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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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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连行三四日,赵瓷儿拉开窗帘,看向窗外,只见窗外黄沙淡淡,天地愁容,到处都是黄土丘陵,只夹杂些许杂草,颇为荒凉。
自中州出来去往京都,按理应该走的应该是平坦的官道,为何沿路风景与想象中不同?
透过前边帘缝,隐约能看见此次护卫统领魏青正坐在马上,一手扶着腰间刀柄,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警戒四周。
见他这番模样,赵瓷儿将心中疑惑放下,闭目养神。
“殿下,前边有一处树林,可要停下歇息?”魏青声音传来。
赵瓷儿道:“好,那便在树林修整一番。”
这片树林郁郁葱葱,有一条小河从中流淌,官兵们饮马喝水,警戒巡逻,无不分工明确。
自有侍女服侍赵瓷儿,车中她正欲饮茶,忽听车外有喊杀声传来,只听魏青大叫道:“不好!有山贼劫道!快护住公主!”
赵瓷儿脸色大变,手中茶盏跌落,掀开窗帘一看果然周围围了几名兵将,手持钢刀,戒备着不远处厮杀的蒙面匪徒。
“当啷!”一声,不知从哪飞来一把钢刀,钉在窗沿上,上边还连着半边手臂,血淋淋地往下淌血,侍女尖叫一声便昏了过去,赵瓷儿心头猛跳,几欲呕吐,慌忙将窗帘拉上,正想找地方躲藏,又听外边传来卫兵惨叫,有人呼喊道:“东西必定在车上!搜!”
赵瓷儿脸色煞白,难道卫兵败了么?
又是几声凄厉惨叫,数道血箭溅在车厢上,与赵瓷儿仅一板之隔,赵瓷儿还未有动作,车帘掀开,探进一张蒙面脸,一把将她抓住揪下车去。
赵瓷儿晃神间跌下车,刚站稳,目光一扫,不由呼吸骤停,只见周围血流成河,横死遍野,同来的卫兵竟一人未活。
她抬头一看,见魏青正站在她身前,心中一喜:原来魏将军无事,还有希望!只是为何魏青站的离匪徒如此之近?
蒙面人将赵瓷儿往前一推,恭声道:“大人,公主带来了。”
赵瓷儿遭此劫难,魏青却看都不看一眼,只背对赵瓷儿。
赵瓷儿忍着心中怒意,颤声道:“魏将军,这到底怎么回事?”
魏青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人墙后传来一个声音:“奉命将你带到我手上,就这么一回事。”
听到这声音,赵瓷儿脸色大变,变得恐惧,变得灰败:“严……松!”
严松显出身形,微笑道:“正是下官。”
赵瓷儿缓缓平息内心跌宕的心情,冷静下来,缓缓道:“你什么意思?竟敢杀我护卫?目无王法,罪该万死!”
严松微微躬身,毫无敬意,道;“公主遭贼人劫持,下官前来救驾,怎么是目无王法呢?”
赵瓷儿微微昂首:“哦?是么?那本公主还要谢你了?”
严松微笑道:“这是下官分内之事,不敢邀功。”
赵瓷儿冷笑:“好一个分内之事,现你待如何?替这些死去的将士送本公主回京吗?”
严松目光闪烁,道:“公主无故消失,下官是奉太子殿下旨意前来迎接公主,自然是要带公主回殿下身边了。”
赵瓷儿目中闪过一丝冷意,好一个严松,竟然敢拿皇兄来试探我。
“我若不去呢?”
严松目光一冷道:“那就别怪下官僭越了,动手!”
赵瓷儿忽然一声厉喝:“大胆!”四周人立时不敢动弹,赵瓷儿目光如刀,直视严松,冷声道:“严松,你一个小小侍郎竟敢如此对我,是要造反?!”
严松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挥手道:“上,把她绑起来。”
赵瓷儿厉声道:“谁敢动我!我乃当朝公主,谁敢动我!”
可惜,身在此地之人谁不清楚这是掉脑袋的勾当,赵瓷儿这声色厉内荏的斥责,没能让她躲过被绑的命运,刀斧手早手拿绳索上前逼来。
赵瓷儿一急,就要冲撞出去,忽然有人喊道:“哪来的烟!这烟!咳咳!”
严松眉头一皱,果然见上风向飘来一阵浓烟,起先只是淡淡小烟,他以为是行军造饭,没过注意,没想现在风大起来,这烟却散不去!
“稳住阵型!看好人质!”
刚说完,一丝烟雾飘进严松眼中,竟是又辣又呛,眼珠霎时便红了,泪水忍不住流下来。
不止是他,这烟雾中所有人都睁不开眼来,偌大一片树林此时烟雾缭绕,难分方向。
严松一边抹眼泪,一边吼道:“敌袭!”
