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鬼人》未授权

3、第三章 混乱的时间

　　桂哥之所以在警察局混得那么开，原来是因为他爸爸是警察局的局长，而桂哥也差一点也成为了一名警察，妥妥的官二代。

　　当时他读的甚至都是警校，实习也是在警察局实习，结果毕业之后说不干就不干了，跑去澄江晚报当起了记者。

　　父子为此闹了五六年别扭，但好在桂局是个通情达理的父亲，并没有一直闹别扭下去，现在也就不在意桂哥到底要做什么工作了。

　　这一片的警察局派出所的人都挺佩服桂哥的，每次碰见桂哥也都是把他当“大哥”看。虽然警局是一个严肃的律法之地，凡是都要讲就流程和规矩，但小小的破例是不会有人在意的，这一点我是真的还蛮震惊。

　　我们刚刚拐过了那个弯，桂哥在警局里的好兄弟就打了电话给他了，说这件事暂时没办法再跟踪下去，因为嫌疑犯消失了。警察局那边的人都是一筹莫展，我们这群记者又能怎么办呢？

　　嫌疑犯钟某就坐在审讯室消失的，但审讯室是一直有人盯着的，所以嫌疑犯不见的时候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件事，只是大家的反应都很让人疑惑——他们都觉得是因感官的滞后性引起的错觉，而事实上在他们注意到嫌疑犯不见的时候嫌疑犯早就从审讯室蒸发了，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所以没有人能准确说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查监控的时候大家发现嫌疑犯真的就是坐在座位上忽然消失在了视频里面，就好像视频剪辑过一样，找不到任何别的有用的线索，大家查看了几遍之后也找不到突破口，结果又发现了另一个疑惑的地方，就是每次返回去看视频，他消失的时间都不一样。

　　从开始记录时间的第一遍视频开始，他消失的时间分别是15:31:23、15:26:58、15:30:46、15:33:12……

　　总之没有重复的时候。

　　那个警察小姐姐怀疑嫌疑犯的凭空消失和他之前的行为举止异常很有关系，但大家都对嫌疑犯疑神疑鬼、惊弓之鸟的态度感到蹊跷，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那段时间正好是我回辨认室找相机盖子的时候，桂哥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我就老老实实回答，我没注意我进门的时候嫌疑犯还在不在审讯室，但是我离开的时候是确定嫌疑犯不在了。

　　桂哥让警局那边看一下我是几点拿着盖子从辨认室离开的，那边回复是15:33:35。

　　而的确不管看审讯室那个监控多少次，也没有出现消失时间为15:33:35之后的时间。而且监控里也确实能看到我捡完盖子之后瞥了审讯室一眼。

　　这是灵异事件无疑了，只是没想到灵异事件居然也会在警察局这种充满阳正之气的地方发生。

　　但还好这件灵异事件还算有个度——我至少真切地出现在了监控之中，且离开的时间精准而稳定，不然我都害怕我是不是陷入了扭曲的时空里。

　　一路上龙曦都在安慰我，生怕这件事对我造成心理阴影，她以为奇怪的事件到消失的人质就打止，没想到现在嫌疑犯也成了被害人，而凶手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当时脱口问了一句：“就像见了鬼一样？”

　　龙曦就摇着头：“要是真的是鬼那就麻烦了嘢。”

　　我高考完毕业那年写了一个灵异恐怖悬疑的短篇，写的是姐姐车祸去世之后，妹妹招来了姐姐的魂，一直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姐姐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只鬼，直到最后，妹妹因为和鬼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被吸干了阳气，在一个人的住宅内气竭而死。

　　鬼魂不知道它的存在会干扰到普通人，它也不想当一只鬼的，那么厉害一点的鬼真的能将人凭空从人世间掳走吗？

　　我看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知道里面是否就有一只以为自己还是活人的鬼。

　　我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二十的样子，我想着龙曦回来了，我就不好再坐在她的位置上，正要把我的东西拿走的时候，龙曦按住了我：“没事，你坐着，我去找桂哥。”然后转身从杜万千的抽屉里拿了一包薯片往外走。

