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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意外收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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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京下得楼来,周鸣楼等在楼下。可是就在段京见到周鸣楼的刹那,他却忽然察觉到了异样。
刚才的周鸣楼还意气风发,嚣张至极,威风不可一世。然而这才过了短短十分钟,他竟然好像过了十年一般,面色惨白,好像谁家那刷墙的白灰糊他脸上一样,白面之上鼓着两个眼睛,那两眼一眨不眨,眼中血丝成网,再往下,还有两片紫黑紫黑的嘴唇,你说他中毒了,他又活蹦乱跳的在这舞刀弄剑,你说他没中毒,又长了一张中了毒的脸。大白脸配上脖子上爆起的青筋,真是谁家老妖怪没关好,就这么给放出来了。
他怎么了?难不成这大赛规矩一改,对大赛方自己还有点什么影响?
真说不准。
周鸣楼才不管段京在想什么,手起剑落朝着段京劈了过来。段京没拿刀镗,先闪身躲开两招,把周鸣楼引去个宽阔场地,场子阔起来,方便段京使招,段京的路子向来大开大合,地方太小耽误施展拳脚。
其实宽阔场地本来找不到的,羽林军声势浩大,人场汹涌,若是想留出空地,只能牵制住所有羽林军,可是叛军现在寥寥数人,明月楼的算上五晚茶的,再来点看热闹的也超不过三十个,怎么可能呢?
一开始段京确实没多想,可是打着打着,他忽然感觉身边响声不对——比他预想的大了不少。他赶紧两大刀把周鸣楼逼退几步,腾出空来观瞧,果不其然,旁边竟是谢东临带着两人把场子给他空了出来。
还带着两人,哪来的?而近旁居然还有不少类似之人,他们目光清明,眼睛里带着叛军才有的杀气,他们举起武器,挡住神情木然的羽林军。真是怪了,叛军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
段京正琢磨着,在这混乱中格格不入冒出来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竟是那霍白鹭出现在圈外。
段京还没考虑过霍白鹭的位置,他能感觉到霍白鹭也不过是被牺牲的炮灰,但是他却不想管那么多,本来恩怨纠缠,架不住细细琢磨。
段京不琢磨,结果谢东临研究起来了,这傻小子循声望去,看见了一袭红衣,还身背砍刀,不禁好奇,扭个头问道:“京哥!这谁啊?”
段京瞟他一眼:“当心!”
可真让段京给料着了,就谢东临一扭头的功夫,不知道从哪耍过来个飞镖,好巧不巧,就扎在谢东临后脊梁骨上了,谢东临“嗷”一嗓子,差点没直接撂挑子上西天。段京恨铁不成钢,咬牙道:“少造孽,藏起来。”
可怜谢东临没什么动静。
段京只得照准了周鸣楼,“哐哐”砸下去两刀,摧枯拉朽,把周鸣楼震出去了几米,就凭着着几米的距离,就借着着一秒的空子,他捞上谢东临,把人往胳肢窝里一夹,三两步竟是蒸发一般,藏进人群之中没了踪影。
……
段京一脚踹开五晚茶大门,飞身进去,又把门合实。待段京站定,左右一瞧,五晚茶里头被震得一片狼藉,座椅柜台烂“醉”如泥,锅碗瓢盆泼了一地。
这也没个落脚之处啊。段京眉头成川,抬脚奔了楼梯,想着去二楼看看。然而就在他到了楼梯跟前,楼梯下面的一个小角门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地方!段京想。于是乎他扒拉开杂物,开小门进去,小门里放的都是些破烂桌椅,虽说也倒塌了不少,但是因为最开始码得整齐,倒是还有个容身之地,段京拿袖子在破桌子板上抹了一遍,吹了吹,确认没什么灰土,便小心翼翼的把谢东临放了上去。
谢东临此刻已经是失血过多脸色煞白,一双眼睛雾气罩罩,大有要驾鹤归西的势头,段京赶紧伸手从怀里逃出一大把红玛瑙的珠串,摘了条好的,转手绢似的转开,给谢东临套到脖子上,余下的玛瑙段京也没留着,塞进谢东临的衣裳里,让他好好留着。
红玛瑙加身,铁汉子也得疼个七荤八素。谢东临倒吸一口凉气,当时脑门上冷汗就掉下来了,疼得这可怜孩子一脸菜色,牙关紧咬,默不作声。
但是今天谢东临可算硬气,居然连一声“哼哼”都没有,就这么强挺着疼,居然还真有点英雄好汉的意思。
段京想着:“初代的榜首能差到哪去。”
其实谢东临哪是怂萌,他一直明白自己心里想得是什么,他最怕的不是流血牺牲,他就是怕自己再没能力帮上什么忙。
他受命而来,虽能力不及,却从没放弃。
安置好了谢东临,段京还得回去接着完成自己的任务,今天他也受命而来,受了他所爱之人的命,打散敌军,换大伙一条回明月楼的路。杂物间虽小,五脏还俱全,本来屋子不大,墙上竟还有个小窗户。段京迈过破桌烂椅,到了窗户跟前,顺着窗户往外看,竟是看见红衣裳高调马尾的小姑娘。
真是巧了,从这窗户里看到的正好是霍白鹭,不过奇怪的是,她居然也会遭到羽林军的攻击,这霍与韪可真是个绝世“好”哥哥,为了自己那点莫名疯狂的念头什么都可以不要。霍白鹭喊了几句,好像是得到了霍与韪的回应,于是她急匆匆奔着五晚茶二楼,妄想凭借轻功一跃而上,可是却在她跃起来的刹那,被一双手抓住了脚腕子。
要不是窗户太小,段京当时就翻出去救人了。好久没看见李笑纳了,段京还真想好好收拾收拾这不要脸的。可是段京还没动作,就见一金光闪闪的东西闪过来,毫不犹豫扎进了李笑纳的太阳穴里,与此同时,随着金光过来的,还有一个白鹤似的人。
“沈谋!”段京在窗子里喊。
沈谋一扭头,好像是没看见声音来源,但是却奔着这边来了,段京赶紧伸手把断山刀伸出去晃几下,继续道:“这呢!”
