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内的自我修养》梦思甘露

11、第 11 章

　　出道日这天和往常一样，一整天的练习之后，Epoch全员步行回宿舍。

　　公司离宿舍非常地近，走三分钟就到了。
　　宿舍楼下有一个便利店，楚司溢钻进去买东西，其他人在门口等他。

　　便利店不大，门口摆着香气腾腾的关东煮和炸串，楚司溢流连地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走到里面的酒架前，挑了几听度数不高的啤酒。

　　准备折回去结账，却迎面撞上了走来的贺峦。

　　夏日的夜风裹挟着空调送出来的凉风，形成奇异的冷热交替。
　　狭窄的货架之间，贺峦颀长的身躯无处安放，顶天立地地显得空间极其逼仄。

　　楚司溢稍微往后退了一步，惊讶道：“贺峦哥哥，你怎么进来了？”

　　“我不进来，你怎么付钱？”贺峦说着自然地拿过楚司溢怀里的酒，并用眼尾提示他看收银台前贴的字。

　　楚司溢望了过去——本店禁止向未成年出售烟酒。
　　他迟半步走过去，贺峦已经快速地结完账了。

　　“谢谢，哥。”楚司溢走过去要拎袋子，贺峦灵巧一闪，只让他摸到一点塑料袋的边缘。

　　“那……”楚司溢蹭蹭鼻尖，“哥，我请你喝酒。”

　　回到宿舍，一天的练习让成员们疲惫不堪，再加上明天还有记者招待会，互道晚安之后其他三人就回各自房间。很快，客厅就只剩楚司溢和贺峦。

　　楚司溢起身把大吊灯关上，只留下沙发旁的一盏落地台灯，暖黄色的光铺洒下来，影影绰绰罩在拉啤酒拉环的贺峦身上，竟显出几分柔和。

　　“啪”地一声脆响之后，便是气体涌出的哗哗声，清爽地把空气中的静谧和沉闷一扫而光。

　　楚司溢坐回到沙发上，贺峦递过来一听打开了的啤酒。
　　“谢谢。”

　　贺峦又给自己开了一听，端起来与楚司溢的碰了碰，含着笑意说：“祝贺楚司溢顺利出道，愿他星途闪耀。”
　　“......”楚司溢连啜几口凉啤酒，压下脸上的热意，学着贺峦的语气道，“那我祝愿贺峦星路坦荡，顺心如意。”

　　半听酒下肚，气氛越来越松散下来。
　　楚司溢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和贺峦像老朋友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这才发现贺峦也没那么高冷。

　　“哥哥，你觉得我们能红吗？”一整听啤酒下肚，楚司溢问出了所有新人都会问的问题。

　　“不知道，但是你会红的。”贺峦强调出“你”和“你们”。
　　楚司溢禁不住笑出来：“你怎么这么笃定？”

　　“因为你唱得好、长得好、性格好，为什么不会红？”贺峦很是认真。

　　恰在此时，贺峦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大型落地石英钟发出古朴悠长的报时声，足足十二声响后，一切万籁俱寂，新的一天的零点已经来临。

　　“来看看咱们红没红。”贺峦捏瘪了两个空易拉罐，掏出手机，登上国内最大的音源网站，点开了日榜。
　　日榜每天零时准时更新，这会儿已经有了昨天的数据。

　　正在加载时，微信突然弹出消息——
　　【Epoch组合】黎姐：宝子们！bad boys和今夜无雪都进日榜前十啦！【图片】

　　消息下去，日榜完全加载出来，只见今夜无雪排名第一、bad boys第九。

　　楚司溢从微醺的状态里出来，摸出手机在群里发了好几个欢呼雀跃的表情包。
　　贺峦被感染，跟着发了个兴奋的表情。

　　然而下一刻就遭到黎姐的点名。
　　【Epoch组合】黎姐：@贺峦 @楚司溢你们两个还不睡觉！我发这个消息就是想看看谁还没睡！

　　楚司溢&贺峦：“……”
　　黎姐就是一个这么霸道的人，发消息还不让人回：）

　　*

　　翌日，Epoch出道记者招待会，偌大的礼堂陆陆续续进来不少媒体。

　　毕竟星派是屹立在娱乐圈二十年不倒的唱片公司，积累下了丰厚的媒体资源，即便没落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当天，本来有几家媒体回绝了星派，但最后仍然按时出席了。
　　黎姐却没显得高兴，反倒有几分忧心忡忡。

　　上午十点钟，Epoch五人准时出现在舞台上，身后的屏幕滚动播出他们的队名logo和成员简介。
　　五人今天的造型十分青春清爽，纯色T恤搭配水色牛仔裤，妆容也很是清淡。

　　主持人开场白过后，现场的闪光灯闪成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头脑发蒙、眼睛发酸。
　　不过在出道之前，每个人都接受了表情管理课和话术课的训练，所以只是稍显紧张，没出什么岔子。