周围乱作一团,不睁眼一片漆黑,一睁眼烟一涌进来,直迷得眼泪狂涌,朦朦胧胧中根本看不清敌人在哪。
当务之急便是抓住公主,严松凭着强忍不适,顶着烟雾跃到赵瓷儿身边正要抓她却抓了个空,赵瓷儿身子一矮竟躲了过去。
严松用力眨眼,浓烟之中哪里还见赵瓷儿的身影,不禁又急又怒,四处乱舞,企图挥散烟雾,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赵瓷儿眼中含泪,眯着眼朝一个方向躬身慢行,忽然撞上一人,被那人抓住手腕,高声叫道:“公主在……啊!”话到后边变成一声惨叫,赵瓷儿狠狠啐了一口,又将他一推,赶紧换个方向逃走。
严松捂着眼睛去到刚才传处出叫声的地方,只听手下颇为委屈地道:“大人,她……她咬我……”
严松恨恨道:“不成器的东西!”
“给我找!给我把眼睛睁开!”
严松的声音近在咫尺,赵瓷儿加快脚步,又撞上一人擒住她手腕,正欲故技重施,听那人说道:“是我!”
听这声音,赵瓷儿又惊又喜:“霍姐姐!”
霍胜男将赵瓷儿扶起,低声道:“快走!”
忽然烟雾翻涌,罡风呼啸,一道身影破雾而来,直拳直取霍胜男面门左肩,一手却抓向赵瓷儿。
霍胜男推开赵瓷儿,侧身避过这拳,右手手刀直取来人手腕,对方不躲不避,硬由霍胜男劈来,另一手却是化掌拍向霍胜男右胸,这是以硬碰硬的打法,就看谁内力更深厚了。
但霍胜男的手刀要慢一分,霍胜男不知自己能否挨过这一掌,就在她打定硬挨一掌也要断掉此人右手时,那掌风呼啸而来,只触在她胸膛上两分分便生生止住力道,随即冒出一个错愕的声音:“霍胜男?”
霍胜男也是一惊:“怎么是你?”她一顿声,脸上便发热:“还不松手!”
李长歌赶紧收回覆在她右峰上的手,抓住两人手腕,道:“跟我走!”
赵瓷儿听见这声音,没来由地鼻头一酸。
由李长歌带着,三人奔出烟雾,前边路上早有一辆马车等候,李长歌将赵瓷儿推上车,一拍马匹,道:“带她走!”
霍胜男翻身上马,回头道:“你呢?”
李长歌道:“我随后就来!走!”
只见他身影闪入树林中,而马车已渐行渐远。
不多时便见林中马匹四散奔出,原来他是去放了严松手下的马匹,只为稍稍延缓追兵。
霍胜男只顾策马扬鞭,奔出好一会,忽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跟上来,一跃而上,霍胜男惊道:“这么快?”这人竟能追上全力奔跑的骏马?
李长歌呼吸未定,喘气道:“我将他们的马放了,应该能缓上一段时间。”他撇一眼霍胜男,道:“你怎么在这?”
霍胜男亦看他道:“你呢?”
李长歌道:“我总觉得富远侯不对劲,就跟过来了。”
“一跟好几天?”
“你不也一样?”
车厢内赵瓷儿泪眼朦胧,不知该说什么,她既庆幸自己逃脱魔爪,又感动有如此朋友。
霍胜男凤目微皱:“那烟也是你放的?”
“不放烟能这么顺利?我可不认为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霍胜男微眯着眼,打量李长歌:“你早就准备好了。”
“哈哈。”李长歌打了个哈哈:“现在还是想想怎么逃过严松的追捕吧。”
这些准备,自然在他交代阿二的事情之内。
霍胜男掀开车帘,问道:“公主没事吧?”
赵瓷儿摇摇头,红着眼,低声道:“谢谢你们……”
“话说回来,连富远侯都是他们的人,这未免也太荒唐。”李长歌面色沉重,继续道:“恐怕前面早设有无数关卡等着我们。”
霍胜男目光一闪,道:“我知道一条路,或许可以避过官兵的搜查。”
“哦?”
烟雾稍稍散去,严松勉强习惯烟雾,四周除了咳嗽抹眼的手下,哪里还有公主的踪影?
“一群废物!”严松嘶吼,一掌打在树上,直震得枝叶摇散。
“还不快追!”
“报大人……马匹……马匹被贼人放跑了……”
严松双目猩红,咬牙切齿:“给我,找回来!”
又有人来报:“禀大人,河边发现了生火用的茅草牛粪,还有硫磺……辣椒……”
难怪这烟雾如此毒辣。
“想必是预谋已久。”
“废话!”严松恨恨道:“还有什么线索?”
“……回大人,没了。”
严松咬牙道:“好……好……好,让本官抓到你,非把你抽筋剥皮!马上通知沿路关卡,你们沿大路追,我不信能逃到哪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