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哪里》谷泉yky

31、这么好的祖国，谁会舍得离开？

　　天哪！我都跟袁野说了些什么？我干嘛要把那些事情说给他听呢？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总是这样，有些话说出口了才知道自己说错了，有些事情做过以后才知道不该这么做。要么就做个聪明人，说话做事都恰到好处；要么做个糊涂蛋，说什么做什么随心所欲，即使说错做错也不难受。就是我这样的人呀，活得太难受了。
　　所以这几天，我都是有意无意的躲着袁野。为什么躲呢？就是觉得那天对他敞开心扉的自己，十分的丢人。
　　每次下课，我都粘在欧菱身边，还没等袁野叫我，我就拉着欧菱“逃”走了。弄得欧菱莫名其妙，“怎么了？闹矛盾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我这几天有别的事儿。”
　　“别的事儿？”欧菱并不相信我的托词，“李春天，咱们可说好了，你要是不稀罕他了，可别把他让给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懂吗？”
　　我真的是服欧菱了，换作是别的女孩子，经历的这些事情足矣让她和袁野成为陌路人。可她并不是这样，好像中间那段不愉快的记忆消失了一样，她和袁野仍旧正常交流，还能和我开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
　　欧菱看我半天不说话，还以为我生气了，忙解释说：“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笑了笑，说：“我有那么小心眼儿吗？”
　　“你不小心眼儿干嘛老躲着我呀？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这时候身后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除了袁野还能有谁？
　　欧菱小声对我说：“这回妹妹可帮不了你了，勇敢面对吧！”说完就闪人了。
　　看见袁野，我有些局促，“没……没躲着你呀！这几天刚好有一些别的事情。”
　　袁野一副“你就编吧”的样子，不置可否。
　　“我真的有事儿，那个……袁紫蕙，对！是袁紫蕙，她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得陪陪她。”
　　一听到袁紫蕙的名字，袁野有片刻的走神，然后脱口而出的问道：“她都知道了？”
　　他这么一问，给我问糊涂了，“她知道什么呀？”
　　袁野立刻恢复了神色，说道：“没什么，今天春哥出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他？”
　　我立马摆手，“不去不去，你替我去吧！辛苦了。”说着，逃也似的跑开了，生怕他追上来拉着我去医院。
　　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喜怒哀乐，如果我能察觉到袁野的异样，如果我能再追问几句，袁紫蕙，就会早一点知道那些肮脏的事情。或许，她就可以少流一些眼泪，她的心也不会被伤的那么深。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再说回我的故事。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已经原谅了春哥？不，不能这么说，春哥自始至终都没做错什么。应该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原谅了曾经那个不懂事的自己，我怨春哥，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但是我见不得他被别人欺侮，所以当得知他被人打了之后，我是很伤心很气愤的。我的春哥，我恼他怨他都可以，但是别人不行。所以，我希望袁野可以代替我去看望他，让他感受到在这个城市里，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但是，我不能和袁野一起去看望他。他会怎么面对我？我要怎么面对他？十几年都没交集了，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所以，我逃开了。
　　回到宿舍里，袁紫蕙正在电脑前查资料，我无意中扫了一眼，是教师资格证培训班的招生信息。“怎么，你要考教师资格证？”
　　“嗯！”袁紫蕙点了点头。
　　“想当老师，当初为什么不考松江师范大学呢？到时候毕业直接发证，省了多少事儿啊？”
　　袁紫蕙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和我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当初没想那么多，现在马上就要大三了，总得为以后考虑考虑了。”
