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金阁寺》若遥遥

4、金阁寺秘卷：听说你势在必得？

　　“徐嘉悦，徐嘉悦……”

　　记忆中的画面陡然变得模糊不清，听到呼唤声，她猛的一睁眼，发现徐嘉恒正担忧的看着她。

　　她大口喘气，仿佛还没从旧年的回忆里缓过来。等她缓过神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流下两行泪。

　　她此时发现自己是在沙发上斜躺着的姿势，正如同回忆里那年与林艳对峙的那天。徐嘉悦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拍了拍头想让自己清醒。

　　“我这是…怎么了？”

　　她有些茫然的边问边看向徐嘉恒，后者却复杂的看着她，许久。

　　“可能是太累了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迟疑不决的说。

　　徐嘉悦听完他的话反而更加恍然若失，那些年少轻狂的回忆，那些被埋葬在地底的爱，那道经年未愈的疤，被不经意间撕开血淋淋的过去。

　　两个人都默契的无话讲。

　　此时两人还处于刚才徐嘉恒叫醒徐嘉悦的姿势，徐嘉悦坐在沙发上愣怔着，徐嘉恒左腿跪在地上，右腿蹲下，双臂支在徐嘉悦所坐区域两侧的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或许是经过了十五年的感情渐渐消逝，不一会儿她就觉得两人此刻的氛围太过尴尬。

　　她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猛的站起来，徐嘉恒被她吓了一跳，身体没保持住平衡，往后倒去。

　　而他，也把徐嘉悦吓了一跳。

　　她本来只是想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没想到却让他遭了殃。

　　“哎——”

　　她想拉住徐嘉恒却抓空，于是她立马蹲下去看徐嘉恒，担忧的神情溢在脸上抱歉道：“我…我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谁知道你这么娇弱……”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时候声音是极轻的，像呢喃，徐嘉恒看着她像个犯错了的小孩儿一样低着头。

　　他又笑起来。

　　“徐嘉悦，你是小孩儿吗？”

　　她本来垂头丧气的，听到自家弟弟玩味的语气不禁抬起头，正准备反驳道，却看到徐嘉恒的整张脸。

　　男孩不再是稚嫩的少年，在十五年的岁月悠长里，逐渐成长为能够完美适应社会的男性。

　　他特意梳个少年时的发型，十五年等她回来，在旧港城，有个家。

　　徐嘉恒半躺在地毯上，笑容放肆，有他十九岁时的恣意潇洒。

　　那年是2005年。

　　那年他19岁，她20岁。

　　那一年，是徐嘉悦步入十五年监狱生活的第一年。在汝城这个小城镇里，人们总是用舌头来骂她的。

　　所有，她都一一承受。

　　恍然一瞬，她又记起2005。

　　冰冷的手铐戴在她手腕，她手指残留的还有血，绿色的啤酒瓶碎片遍地都是，响彻云霄的120声音。

　　无一不在说她犯下的罪。

　　周凛猩红的眼，张口却是恶狠狠：“徐嘉悦，你怎么不去死！”

　　她记下一辈子的周凛那句话。

　　而那年，还有徐嘉恒。

　　他说：“徐嘉悦，活着。”

　　徐嘉悦，你必须活着出来。

　　而这些画面仅仅是一瞬，她就要鼻酸的哭出来，再晃眼，映入眼帘的还是徐嘉恒那样明媚的笑。

　　既然能笑，那就不能哭。

　　她暗暗对自己下决心。

　　出狱的第一夜，她没有睡着。

　　徐嘉恒给她的房间是在自己的隔壁，她推开门一看，整间屋子都是粉色与蓝色的结合，像她少年时爱的那样。

　　徐嘉悦不知道他如今的工作，只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应当是与艺术有关。

　　“这些，都是你画的？”

　　卧室里挂了好几幅油画，墙壁及天花板上都是油画颜料画的痕迹，她一抬头就能够看到蓝色的天空。

　　他沉默着，就是默认。

　　徐嘉悦想着这些，出狱的第一晚却感觉一切都像是梦一样，她闭上眼。

　　渐渐地，又开始忆起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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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奇怪，在小城镇明明零零年代也不算太开放，大家却都默认了周凛与徐嘉悦的关系。

　　徐嘉悦年少时像野草，狂傲。

　　周凛那年是真正的少年意气。

　　陈佳欣也踏入了这个漩涡中。

　　刚踏入汝城时，高中部有个学姐叫崔一诺，是个十足十的“恶霸”。

　　陈佳欣在一次偶然间见过她。

　　校园暴力是很早就发生的现象，崔一诺一头金色大波浪长发，她基本不穿校服，黑色短紧身短袖和紧身牛仔裤。

　　那时候，学生们都害怕大姐头。

　　陈佳欣路过废弃器材室，只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叫崔一诺的大姐大，而在她身后站着的是徐嘉悦。

