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藤》卡托普利

13、汤包

　　关了房间内的灯之后，两人各自躺下。
　　于漾突然问：“许同学，刚刚…你和叔叔阿姨说了你的行踪了吗？”

　　旁边躺着的人并未及时回答她，过了好一会儿，许知裴才侧了一下身子，于漾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人向自己这边而呼来的气息，于漾有些不习惯便悄悄的往后挪了一下。

　　或许许知裴能够感受到她往后退的缘故，于漾往后挪并未拉远她们之间的距离，反而许知裴越靠越近，她突然说：“他们不会管我的，死外面都不会。”

　　于漾听见旁人说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觉，她想会不会又是自己说错话了……？

　　安静了许久，于漾才又说：“许同学很优秀……”，许知裴抢了话：“优秀？你是不是对优秀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听见许知裴说话越来越激动，于漾将后面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过了几秒，这次主动发起话题的是许知裴，这倒让于漾很意外。

　　她说：“以后可以叫我知裴，不用叫全名，累。”她掖了掖被角：“吃人的嘴软，睡人的头短。正好，我们现在可以是朋友了。”

　　于漾在被窝里激动出声：“真的可以吗？”

　　许知裴在黑灯瞎火处点点头说：“为什么不可以？”
　　于漾的心情既激动又兴奋，这是她长这么大唯一一个愿意主动和她做朋友的人，虽然理由有些显的嘴硬，到那句话却是触动到了她的心。

　　…

　　方格玻璃透过一丝洁白的日光，许知裴从睁眼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她从床上撑起身子时，于漾这时刚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她昨天的那件外套。她将那件早就叠好的外套递给了许知裴，那人揉着惺忪睡眼接过去时说了一声谢谢。

　　于漾笑着说了一声不客气，然后就那么立在了她旁边看着她。许知裴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事吗？于漾？”

　　她这才反应过来慌乱的撤回视线。她没想到许知裴一个高中生，还是一个女生身材线条会那么的好，腰间似乎还若隐若现的浮现着所谓万千女生所追捧的腹肌。似乎许知裴的腹肌不同于男生那么明显且生硬，虽然不那么的明显但却是紧实且有力量。

　　昨晚她牵着自己的时候，于漾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手上有很多的老茧，看来这腹肌应该离不开日复一日的锻炼，和饮食的控制。

　　许知裴内里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胸口处有一把通体漆黑的枪的图案。因为昨天外套被打湿了的缘故于漾将她和自己的衣服晾在了院子外面，昨天一整晚许知裴都是穿的这件短袖入眠。

　　她摊开手臂披上外套的时候，于漾清楚的看见眼前这个人白皙的肩膀上有一个刺青，像是英文但在于漾眼里看又那么不大像英文，到像是汉字的拼音。

　　一个“yan”似乎代表很多含义，可以是中国字的“燕”，也可以是中国字的“烟”，更可以是“言”，这种可能可以是多元化的，多样化的。

　　等到许知裴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于漾已经将早饭准备好了。许知裴看着桌上稀得可怜的粥默默的坐下，但却不见于漾的爷爷和她们一起吃，只有于漾跟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桌上除了两碗深不见米的粥就只剩下两双筷子。许知裴拿起筷子又径直放下原位，于漾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的说：“是不合胃口吗？”

　　许知裴摇摇头：“不是。于漾你每天都吃这个吗？”
　　于漾喝着碗里的米汤抬眸的时候闪过一丝尴尬：“对啊。米汤养胃。”

　　许知裴怎么不懂她说的米汤养胃另一层是什么意思？于漾家里唯一能吃到的只有这个。她随即起身：“跟我来。”，于是于漾就这么被她牵走了。

　　连她身后的人都还没能搞懂是什么状况，许知裴就把人带到了离巷子街道上的一家早餐店。

　　许知裴平时也是不吃什么馒头，鲜肉包的，但一个人在家里吃多了披萨还是会腻的，她放假了每次早上偶尔会买来一些吃。

　　这家店是一家专门提供早餐服务的连锁店，许知裴所住的小区楼下不远处也有一家和它一模一样规模的店。

　　许知裴将于漾带到一个座位坐下来，她离开自己座位前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于漾一脸认真的回答她:“好。”，随后便撑着下巴扫视着周遭的一切，这家店她是知道的，是一家很火爆的早餐店，里面只要关于早上能吃的东西他们多多少少都是会放在橱窗展览出来以便顾客挑选合自己胃口的。

