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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拨云见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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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倒地不起的那人好像并不是李孤介,李孤介比他身量长,个头高,高出半个脑袋去。尽管他人已经被尽数遮挡,可是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季月明还是看见了那件标志性的兵器——一把铲子。
大批黑衣还想往里涌,可是却有什么将他堵在了门外,季月明顺着那仅存的缝隙望去,他看见一双惨白惨白的脏手抓住了外面人的脚腕子,抓得很结实,仿佛是焊丝在了上面。他抓着这一个,堵住了第二个,第二个挡着第三个,第三个阻挠第四个。他还是凭借一己之力,把门堵上了,可这是他用性命换的,那双惨白的手僵在了黑衣的脚踝上,像一块顽石。
正在这时,从帐子的一角传来一个沙哑地声音:“季月明,别愣着!”
季月明顺着人群望去,居然是李孤介。李孤介一把长剑挡着数件兵刃,面目狰狞地将这些兵刃统统扫了出去,可是他才镗开这一波,又有下一批人蜂拥而上,李孤介将剑刃在四周扫上一圈,将四周的黑袍逼退,他终于能向前迈出一步,纵剑斩了面前一人。
季月明纵身起跳,无数双手向他的靴子抓去,可是他动作实在太快,那些人根本没有抓到,季月明一步上了面前人的头顶,脚尖点过他脑门,别看季月明这一下轻飘飘的,可是当他移步下一个脑门时,这人的脑门上只剩下了一个坑,他竟是把人家头盖骨都踩碎了。
季月明凌众人而过,而后稳稳落在了柜子前,正好,李孤介也到了那,两人一前一后,一个面朝柜子,一个面对众人。
季月明道:“老李,撑着。”
李孤介坚决道:“必不辱命。”
季月明一抖手,袖中钥匙到了手里,他终于将钥匙送进了那光亮的锁孔,向左转了三圈,然后又向右转了两圈,再向左一圈,向右四圈。“咔哒”季月明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他尝试去拉柜门,拉得柜门一震,可是,也只不过是震了一震,丝毫没有开启的迹象。
季月明一愣神,忽然怀疑自己记错了,他赶忙将霍白鹭的遗书拿出来,可是他对照两遍,依旧发现自己没有搞错,霍白鹭说的密码就是这个。
打不开,怎么能打不开?霍白鹭在骗人?还是......季月明忽然一拍脑袋,根本不是霍白鹭的事,既然大赛方发现了霍白鹭把消息送出去了,那他们肯定不能只是调兵来这,坐以待毙,他们把密码改了!
季月明脑瓜骨直发凉,这柜子怎么开?
忽然间,他又觉得身后一阵恶寒,他一个哆嗦闪到一边,一把长剑顺着他原来的地方斩了过去,那剑剑刃锋利,中央是一抹红心,红心好像吃过人血,红得骇人。周鸣楼全身枯败,全身上下最耀眼的就是手里的剑,他生猛得将剑刃劈向季月明,招招都是照着要命去的,季月明躲了这么几下,空间有限躲不过去,他便用剑来镗,可是他还没镗几剑,只听“砰”的一声,季月明赶紧后闪,一颗铁弹从周鸣楼和他之间过去了。
季月明扭头一瞧,一个黑袍子小胖墩一脚踢开了堵门的谢东临,疯狂地闯了进来,嘴里还喊着:“不许害我周哥!”
果然是天真以至善恶不分,季月明心里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你周哥,分明是他要杀我们。
可是就在他思考这个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另一件怪事,夏文良能说话?而且好像神志很清楚,一点也不像是被淘汰过的样子。可是季月明记得,夏文良是他亲手淘汰的,从叛军营大坑底下,十二暗卫,一个没留下。
正在这时,那周鸣楼竟然也开了口:“夏文良,你眼睛是歪的吗?为什么不瞄准要害!。”
十二暗卫竟然都还是醒着的,可是看面相,他们怎么还都是这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不对,周鸣楼从“两军对峙”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影响他们的不是淘汰,是赛制。也对,十二暗卫是霍与韪的得力干将,是大赛方的重要组成,霍与韪肯定是要恢复这些人大赛方身份的,只是他恢复的时候是用的什么手段......大概是,在他们淘汰之后,又自将他们淘汰一遍,杀成大赛方的人?
