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鬼人》未授权

2、第二章 沉默的嫌犯

　　晚报大楼的食堂在二楼，食堂的饭菜不能算是很好吃，但对于食堂快餐来说也足够了，我的中餐是刷了龙曦的员工卡购买的，龙曦说就当是她请客了，不用谢。

　　越这么说我越有点不好意思，她仿佛看穿了我心中所想，就对我说下午好好干活就行。

　　解决完中饭的问题，龙曦把摄像机挂在了我的脖子上，拉着我站在前坪等她口中所说的桂哥。

　　桂哥名字桂浩宇，是外闻部老牌记者，在澄江晚报干了将近二十年了，见证了澄江晚报各种崛起兴衰。他是个老实沉闷的人，龙曦说我的性格和桂哥很像，所以把我们放在一起一点也不用担心气氛会因为谁也不说话而变得尴尬。

　　晚报的董事会不会放桂哥辞职不干的，因为他掌握了太多高层的秘密，但又特别守口如瓶，这样老实巴交的人留在身边当个吉祥物最好。

　　“你干嘛想不开来报社实习？是待在家里游戏不好玩还是电视剧不好看？像我，就是被蔡坑进来的，呵。”龙曦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你写什么小说的？”

　　刚刚我们在吃饭的时候，杜万千就和龙曦聊了我的情况，我以为蔡梦昕和龙曦同届又同班甚至同寝，关系会好一点，但是她们两个反而没什么交集，而且神奇的是，龙曦和蔡梦昕似乎还是互相看不惯对方的关系，之前在寝室闹过一场，之后两个人就一直冷战，但为什么龙曦说自己是被蔡梦昕坑进来的，我也不清楚。

　　李维懿调侃杜万千之所以在龙曦面前这样健谈是因为杜万千正在想方设法追龙曦，可是我觉得杜万千本身就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并没有对谁有特殊性，但如果说他想追龙曦，也不是不可能，因为龙曦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受欢迎的人，我也很喜欢她。

　　因为龙曦性格很好，人缘也很好，于是蔡梦昕看不惯龙曦这件事就显得很奇异。

　　我说我在写灵异小说，她还很赞许地拍拍我肩膀：“那今天下午这件事你非去不可。这件事诡异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说话间，桂哥从大楼里走出来了，桂哥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背头、西装，精神抖擞，他的胸兜外夹着一支钢笔，显得非常正式，手里提着的包鼓鼓囊囊，是设备齐全的成就感。龙曦走过去谦诚地接过那个设备包，轻轻松松地扛在了肩上。

　　甜妹龙曦毒舌且豪爽，既不外表高冷禁欲，也不内心极度闷骚，看来我审时度人的眼光还得磨砺。

　　北桥警察局就在澄江晚报大楼过一条马路一条街一个拐弯的地方，我们走过去半个小时就到了，我第一次来警察局，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明明是来工作的，总感觉是自己犯了错被押送过来。

　　那些警察都很给桂哥面子，桂哥进来的时候还有两个警察笑盈盈地递烟过来。

　　这是一个上午发生的突发事件，当时一辆银色的suv在世纪广场停下，一家人正在下车，从广场的花坛边上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将刚刚打开的后排车门猛地合上，将男主人从驾驶座上拽下来，发动油门就飙走了，附近的巡警立马追上了这辆嫌疑车辆，在世纪大桥附近逼停了嫌疑车，但是车上只有那个嫌疑犯一个人，女主人和一男一女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在车上凭空消失了。

　　虽然都以世纪取名，但世纪大桥和世纪广场隔得还挺远的，高速逃亡也飙出去了十几分钟才被追上。

　　当时就有好多路人在拍，桂哥和龙曦赶到那里的时候小片区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就算是赶来的记者，也只能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朦朦胧胧拍几张远景。

　　几个办事人员是看在桂哥的面子上才让他们近距离查看了嫌疑车辆被逼停之后的位置。

　　不过也只是让他们看，具体细节没有跟桂哥说。

　　毕竟桂哥只是记者，不是警察。

　　龙曦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桂哥拍的照片也没什么很有用的信息。但是那里的办事人员说他们可以破例来警察局听接下来的消息。所以龙曦和桂哥中午回了办公室一趟，下午还把我给拽了过来。

　　我们站在辨认室里，此时审讯嫌疑犯的警官已经完成了询问，龙曦要我别愣着多拍点照片，桂哥要去和警察聊一聊，龙曦就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

　　但是刚刚的审讯算不得数，因为那个嫌疑犯没有说一句话，得休息一下，换个人去问他。

　　“难道是哑巴？”龙曦用笔帽戳着自己的下巴，好奇地问。

　　“这个人叫钟吕宏，没有犯罪前科，没有医疗病史，应该算是一个普通健康人，这种人最头疼了。”刚刚审讯完嫌疑犯的警察小姐姐这样说。

　　最头疼的就是我们这种中庸的普通人，而我们这群中庸的普通人也最头疼。

　　桂哥和警察聊完了，说他也想过过瘾，于是他真的就大大方方地走进审讯室，跟那个嫌疑犯聊了起来。

　　我好想问桂哥再有权力也没有权力越职审讯嫌疑犯吧，怎么着也应该走个手续什么的？但是我不敢问，我举着照相机拍来拍去，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十分钟过去了，任桂哥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用上了威胁，嫌疑犯钟某就是不开口说一句话。我觉得这已经算得上是妨碍公务了。

　　“……这人有点奇怪啊。”龙曦忽然说。

　　“你发现了什么？”警察小姐姐不明所以地问，很显然，她觉得龙曦的确发现了突破点，她很信任龙曦。

　　“你看这个人一直僵在这里，低着头，没什么表情，脸一直绷着，身体也一直佝偻着一动不动，感觉在和什么抗衡一样，就这个动作却一直保持着这一点看来就很奇怪。”对于同样是强迫症的龙曦来说，这一点发现的确是她很在意的一点，听罢此话，我的镜头对准了他没有扣齐的衬衣又连拍了几张。

　　警察小姐姐认可这一点，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搞懂这人在干嘛，看到龙曦也提出了这一点，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问，于是立即走进了审讯室，站在桂哥这边质问她对面的嫌疑犯：“抬起头来。”

　　嫌疑犯顿了一下，缓慢地将脖子抬起来，有些僵硬。但是一直犟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桂哥。不，他眼神明显还有些紧张。

　　小姐姐的手伸向那个嫌疑犯的胳膊，想把他的手从膝盖上拿上来，结果那个一脸平静如死水、死活沉默着不说话的嫌疑犯就突然惊恐地摇起头来，暴躁地回避着警察小姐姐：“不要碰我！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嫌疑犯惊叫得真情实感，龙曦和我都被吓了一跳。

　　本来被堵在车上不让下来的母子三人在获得救援的一刻被发现离奇失踪，半天不说一句话的嫌疑犯直呼扣好扣子就会死，这件事果然有着层层的疑窦，看样子一篇报道没办法解释所有的事情。

　　桂哥从审讯室里出来，因为我们三人没办法获得足够的资料，只好暂时打道回府，我们刚刚走到警察局门外，我就发现摄像机的盖子被我放在辨认室忘记拿了。

　　这件事错在我的马虎粗心，于是我决定将功折罪自己返回去拿。我在辨认室里找到盖子的时候，注意到嫌疑犯已经不在审讯室了，我以为是警察很快就把他押回了拘留房里去，也就没有好奇什么，结果我们刚走出去没多远，桂哥就接到警察局来的电话，说嫌疑犯在审讯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