峦的手掌中赫然躺着两枚亮晶晶的月饼碎片。碎片有半个巴掌大小，厚约两三厘米，上面的纹路沟壑，隐约刻有“勇”和“心”两个字。
　　楚司溢惊喜道：“哇！贺峦哥哥，你怎么找到的？”

　　贺峦的视线穿过楚司溢的耳畔，他身后的榕树枝繁叶茂，枝头站着的一只灰喜鹊正埋首啄着什么，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贺峦挥手驱开了灰喜鹊，喜鹊扑棱飞走的同时，一枚什么东西掉落下来，贺峦准确攥在手里，然后张开给楚司溢看：“就这么找到的。”
　　——掌中又多了一枚刻着“心”的月饼碎片。

　　“你好厉害啊，我都没看见。”楚司溢看看贺峦又看看枝桠，说，“我刚才看见了好几个机器人，咱们赶紧过去吧。”

　　贺峦把三枚碎片全给了楚司溢，叮叮当当落满他的手心：“你拿着吧。”
　　楚司溢吃了一惊，正欲说话，大喇叭又广播道：“哔——红蓝两队请注意、红蓝两队请注意，红队已找到三枚月饼碎片，请蓝队奋起直追。”

　　总监控室内，杨导在屏幕前，说：“这才开始不到二十分钟，Epoch就找到三块了？”
　　女助理点头称是。

　　“姚老太是不是把碎片的位置告诉他们了？”
　　“……”女助理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依稀流露出几分无奈，“杨导，碎片的位置可是您精挑细选的。”

　　杨导若无其事地切到蓝队那边的镜头，蓝队正在起内讧，互相甩锅责怪其他人没找到碎片。的五人都是大佬级别，平时综艺参加的都少，刚开局都被年轻后辈甩下一大截。

　　导演颇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再切到Epoch这边，楚司溢和贺峦已经站在机器人前答题，题目问的是有关中秋节的花灯，楚司溢轻轻松松回答正确。

　　屏幕上随之出现一个硕大似龙尾的剪影，楚司溢歪头问是不是狼牙棒，贺峦则说看样子像是条尾巴，于是两人决定不要这个道具。

　　“这个道具是不是那个龙尾巴？”导演问。

　　女助理翻了下手中的资料册，对比之后回答：“是的。”
　　这个道具是一条巨大的龙尾巴，挎在腰间，非常妨碍人活动。

　　导演拿起对讲机，对跟着楚司溢的摄像师说：“告诉红队，这个道具他们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