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花客》远山雾

50、补第四章

　　“什么？！”李长歌怪叫一声，差点没从椅子上跳下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又叫道：“薛家酒楼要亏空？你要我想办法？”
　　“你干脆把我杀了得了！”
　　一没钱二没势的，老子凭意念给你生银子？那老子上天做财神爷得了！
　　薛婉萍将账本摔在桌上，面带薄怒：“做不到那便吃一辈子馒头。”
　　“慢来！”李长歌伸手。
　　他妈的不就是酒楼吗？老子上辈子九九六什么事没干过，区区酒楼，何足挂齿！
　　将账本捧在手中，越看心越凉，好家伙，月月亏空，快见老底了都。
　　合上账本，李长歌沉声道：“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薛婉萍淡淡道：“算你有点脑子，自从孙家在对街开了新酒楼后生意便一落千丈，若不是布庄当铺生意还过得去，恐怕都撑不了这么久。”
　　里边还有一层薛婉萍没说——少了李家的帮衬。
　　李长歌食指轻轻敲打扶手，皱眉沉思。
　　这孙家他略有耳闻，也是首阳城数一数二的大家，听说背后有京城的人撑腰，既然有人撑腰做事肯定硬气许多，少不得会暗中动手脚。
　　这可难办了。
　　上边没人难办事啊。
　　李长歌忽然拍板：“好，这事我接下了！”
　　薛婉萍一愣：“你说什么？”
　　李长歌微笑道：“我说我答应你的条件。”
　　该死，薛婉萍发现，这王八蛋笑起来竟然有一种温文俊逸的美感。
　　这还是那个泼皮？
　　“不过……”李长歌嘿嘿一笑，方才的魅力荡然无存，“我有一个小条件。”
　　他目光在薛婉萍身上扫来扫去。
　　“果然是我的错觉。”薛婉萍暗暗叹气，问道“什么条件？”
　　“我要酒楼一半的盈利。”
　　“可以。”
　　“成交。”李长歌一打响指，习惯性的伸手，以他二十一世纪的礼仪，此时应该握手。
　　但薛婉萍冷冷的看着他。
　　“哦，给你这个。”李长歌收回手，将账本递过去，尴尬笑笑。
　　临走前，李长歌不忘问：“现在帮你做事，总不能只让吃馒头吧？最起码得有点有益伤势的东西吧？”
　　“知道了。”薛婉萍冷冷道。
　　“还有我那些书也得还给我吧？”
　　“滚！”
　　轰走李长歌，薛婉萍倚在桌前，不停地揉着眉心。怡人捧着一碗冰镇药汤进来，抿了几口这才静下心来。
　　“小姐，你怎么啦？”怡人看自家小姐模样不对劲，出声问道。
　　薛婉萍轻声道：“没事。”
　　“哦……”
　　“怡人，你有没有觉得，这王八蛋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怡人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是的小姐。”
　　“莫非是脑袋被打坏了？”
　　怡人道：“这不好吗？”
　　薛婉萍一阵无语，确实是好事，但总有些怪。

