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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姐姐——桐花(4) ...

  •   桐阳昏迷的日子,和妈不见的日子,我重新拿起母亲破旧却被擦得崭新的红舞鞋登上了舞台。第一次站在舞台上的我并没有初出茅庐的慌张,而是站在聚光灯下平稳的把每一个舞姿都做到极致。我知道,当我登上台的时候,评委的眼神是炽热的,弹跳间,其中一个男评委脱口而出:
      “young ,beautiful,and love。”

      正是这一句夸奖,也让我渐渐对这个男评委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后来他也成为了我的老师————我的情人。
      一舞完毕,现场沉默,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我迎来猛烈的掌声。也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市第一西方舞队。

      这才是第一步,只要能进入国家队,我就可以带着亚当或者是月牙至少一个从这里走出去,我不可以像困境低头,我也不能低头。

      我要扬起我高贵的头颅从这里走下去!!

      自从只一次,我真正意义上有了自己的导师和团队,上面拨下六个名额,只要进入这六个名额,就会被分配,一切都不是那个男人能控制的范围内,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努力。
      再次回到幽谷,我也并不再唯唯诺诺,束起长发住进母亲的房间,没有人再有权利一声不吭的就闯入我的房间,除了月牙。我也并没有把我参加比赛的事情告诉他们。

      下午月牙来找我,肉嘟嘟的脸趴在半开的房门边,我叫她过来。她走过来,我把她拉进怀里,除了亚当,没有人想起来今天是我和桐阳的生日,可亚当一直不愿意见我,自从桐阳进去,他就好久没有跟我说过话了。我把月牙抱在怀里,轻轻亲吻她的脸,掏出我自己奖金买的八音盒,上面只跳动的天使,。

      “这是哥哥和姐姐送给你的礼物,还有这个是二哥哥给月牙的小礼物。”
      我掏出亚当一直随身携带的铜色雕花复古怀表,打开里面是妈妈的照片,妈妈在里面的样子,在笑,很漂亮。

      月牙接过八音盒和怀表,指着怀表里的照片两眼放光说:“妈妈!”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我静静把月牙抱在怀里良久,良久,良久,小时候妈妈这是这样抱着我们的,可妈妈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

      月牙忽然问我:“大哥哥呢?大哥哥不回来吗?”
      我说:“没有,大哥哥就是出去给月牙抓蜻蜓了,以后会回来的!”
      “可祖母说,大哥哥是坏人,大哥哥不会回来了!”
      ?
      我不禁皱起眉头,为什么要教给孩子这些!为什么!
      我安慰着月牙:“不会,大哥哥是好人,哥哥姐姐只是犯了错,哥哥会回来的!”摸摸月牙的头,我就下去做晚餐了。

      把蔬菜一刀刀切成条下过,顺便切些月牙爱吃的草莓摆盘。就在这时,祖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厨房。
      “为什么不切一些生鱼片,你父亲很喜欢吃。”
      我心中不悦,一刀剁到土豆上:“可我不喜欢吃。”又补一句:“开饭了!”从她身边经过。
      祖母显然有些惊慌,捂着胸口,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这样顶撞过她,她也没敢说什么。就这样家里第一次餐桌上没有生肉。
      父亲吃了两口就起身拿衣服要出去。
      祖母问道:“怎么不多吃几口?!”
      父亲摇摇头说:“不了,今天晚上有商务要谈,可以到那边吃。”说完就走了。
      祖母瞪我一眼,我也紧接着把筷子摔了,他吃不吃干我什么事儿!祖母又是一惊,最近我的行为经常超乎她的认知,或许在她的观念里我已经是一个坏孩子,可那又怎样!我不过只是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而已,我怕什么,怕你们像吃了母亲一样吃了我么!!!
      我回头上楼抱月牙睡觉,留下烂摊子让她自己收拾,呸!都是惯得!

      可我之后才知道,祖母表面还是原来尖酸刻薄的样子,实际上在她裙下藏着一双刚买的新舞鞋,我的生日礼物。

      我知道她是坏,但是我还是在往后的日子对她这份被拒绝的关心感到一丝丝的抱歉。渐渐的,在父亲的羽翼越来越强,父亲也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内,她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的也变成了一个沉默的老人。

      在通过集中的魔鬼训练后,我们队又多次获奖,频频在全市的舞台刷脸,就像升级打怪一样,我也要走到最后一步,我激动的跑到桐阳的床前,拿起他略微冰冷手捂在我的脸上。我迫不及待的告诉他这些好消息,我知道他虽然不能动了,但一定能听见。我多想让他醒来和我一起走。