　　这家店，在她上高一那会儿就存在了，每次早上经过这里返校的时候她的唾沫都会咽了又咽，她唯一吃过一次还是在她那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于怀那里。当时，于怀从学校回来剩下两个鲜肉包还没来得及扔，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扔了怪可惜的便搪塞给了于漾。

　　许知裴急急忙忙从远处拿来两笼屉的蟹黄汤包和两杯热豆浆，看样子是烫着了不然也不会在那里摸耳垂，于漾看着那人滑稽的模样淡淡笑出声。那人在远处顿里一下，突然想起了那日他们要求于漾含住自己耳垂的事。

　　仿佛记忆正在提醒自己，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一手所策划，好像她都快忘了自己接近于漾的目的只是因为一个赌约。

　　许知裴轻轻勾了一下唇角，抬头间又恢复了那张生人勿近的脸。

　　她将所有的东西放下，在那之前于漾担心她烫着还帮着她分担了一些手里的东西。所有东西都放置好在餐桌上，许知裴面对着于漾而坐，说：“快尝尝。”

　　于漾有些惊奇：“给…给我买的？”

　　许知裴瞭了一眼左右：“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坐在她对面的人摇头笑着：“没有。”

　　看着于漾笑了，许知裴想起自己研究的那本社交心理学说书上的内容——和刚认识的人要以微笑表达客气的态度和温暖的性格。

　　她学这个的初衷并不是想用在自己的身上，不过有时候用这个去套用，实践，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她朝着于漾扯出一个不那么自然的微笑然后说：“吃饱了才有力气。”

　　令于漾也没想到，之前那么冷漠的一个人说话居然能够这么的接地气，她还以为她每次说话都能冷得像冰块似的，接触几次之后，发现许知裴这个人的细节总是在不经意间。

　　见于漾并未动筷，许知裴夹起一个汤包吹了吹然后递到了她面前：“沿海今天的风向是东南方，我是朝着它的反方向进行吹气，综上所诉，这个汤包现在冷了且没有沾染上我的口水，解，可放心使用。”

　　于漾听见这幽默风趣的说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于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将这一切说出口，仿佛自己一眨眼她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许知裴小心的将汤包喂进了于漾的口中，这汤包的大小正好能是一个人一口吃掉，这些都是她提前考虑过的，就像是计算数学题那般，精准无误差，而于漾就是那个她想刻意求得完美的数值。

　　于漾咀嚼着，问她：“知裴，你怎么不吃啊？”

　　许知裴愣了一下才回她：“哦，我吃我吃。”，说着便埋头夹起一个糖包放在嘴里同于漾一起咀嚼着。

　　吃完早饭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这可是沿海的秋日不可多得的晴天。正是如此，天边这时候好似镶了一层金。

　　许知裴提着一袋打包好的汤包和鲜肉包跟着于漾一起回了家，将她送至家门口的时候许知裴才停下将手上的东西交于于漾提着。

　　“这些，我想于爷爷应该会吃的。”

　　于漾点头说了句谢谢，转身便进了院子，里屋传来阵阵的咳嗽声，听见于漾进门安抚咳嗽的老人时，许知裴这才抬脚往巷子外面走去。

　　刚出巷子，手机消息的声音在外套荷包里响起。
　　闻枝发来了消息。

　　“今晚要出去嗨吗？”

　　“不去。”

　　许知裴简洁明了的拒绝。

　　过了几秒，对方又发来消息。

　　“我帮你约了邓琛的姐姐邓穗。”

　　许知裴回她：“所以？”

　　闻枝秒回：“沿海美院大三的彩绘神之右手，你确定不来？”

　　许知裴看着屏幕顿了一下，想起之前自己参加青少年彩绘的时候赢了一个叫邓穗的人，她在想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不免对此来了兴趣。

　　她在手机上缓缓打出一个字来：“好。”

　　对面很爽快的将地址和房间号发给了她，许知裴看了一眼地址和房号最后将手机又揣回了外套的口套里，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她发现家里有人动过的痕迹，在仔细一看原来是许明呈回来过。他基乎不怎么回家，只是偶尔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家的时候才会回来看看，有他没他许知裴都会照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