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与你共鸣》顾白蛋

39、第39章

　　“樊主任那边出问题了，下午3点，贺董办公室见。”

　　林白染叹了口气，把手边待批的财务单子挑挑拣拣了一番，把涉及到可能会导致停工的单子批了之后，跟小田嘱咐道：“我去集团开会，这些财务单子跟徐部长说先压一下，等我回来——不过，他要不问就别说了。”

　　“好的。”

　　怎么又会出问题了呢？和张奉合作，林白染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情而糟心过，因为张奉是保守风格，最喜欢按计划执行，每年的成本核算成比例，从来不超过这个比例，多少钱都是有数的，但季云天不是，除了固定计划支出外，林白染总要想办法给他预留资金，免得在大跨步发展的时候拖后腿。

　　“林总。”贺董的秘书一见林白染，客客气气地说：“贺董让您直接去办公室。”说话间又递过来一个咖啡纸袋，“这是贺董叮嘱让买的，刚送来，还冰着呢，您先进去坐，我给您送过来。”

　　“不用不用，太客气了，我自己拿进去吧。”林白染伸手接过来，知道这些小心思都是贺山川亲自安排的，却之不恭。

　　林白染敲敲贺山川的门，得了一声回应才推门而入，贺山川正在打电话，示意林白染先坐。其实林白染是比较回避在领导打电话时在场，因为对方留你在身边，就表示电话内容可听，通常打完之后又会被拉住讨论一两句，最要命的就是不知道内情，这一两句话说起来又特别关键，谁知道说得合不合领导心意。

　　听起来，是在和银行交涉。

　　林白染喝着咖啡打量贺山川，他稳稳地坐在桌子后，桌面上的书和文件垒了小半人高，凌乱地颇像是高三生的书桌，打电话的时候微微有些脾气，用一支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临东对你们的支持少吗？现在就为了区区的三千多万拿捏我？”

　　林白染心虚地撇撇嘴，果然又是为了东博那摊麻烦事。

　　挂了电话，贺山川直截了当地说：“东博这笔钱，不能走集团授信了，要自己想办法周转。”

　　“樊主任不是说已经拿到批复了吗？我也是看了文件的啊，这种板上钉钉的事为什么……”

　　“姜建国是铁了心不让东博好过。”贺山川点了支烟，蹙眉道：“现在的问题不是不给钱，而是什么时候给的问题。”

　　“既然和集团相处多年，犯得上为姜建国得罪我们？”

　　“犯得上，姜建国已经表态要吃下临港的项目了，除了地产，还配了其他产业进来，所以这些企业都是优质客户，而且再加上季云天那边对X行逼得比较紧——”

　　“那我联系圈里的资本看看？”

　　“我是有一个想法，等季云天来了之后，我和你俩聊聊。”

　　既然要等季云天来，林白染和贺山川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她等着贺山川发话，但一抬眼却撞上了贺山川的目光，那目光里透着些许疲惫。贺山川掐了烟，问：“你和季云天和好了？”

　　“没有。”林白染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从日本回来后，贺山川三番四次约林白染出来，但都被她推掉了，去了茶拉发现餐厅也歇业了，“什么原因呢？”

　　因为不喜欢你——可这却不是能说出口的理由。

　　“我想您知道。”

　　“我不知道。”

　　“您只是不想承认。”

　　“林白染，不要和我打哑谜！”

　　林白染瞬间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她把问题从为什么不赴约，在无意识中换成了为什么不喜欢？所以她用一秒思考了下，决定再把话题拉回来，“马上就到东博的战略会了，我是真的抽不出时间来。”

　　贺山川何等精明，知道她已经在退避，但执着地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贺董，我在感情上不是那种可以和其他人一拍即合的类型，我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培养好感，甚至花了大量的时候会发现是失败的，我不是那么准确的PE轮投资，我是风险极高的VC轮，而且我现在自有资金很充足，我不想接受任何投资人的邀请，我这么说，您明确吗？”

　　“那你什么时候成长到PE轮？”

　　“我也可能是老干妈，一辈子都不需要融资。”