      可是我们永远等不到这一天了。

      那天晚上,天下着大雨,我把舞鞋紧紧抱在怀里,冒着淅淅沥沥的也跑回去。
      这雨夜对于我而言并不可怕,我害怕的是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得人背脊发凉,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经过湿地花园,跌跌撞撞的几次终于跑进了城堡。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安全,我马上就要上到二楼的时候,忽然一双大手向我胸前推了一把,我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撞向栏杆好几次,整个人滚了下来,随后膝盖一阵剧烈的疼痛直冲头顶,那穿心的痛不禁让我嘶吼,我紧紧抱着我的左腿,从肿痛到没有知觉。
      为什么!!我明明,我明明只差十天,只差十天我就可以保送了,为什么!!
      ——
      ——
      ——
      我躺在地上翻滚,偌大的城堡,偌大的幽谷没有人听到我的哭泣。在泪水的倒影里,我隐隐约约看到父亲站在楼梯的顶端,看着我,那冷漠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后来我又看见缓缓下楼的月牙,她并不懂我在怎么了,只是微微的叫了一声——姐姐,就被祖母拉走了。

      后来我的老师把我拉进了医院,医生说我的腿有治好的机会,但是希望很小。即使治好,以后也再也不能跳舞了。
      听到医生的说辞,老师脸色瞬间暗沉,在他眼里,我看见了放弃。
      他要放弃我!
      他想走,我紧紧捏着他的衣襟,眼泪不停地祈求着他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可是老师还是拨开我的手,一如既往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让我好好休息,他转身离开。
      我知道我被放弃了,无论是作为学生,还是作为情人,我都被放弃了。

      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对我没有一点感情,我不相信我仅仅只是他功成名就的工具。

      自这次后,老师再也没来看过我,我在医院活得就像是一缕幽魂,无精打采。也就是在这期间,祖母竟然来看过我几次。想想那个雨夜,我们没有说话,甚至我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讲。
      她仿佛也是心中有愧,也不知道跟我说什么,就是带了几次饭,这几次都是按我的口味准备的,尤其没有生肉。

      等到我的腿可以下地的那一天,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找我的老师。可当我推开舞蹈室的大门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老师,甚至两个人嬉笑间根本就没有察觉我的存在。我知道他是一个顾忌脸面的人,所以我在校外一直等到他下课,天气是那样的冷,冻得人心都冰了。
      同学们陆续有说有笑的下课放学,看他们瞧我怪异的眼神我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联系了。

      也就是人几乎都走光了,我才看见他出来。他也看见我的身影,原本喜悦的表情随着脚步停顿了几下,看见我就像是看见瘟神一般。我努力拄着拐杖向前,他抢先一步把我拉到一边,拉到我们以前经常亲吻的小巷子里,躲开别人的视线。那一刻他终于暴露他残忍的一面,摘下眼镜,西装革履却凶狠的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能来干什么,我当然是来看你啊~你为什么这幅表情,好像我要弄脏你一样,怎么?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啊!

      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儿了,你就不能忘了吗?

      你能忘我不能忘!

      对,你当然不能忘,因为你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已经没用任何价值了!

      一句话,仿佛闷雷劈在我的头顶,我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可我不舍,我托着惨身拉着他的胳膊,一边一边告诉他,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一个人,我爱他。

      渐渐天灰蒙蒙的下起雨,沾湿我的头发和衣服,无情的打在我的脸上,我求他不要走,可他执意要走。不知怎么的就在他甩开我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一拐杖重重地砸向他的脑袋,随后,老师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脖子后面不停的往外冒血,空气里只剩下了血和雨的味道。

      他死了!
      我在直愣愣地站在雨中看着这一幕,我究竟在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想把老师占为己有,或许是为了毁尸灭迹,我把老师装进了一个捡来的黑色袋子里,雨天没有什么人,我悄悄地把他拖回幽谷。

      我记得湿地花园有一颗大树,可以把他埋在那里。

      一点一点,我把他拖了回去,不知几时终于拖到湿地大树下。正当我以为一切就要归于平静,脚下一朵在雨中盛开的向日葵猛得给我一击,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向日葵——

      向日葵——

      我记得母亲失踪那一天地上散落的向日葵籽。

      我不禁跪在这松软的泥土之上,手微微颤抖地捧着那朵向日葵,近乎失声。

      不是的——怎么会这样!我母亲怎么会——怎么会——

      雨越下越大打烂土壤,也打烂我所有的梦和希望。依然没有人听到我的呐喊,依然没有人听到我的痛哭。

      我仿佛死了。

      是你们把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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