　　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跑回来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就跟着她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外闻部。

　　外闻部里乌烟瘴气的，聚集的人不少，几乎个个都抽烟，而且这些都是桂哥差不多年纪的大哥。
　　桂哥拉着我给他的同事们介绍，然后突然想起待了一下午都忘记问我名字了。

　　“我叫乔白。”我说。

　　有个戴帽子的大哥夸我：“嗯，不错，长得文文静静，性格也文文静静的，不像龙曦这样看起来挺乖却是个上房揭瓦的性子，女孩子没有女孩子的样。”

　　“薯片给我好吧？”龙曦啧了一声。

　　但我就很喜欢龙曦，人们往往都会向往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我也想像龙曦一样性格热烈而跳跃，又能沉得下心、担得大任。

　　外人看来的文静，不过是孤僻沉闷与懒惰罢了。

　　“今天地铁也发生了一件怪事，你们知道吗？”戴帽子大哥抱着薯片，嗓门挺大地打着哈哈，并不想把薯片还给龙曦。

　　“我们追踪失踪案去了，没关注，怎么了？”桂哥来了兴趣。

　　“洗心庙到题诗碑应该三分钟就能到站的，结果那一趟整整花了三十分钟，等地铁的人和题诗碑站的工作人员都能作证，但是当时的列车员和乘客都说没有异常。”

　　“又是时间差？”桂哥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两件突发事件的共同点。

　　龙曦陷入了沉思，然后马上叫起来：“题诗碑那一站出站过个马路不就是世纪广场吗？”

　　这两件事件极大可能是被同一人或者同一灵异物件所影响，桂哥发话要把这两件事情合并为同一条新闻一起写，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更能吸引眼球。

　　负责地铁新闻跟踪的是编辑部的木久月，龙曦还没有等桂哥下任务，就随即拽着我离开了外闻部，然后在后勤部找到了在那里逗留的木久月，喊她一起编辑今天的新闻。

　　后勤部李民泽和木久月是一对情侣，但是是多久在一起的，我没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判断出来。

　　木久月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龙曦喊她一起去写文案的时候，她也绝对没有再腻歪一会儿，而是马上投身进了工作中，走事业线的女孩我都很喜欢，我觉得她们真是太酷了。

　　龙曦和木久月一门心思都在整理文字和查找资料上，我坐在她们一旁无所事事，像个木头人一样，十分尴尬。不过很快，我就迎来了我的任务，她们时不时丢给我一条链接让我整理出里面有用的文字，终于不再尴尬地立在那里的我顿时觉得放松不少。

　　她们两个人效率很快，五点四十的时候完成了整篇报道，而且发现是先出现地铁那件事才有挟持失踪案的，龙曦和木久月觉得导致地铁出现时差的东西盯上了嫌疑犯钟某，钟某为了甩开那个东西慌不择路逃上了别人的车，但是那个东西不仅没被他甩掉还让那个女人和她两个孩子一起消失了。

　　反观李维懿，她刚刚憋出1000字初稿，还不知道删改之后能剩下多少字。

　　颓丧颓丧的蔡梦昕烦躁地叹口气，开启了她的工作，龙曦抬起头对我说：“新人，你可以下班了。”

　　然后我就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背着包离开了办公室，全程没有多聊一句闲谈，要多木讷有多木讷，但是在公交车站等公交的时候才极度后悔和气懑，我应该更加灵活一些，更加活跃一些，今天的表现简直像一滩烂泥一样。

　　我叹口气，公交车一辆一辆地过去，我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半小时过去了，我还没有等来我的公交车，不过就在我萌生了想打个出租车回去了事的想法时，229路公交车终于到了，而且幸运的是，公交车特别空旷，没有别的乘客，就像我的专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