　　一句话逗了贺山川，“行行行，算你会说，我不逼你，不过下周有个聚会，就是老朋友去野营钓鱼，都是圈里人，介绍些人脉给你，你不要再推了，毕竟都做到总经理了，不要只想着抓经营抓生产去挣那三瓜俩枣的钱，视野要开阔，要转到抓人脉上去谋求更大的发展——”

　　“好的。”

　　林白染想，这种上下级的追求关系，到底算不算职场霸权呢？以工作之名行约会之实，去也的去，不去也得去。

　　敲门声响了起来，秘书通知道：“贺董，季总来了。”

　　“倒茶来。”

　　“好的。”

　　季云天一路堵车，进门时先道了歉，贺山川也不以为意，喝过半杯茶后，开始说正事。

　　东博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破没有什么成本，但立的成本太高，怎么去支付这样的成本？张奉时代靠着银行贷款就可以过日子，但现下资本筹划的事迫在眉睫，贺山川考虑想在东博之外做投资平台，但公司如何持股，是他考虑的问题。

　　林白染和季云天曾经是夫妻，是一步意外之棋，原想着以林白染制衡季云天，看样子也是不能达成。

　　从理智上来说，投资平台让季云天持股是最合适的。

　　从感情上来说，投资平台让林白染持股是最顺心的。

　　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两个人同时进入投资平台。

　　不管是哪个提议，都不能由贺山川的嘴说出来，所以他需要让林白染和季云天自己来说。

　　“前一阵子也探讨过体外投资平台的事情，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考虑下投资平台的股权结构问题，你们有什么想法？”

　　贺山川话里的意思，肯定是想让林白染进入投资平台，不然没必要让她来一起讨论。季云天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是在投资平台上栽了跟头，不由心有余悸。投资平台这件事明面上是产业协同，私下里可操作性的空间很大，而且一定是一个一夜暴富的平台，贺山川肯把这样的机会开放给林白染，也意味着想从经济上捆绑林白染。季云天推推眼镜，心里懊恼着，贺山川不缺女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林白染。

　　“贺董，我是想投资平台的股权，一份由您做隐形持股，一份由机构代表持股，一份就结合员工激励的项目，让员工在这里持股分红——”季云天提议道，而且借口无懈可击。

　　“云天，我认为员工激励就在东博做就可以了，体外平台股权要明确，不要在投资公司做全员持股，太不合适了，这部分股权我是留给东博的核心高管的。”贺山川不打算让季云天和稀泥，索性明确了下，“你认为东博谁来持有这部分股份比较好？”

　　“比例大概是多少呢？”

　　“20%”

　　“让季董入股吧，这样的话，外界解读起来也有利。”林白染谈了自己的想法，上市公司的体外投资平台简直就是财富加速器，可以让人瞬间财富自由，但林白染不想要这些唾手可得的财富，它后面的代价太昂贵了，需要她用下半生的感情去换。

　　林白染很清楚，贺山川在她身上下了血本，她不稀罕奢侈品，也不被情趣打动，所以贺山川就送给她十几个几千万，只要临东集团不倒，只要她不离开贺山川，她就可以无所事事地在投资平台赚得盆满钵满。

　　很久以前，有个大师说过，这姑娘是一只走地鸡，所有的饭都要靠自己辛苦刨来。——林白染不信打卦算命，但这句话却一直记在心头。

　　“我不合适。”季云天果断地拒绝了，“”我还是那个想法，可以先找个壳公司做代持，至于后面到底是把这部分股份转让给谁，可以再谈。”

　　贺山川沉默不语，看着林白染，神色透着几分失望。他的感情无法触动林白染，用钱也无法撼动她，自己算不算失败？

　　“那就先让地产公司代持吧。”贺山川稍显疲惫地说：“钱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吗？”

　　“前一阵子已经谈妥了一家私募，我早上问了一下啊，可以补上资金缺口，投资平台主体的话，不知道您那边是否有现成的？”

　　“我有个公司，改改就行。”贺山川淡淡地道，他挥了挥手，“那就先谈到这？”

　　季云天和林白染见他心情不好，知情识趣地告辞，在电梯里，季云天说：“你跟我一个车走吧，你的车让小尚开走，我找你说点事。”

　　“公司的事？”

　　“嗯。”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