　　接下来便是个人介绍和记者提问环节，按照年纪大小顺数依次进行。首先是鄂朕，接着是庞栎清、欧阳丛，最后轮到双忙内。

　　台下座无虚席，每个记者和摄像都严正以待，与热情的氛围相反的是提问的数量，前三名成员自我介绍完毕，偌大的会场只有寥寥无几的记者举手提问，问的问题中规中矩，诸如出道的心情、想对粉丝说的话之类的。

　　最后轮到楚司溢。

　　楚司溢露出招牌的乖乖甜笑，同在场的所有人打招呼：“各位来宾大家好，我是Epoch的老幺楚司溢，今年17岁，毕业于x音乐学院，在队内是主唱、气氛担当。”

　　楚司溢话音刚落，现场举起要问问题的记者就如同春后竹笋般全冒了出来，闪光灯咔嚓咔嚓，比起刚出场亮相还有过之无不及。

　　不等主持人选人提问，一个后排记者直接起来道：“楚司溢你好，请问你和c9的段骁寒是什么关系？”

　　乱套就在一瞬间，第一个坏规矩的人之后便是无数个。

　　“楚司溢，请问你和C9队长段骁寒是什么关系？”
　　“有知情人士向我刊爆料，当年段骁寒曾经追你两年，这是真的吗，楚司溢？”
　　“请楚司溢回答一下，你和段骁寒是同性恋吗？”
　　“……”

　　各种尖锐的问题像是炮弹向楚司溢袭来，他还没收起来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眼睛不知所措地眨也不敢眨。

　　“行了！”庞栎清刚还坐在高脚凳上，这会儿直接站了起来，结结实实挡住道道射向楚司溢的寒光，“这是我们Epoch的出道发布会，总提无关人士干什么？”

　　庞栎清此话一出，按快门的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像是饥饿多日终于见到猎物的狼，每个记者眼中都闪烁着挖着料的兴奋感。
　　而坐在后台的黎姐按住跳个不停的右眼，忍不住口吐芬芳了一句。

　　鄂朕维持着良好的表情管理，推了推庞栎清，小声说：“你赶紧回去，别抢司溢镜头。”
　　“都这会儿了还他妈镜头呢？”庞栎清一点就炸，“你个怂玩意儿！”

　　好在鄂朕早一步给工作人员手势，调低了庞栎清的话筒音量，音响这才没将他的话传向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切变故在短短两三分钟时间发生，欧阳丛傻眼了，仗着个头大把庞栎清拽回到座位上，并没收了他的手麦。

　　庞栎清这一番操作过后，现场更是乱成一锅粥，记者们纷纷冲到台前，主持人完全控不住场子，复读机般只会重复“安静”、“请回到原位”，但根本无人理睬。

　　黎姐急得让陶敏和周顿赶紧去找保安进来。

　　贺峦却闹中取静，岿然坐在那边，像是汹涌海域中寂寥的岛屿。他的眼神在舞台地面上转了一圈，然后起身，干脆利落地一脚踹翻了连接着记者端话筒的扩音设备。
　　扩音设备可怜兮兮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摔到了台下，一动不动。

　　——世界安静了。

　　鸦雀无声中，贺峦举起话筒到唇边，旁若无人地开口：“我来回答各位的提问。”
　　这句话非但没有起到安抚众人的作用，反倒像是往空中洒了一把干冰，气氛冷凝到最低点。

　　“第一，楚司溢和段骁寒就是普通的校友关系；第二，段骁寒是不是同性恋我不知道，但楚司溢肯定不是；第三，哪位知情人士爆的料？麻烦跟我当面对质。”

　　贺峦长相就英俊到锋利，凛着脸活像别人欠他好几百万。

　　记者们虽然被夺去了话筒，但他们的手里还有作为武器的摄像机，闪光灯闪得跟暴风雨的夜晚似的。

　　更有甚者仗着嗓门大，直接喊话：“贺峦你好，我是《娱乐星周记》的记者。请问你是如何知道楚司溢和贺峦的关系的呢？据我所知，楚司溢是空降到Epoch的，按理来说你们并不熟悉，还是说你们是老相识了？”

　　“贺峦，听你的语气好像跟楚司溢关系匪浅哦，他是你最喜欢的队友吗？是为之后组双忙内CP造势吗？”

　　“……”

　　黎姐已经在后台掐人中了，好在陶敏在一边搀住了她。
　　最为懵逼的还是工作人员，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上台维修设备。

　　保安姗姗来迟，这时才涌进来把舞台围住，工作人员赶紧钻上台修设备。

　　场面基本控制后，楚司溢表情管理得十分得当，甚至还露出甜笑，软乎乎地说：“感谢大家的提问。段学长会帮我宣传出于校友情分，只是偶尔得知我要出道的顺水推舟。至于性取向，我不认为这个应该是我们出道发布会的重点，但既然各位非常感兴趣，我也不妨直说——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