这回沈谋看见了,奔着小窗户来,而后就着奔来的劲头,一揽袍子,“哧溜”下子滑进来了,一番行云流水,直叫段京拍手称赞。沈谋进屋,瞧见屋里是段京和受伤的谢东临,便急切问道:“季月明呢?回明月楼了没?”
段京没答,先问道:“明月楼是不是有什么禁制可以阻挡外头的选手?”
沈谋:“对。”
段京继续道:“所以一个也不要落下,全都跟着月儿进明月楼。”
沈谋先是一愣神。
段京知道他为什么愣神,其实季月明平常对自己确实爱护有加,只要他在,自己就不会打头阵或者殿后,今天季月明之所以放自己下来开路,其实也是为了给沈谋他们几个一个提醒。
不到绝对有把握的时候,季月明不会让自己暴露在险境里,今天他既然放自己下来,就是告诉所有的队友,他还有把握,现在还不到拼命的时候,谁都别想着先撂挑子牺牲,还没到最后呢。
沈谋刚才就自己认下了“罪魁祸首”的罪名,想着要当下一个梁佃,他这么想,别人也得这么想,哪怕有谢东临给他们东西报信,他们也不一定会听。
但是倘若现在大家全折在这,那下一步谁带着众人逃出生天?所以,一个不能少,全要进明月楼,进了明月楼,下一步好商量。
沈谋果然如季月明所想,反应过味来,垂眸答道:“我明白了。”
沈谋明白了那就好说。正在他们商量的时候,外头出了稀里哗啦的声音,段京本来想,可能是周鸣楼找过来了,他赶紧到门缝那一瞧,并不是,而是两个他不认识的人。
虽然说不认识,但是段京可见过这二位,刚才谢东临给他扩场子的时候,这两位是在后边跟着的。
沈谋也凑了过来。
那两个人在外面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也不知道在找什么,转来转去,大约是没有收获,只得转身,看样子是打算离开,结果这俩人步子还没迈出去,沈谋手快,抓了门把手,手疾眼快地把这小矮门拉开了,矮门打开,“吱嘎”一声,外头两人听见动静,扭头过来,正好看见了门里的段京和沈谋。
一见沈谋,两位喜形于色,紧两步前来道:“沈老师!”
沈谋解释了句:“我学生。”而后进屋去了。
这两人的个头一大一小,高的跟个麻杆似的,矮的像个鸡仔,进门几时还有个从门框上磕了下脑袋,磕得“咚”了一声。两人进得门来,先瞧见了疼得半死不活的谢东临,就听那高个一边揉脑袋一边道:“东临哥,我们找你半天了,你还好吗?”
谢东临虚弱道:“还好……还好个屁,疼死我了。”
段京手里头那玛瑙不错,谢东临的伤自然好得也快,现在气若游丝就不是失血导致,而是刚才疼过头了还没缓过劲来。
见谢东临没什么大碍,两位回过头来对段京抱拳拱手,高个儿道:“感谢这位老哥救我们东临一命,我们……”
结果说到一半,旁边矮个儿捅咕他胳膊,高个儿没明白,瞪眼懵懵地瞧了矮个儿一眼,然后又顺了矮个儿努嘴的方向看段京。段京一挑眉,也不知道打哪突如其来有点心虚,低了个头,脸上露出点不自然的笑。
段京终于想起来这两位姓甚名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