　　陈佳欣走的很慢，看到的状况疑似就是校园暴力现场，坐在地上的是一名很普通的女生，没有人知道她怎么招惹了这个大姐大，但也没有人过问。

　　陈佳欣的目光太灼热，崔一诺不禁停下手下的动作。她本来在对那个女生扇巴掌，突然转头看向陈佳欣。

　　器材室的其他人也看向她。

　　陈佳欣就赶紧转头，继续低着头走着，徐嘉悦也看见她，嘴里呢喃着。

　　“陈佳欣…”

　　崔一诺听见她说话声音，转回头看向她，淡漠说道：“你认识啊？”

　　徐嘉悦迟疑的说，“算是。”

　　崔一诺转眼间却又直直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才叹了口气。

　　“悦悦，小心她。”

　　徐嘉悦“啊”了一声，表示疑问。似乎是不了解为什么崔一诺会说出这句话，至少在她看来，陈佳欣还可以。

　　虽有些小心思，但也只到这儿。

　　可，若不是有什么端倪，崔一诺没理由提醒她要小心陈佳欣。

　　崔一诺忽视掉她的疑问：“啊什么啊？让你小心就小心？不听吗？”

　　徐嘉悦这时候应了声“噢”。

　　随后又对崔一诺甜甜的笑：“小心她就小心她，她总不会杀了我。”

　　崔一诺看她这一副无所谓的随性样子，只恨铁不成钢道：“你呀！”

　　“你就跟我贫吧，说不定你以后怎么被她害死的你都不知道！”

　　徐嘉悦却故作正经，收起了笑。

　　“放心吧！我一定小心！”这次她没有说玩笑话，反而认真起来。

　　这年是2003年，过新年的2月。

　　而在两年后的2005年。

　　正如崔一诺的一语成谶，陈佳欣倒真是把徐嘉悦害得不浅。她明媚的未来，她热烈的青春，她被人唾弃的十五年，一切都是拜陈佳欣所赐。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徐嘉悦回到教室，自习课。

　　在汝城高中，老师们对学生有足够的宽容和放肆，一切都随性而为。

　　她慢悠悠地晃到自己座位上，周凛看见她回班时，目光就黏在她身上了一样，随手给她递了一瓶水。

　　看到这一幕，陈佳欣的目光变得锐利，手中的笔又握紧了几分。

　　那瓶水，是她买给周凛的。

　　周凛却想着留给徐嘉悦喝，一直等到她回教室，这让陈佳欣感觉到十分挫败。与此同时，嫉妒更深刻。

　　而徐嘉悦分明没对她做什么。

　　仅仅是因为她们俩的亲密刺痛了陈佳欣，而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可能她是喜欢周凛的。

　　她心里出现异样的情绪。

　　陈佳欣心里警钟长鸣，这并不算好，她花了几分钟几乎才理清思绪。

　　在进入一个陌生的状态，人们总会对第一个站在身旁的人产生信赖，如果恰好这个人足够优秀，甚至可能会对这个产生依赖或者爱意。

　　自己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后，对于周凛反而更加释怀了，于是对于徐嘉悦反而更加的不自在和厌恶了。

　　她心里渐渐开始有了想法。

　　既然徐嘉悦可以，那我也可以。

　　仿佛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的心性就开始发生了改变。

　　她这次抬头看，眼里是志在必得的傲气，连她都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许是目光太灼热，正在喝水徐嘉悦突然往后扭头看了一眼，她赶忙收回锐利的眼神对着徐嘉悦笑了笑。

　　徐嘉悦也对她回以微笑。

　　然后她又转回头，心里暗暗道是崔一诺想多了，陈佳欣又能有什么大作为呢，边想着边笑着摇摇头。

　　她却没看到，在自己转回头后陈佳欣那淡下去的笑，和冷漠的眼神。

　　每个人都有她的考量。

　　而在那个废弃器材室里，崔一诺蹲下来却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那个叫陈佳欣的女孩，不简单。

　　崔一诺看人向来很准，虽然只有一眼，她就感觉到这个陈佳欣眼里的各种情绪。比如野心，比如恶意。

　　而这个人在徐嘉悦身边。

　　那徐嘉悦就会被算计。

　　崔一诺这时候根本不知道她俩的过节在哪儿，而仅仅只是凭着一眼印象就认定了陈佳欣是天生的反骨。

　　不过，徐嘉悦却在很久后才顿悟当初崔一诺让她小心陈佳欣的意思。

　　而这年徐嘉悦还以为她跟陈佳欣至少可以算普通朋友，虽然她并不算有多喜欢陈佳欣。

　　可是，她是周凛的朋友。

　　不过这个朋友，似乎黑心肠。

　　在周凛第n次在她们俩说话时被陈佳欣拉走的时候，徐嘉悦爆发了。

　　“陈同学，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还要你俩单独说？”她一把拽住陈佳欣，让人不容忽视的说道。

　　自从无意间陈佳欣发现自己喜欢周凛后，她就给自己下定决心。

　　周凛，她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