　　自从与薛婉萍会面，双方展开亲切友好的交流后，李长歌的生活有了质的提升，一日三餐大鱼大肉，进出仆人前呼后拥，好不威风惬意！
　　当然，这是有代价的。
　　“那时他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薛婉萍总会偶尔提醒他，她在看着。
　　当然，李长歌也并非成天游手好闲，他毕竟还记着那个条件。
　　如今腿脚不便，也只能从最基本的事情下手。
　　酒楼所处何地？面积多大？所用的材料都从何人何处采购，其中用价几许？相比别处如何？厨子何人？厨艺如何？雇价几许？尽力与否？伙计几人？品行如何？
　　事无巨细，李长歌无不一一问来，并在纸上详细记下。
　　那些被招来的人被问的不胜其烦，若不是薛婉萍事先吩咐过，恐怕有几人就要翻脸。
　　看着李长歌身前厚厚的纸张，薛婉萍淡淡道：“这些我已调查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李长歌吹干纸张上的墨迹，笑道：“薛小姐，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和思考的方法都不同，在你看来无用的东西，在我看来却不同。”
　　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继续道：“只要你足够认真细心，便会发现其中的联系。”
　　薛婉萍被他看得心中莫名一慌，偏过头去，冷冷道：“胡言乱语。”
　　李长歌哈哈一笑，忽然压低声音：“薛小姐可否听我一言？”
　　薛婉萍道：“说。”
　　李长歌朝她招招手，意思是俯身过来。
　　薛婉萍微微皱眉，犹豫片刻还是俯身下去。
　　美人躬身，带着那独特的处子幽香，李长歌不由心中狂跳。
　　他贴近薛婉萍的耳朵，低声道：“你在害怕。”
　　微热的气息贴着薛婉萍的耳朵传来，她微红了脸。
　　薛婉萍想直起身子逃离李长歌身旁，却被一把抓住手臂，动弹不得，她待发怒，李长歌说话了。
　　“其实你明白有内鬼，但害怕逼得太紧被反咬一口，所以你不敢动。薛家已是风中危巢，你怕守不住。”
　　“但我不怕。”
　　薛婉萍挣脱开来，怒目相视。
　　李长歌一笑，挥挥手中纸张：“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薛婉萍一惊，抓住李长歌的手腕：“你要动什么手脚！”
　　李长歌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对薛家不利，将来仰仗薛家的地方多着呢。”
　　“你打算怎么做？”
　　李长歌将一张纸递给薛婉萍，上边写着一串人名。
　　“这些人，在我伤好之前，你最好派人盯着。”
　　薛婉萍仔细一看，上边大多数人她曾怀疑过是孙家的奸细，但没想到多出这么多。
　　待薛婉萍看完，李长歌又递过去一张，上边密密麻麻写着许多香料配料的名称，后边附着产地。
　　“这些东西，你可以派人去看看购价几许。”
　　薛婉萍皱眉道：“太远了。”
　　李长歌道：“也许有些远，但这几处可以通船，运价低廉，加上原产地售价低廉，我想可比你现在从孙家手里买便宜多了。”
　　“对了，你派的人最好精明一点，走的时候隐秘一点。”
　　薛婉萍点点头。
　　李长歌又递上一张纸，上边写的乱七八糟。
　　薛婉萍皱眉道：“这又是什么？”
　　“哦，这是准备厨神争霸的详细计划，我要你对外宣传，三月后，薛家主厨要与孙家主厨一决高下。”
　　“你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家从京城花大价钱请来好几位大厨，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比？”
　　李长歌大拇指一指自己，冷冷道：“我！”
　　“你？”薛婉萍一脸难以置信。
　　“不错，我，李长歌！”
　　古人道：君子远庖厨。更别提娇生惯养的李长歌。
　　但！那是之前的李长歌，如今的李长歌那可是掌握二十一世纪美食秘籍的新青年！
　　必拿下！
　　李长歌又道：“赢了最好，输了也无妨，反正酒楼都要倒了，还不如干脆点。”
　　“哎呀！别乱丢东西呀！”李长歌手忙脚乱的挡住薛婉萍砸来的书。
　　“不行！”薛婉萍气的胸膛起伏，“此事我绝不答应！”
　　为什么李长歌敢这样说？无非是他已见识过这里的人低下的烹饪水平，他敢说，随意一个蛋炒面，都可拿下厨神桂冠！
　　李长歌沉声道：“你无非是怕我输，但我绝不会输。”
　　他看向薛婉萍：“相信我。”
　　薛婉萍偏过头，不敢与他对视，低声道：“不行，输了薛家便再无翻身可能，唯有此事我绝不答应。”
　　李长歌扶额，行吧，害得是小爷露一手。
　　“好吧，那这样，我先跟你手下厨师比过，你再决定，如何？”
　　薛婉萍从未见过李长歌这般温声细语和和气气跟她商量的样子，纠结半晌心中一软，终于咬唇道：“好……好吧。”
　　要命，李长歌直呼要死！这女人无意间散发的该死的魅力！
　　这娇弱的模样，不经意的咬唇，简直勾魂夺魄让人恨不得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
　　但李长歌毕竟是李长歌，内心很快平静下来，道：“好，那就这么定了，剩下的事，待比试过后再说，我要尽快养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