也是能做到。
原本季月明以为夏文良下一弹无可避免,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躲开,可是令他惊讶的是,夏文良根本没有填弹。他看见那小孩轻轻把手一挥,所有的羽林军都停住了动作,原本已经被叠罗汉按在下边的李孤介从人堆里爬出来,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夏文良继续道:“周哥,我想回家。”
周鸣楼也一挥手,那些羽林军又有了动作,可是动作却很细微,好像有谁在管制着他们,周鸣楼抬了两次手没见羽林军动作,便对夏文良怒目而视,吼道:“夏文良你干什么?”
夏文良只是重复:“周哥,我想回家。”
季月明似乎抓到了一线机会,他一边悄无声息地开始远离周鸣楼,一边尝试往柜子那边靠,大约靠到了柜门那里,他警惕着两边的人,小心翼翼地问夏文良:“夏文良?你想回哪的家?”
周鸣楼提起着长剑就照着季月明脖颈砍去,一边砍一边怒道:“这轮不到你说话!”
季月明躲开这一剑,正好到了夏文良旁边,夏文良抬起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用那双与死气格格不入的明亮双眼望着季月明,问道:“大哥哥,你能带我们回家吗?”
季月明眼看有戏,爽快答道:“当然能,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保险柜的密码。”他指着那柜子。
周鸣楼依旧怒发冲冠地在嘶吼:“夏文良,劳资白养你了是吗?这就是家!这就是!我们没有别的家了!”
周鸣楼瞪着夏文良,竟然满眼鲜红。在大赛里这么些日子,季月明看见过七窍流血的,但是头一回看见被气得七窍流血的,那些鲜红的痕迹顺着周鸣楼灰暗的脸流下来,好像粘稠的油漆,夏文良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他想要航上前,可是周鸣楼竟然将剑刃对准了他,他也只能作罢。
大赛方这种把所有人都当一次性抹布的行为,终于让他们自己人也受不了了,特别是这样才萌发了叛逆心的孩子,反抗的尤为明显。季月明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了夏文良的后脑勺,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夏文良激灵一下,回头瞪他,可是并没有举起手里的火铳。
季月明完全忽略掉愤怒的周鸣楼,小心道:“小夏,只要旁边的那个盒子打开,我们就都能回家了。”
夏文良皱着眉好好打量了季月明一眼,并没有提盒子,而是带着些许怨气道:“你不可以叫我小夏,周哥才可以。”夏文良说完,又去看周鸣楼:“周哥,你好久没叫过我小夏了。”
周鸣楼不说话,已经将那幽怨的眼神转向了季月明。
见周鸣楼不回答,夏文良扔给季月明一句话:“密码左右各四圈,打开之后,记得把线接上,我要带周哥回家。”
季月明眼神一亮,毫不犹豫道:“好,万无一失。”
季月明到柜子边,将钥匙调回原位,然后按照夏文良的话,左右各转三圈,“咔哒”一声,柜门开启,季月明一刻没耽误拉开柜子,看见了一柜狼藉。连着闸的线路全部断掉了。那些线乱七八糟的直冷在柜子里,像无人管理的野草,生得野性而疯狂。
季月明的指尖拂过这些线路,他想要摘出一条主线来,可是却根本找不到,他唯一认得的就是那条连着连着弹幕系统的线,那条线包了红皮,明月楼里也接了一条。
他尝试着把红线的两头接上,不远处的京城里传来丝丝缕缕铃铛的叮铃声,季月明知道,全场大赛里积累的新老弹幕全被放出来了,那些弹幕积聚已久,准确来说,应该是在明月楼下面积聚已久,如果有人还记得,段京面对着官榜上突然增多的“断山yyds”说过一句“黑到极致即为红”,那可能不是段京黑到了极致,兴许是季月明的功劳。
而今时今日,那些东西都被放出来了,盛不下的弹幕到了京城的各个角落,甚至飞虫一样到处乱飘。
还有一条是连接主系统的线,只要把这条线接上,那全京城所有的人都会清醒过来,再没有羽林军和叛军之分。季月明尝试着接了几条,可惜都不是,那些线路接上,论坛,评论,但凡有人发言的地方都打开了。他又接上了一条白线,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氛压抑起来,到处乱飘的弹幕先是移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出现了一个问号,随后,问号越来越多,ID也逐渐增加,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言,其中最多的话是:“怎么回事?突然开播了?”
随后,那些字就全看不清了,因为京城第一玩家的直播再次开启,能接收到的言论爆炸式增长,弹幕刷新太快,多迅捷的眼神都无法捕捉。季月明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了一个疯狂的计策,可这计策只是一闪而过,还未完全成型。
正在这时,季月明忽然听见一声嗡鸣从脑后炸开,他手上一抖,赶忙回头。
鸣剑从孤竹剑上擦过,发出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