　　是啊！现在已经是6月份了，再过几个月可不就大三了，日子可真不禁混。“真的想当老师了？”
　　“也不一定就是当老师，我发现我好像做不了那种服务性质的工作，这可能是我的弱点吧！”袁紫蕙放下鼠标，转向我，继续说道：“前几天我和几个同学去步行街一家首饰店做兼职，有些顾客的言行态度真的是让人难以接受，就好像她花了钱就要连我的尊严一起买走一样，我受不了。所以，我以后得从事一些受人尊重的工作。”
　　“我看你都不用工作，就你以后的身份——明德少奶奶，谁能不尊重你？”
　　袁紫蕙不置可否，“我读书又不是为了到他家全职主妇的，我有我的追求。”
　　“你这种想法，姜杉会同意吗？”
　　“我的人生干嘛要让他同意？我有高学历，从事体面的工作，又不会给他家丢人，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大二的袁紫蕙继续规划着她的未来，可我的未来又在哪里呢？我一直以为，做好眼前的事最重要，毕业是件很遥远的事情。可是转眼间，大学就过去一半了。我从前只想着不管学什么干什么，只要足够热爱就好了。后来，我认识到了每一个专业都肩负着它的责任和使命。而现在，我才真正的想明白，在理想和责任之前，我首先要学会生存。
　　我是一定要读研究生的，但是研究生毕业以后呢？真的像袁野说的那样自主创业开小店吗？我一直都认为这是袁野的异想天开。创业，哪会那么容易？也许，考个公务员，或者是其他的科研单位更对口一些。现如今的就业形势很不乐观，也不知道等我毕业的时候，我们这一行会不会火爆起来。
　　袁野告诉我，春哥已经没事了。“你真的就打算这么一直和他僵下去吗？”
　　我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了，见了面说什么呀？”
　　“也是，”袁野表示理解，“慢慢来吧！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断不了的。哦对了，暑假要不要去北京看奥运？”
　　“去北京，看奥运？”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你有票？”
　　“我爸的学生送的，正好两张。”
　　“就两张，你爸妈不去吗？”
　　“他们才舍不得花钱呢！”
　　“怎么可能？去趟北京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呀？说！你是不是撒谎了？你是不是要瞒着你爸妈去北京？我可不跟你去，我不能让他们觉得你和我在一起就学坏了。”
　　袁野无语，“我没骗你，他们攒钱……要做点别的事情，我又没什么需要花钱的事，这些年的压岁钱够咱俩去北京玩几天的了。你可想清楚，那可是奥运会，很难得的。”
　　我因为他语气中的犹疑，仍是不太相信，盯着他的眼睛，表示质疑。
　　袁野气结，举起右手：“我给你发个誓吧！”
　　我摆下他的手，说：“别！如果发誓有用的话，这一天得死多少人啊！不管是真是假，我也不去。去一次北京，得花不少钱，现在咱们没那个实力，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在电视上看，是一样的。”
　　“那好吧！那暑假你晚回家几天，咱俩在学校看奥运，难得的盛事，总要一起见证一下吧！”
　　“好！”
　　袁野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们漫步在六月末的校园里。仿佛直到现在，我还能依稀听到那一串回荡在空气中的豪言壮语。“春天，等以后我们开店赚钱了，我带你走遍全国，饱览祖国的大好河山。”
　　“又是开店！”
　　“当然，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春天的原野。”
　　“这哪里像卖种子化肥的店？”
　　“这怎么就不是卖种子化肥的店？”
　　“这像是小学生写的作文。”
　　“好吧！那就叫‘春野’，这回接地气了吧？”
　　“嗯，不但接地气，还特别的……土气。”
　　“哪里土？你说说哪里土……”
　　如果有人为当时的我们画一幅画的话，标题最好就是——岁月静好。
　　08年的奥运，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姜杉跟着父母去北京了，袁紫蕙没有去。她和我的理由如出一辙——没钱。不管她有多爱姜杉，内心里仍旧有自己的坚持。袁紫蕙始终认为，爱情不该和金钱搭上关系，平时吃吃饭看看电影倒是无所谓，如果数额巨大还是各守本分的好。那么，多少钱算数额巨大呢？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超过一千块，就是数额巨大。因为他的父母，两个人一月工资才四千多块。一千块已经是她们家月收入的四分之一了。看来袁紫蕙还是比我好很多，对我来说，五百块就已经是巨款了。因为08年的我，五百块差不多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那个假期，袁紫蕙也没有回家，她报的教资培训班在暑假开课。每天往返于松大和松师大之间，忙得不亦乐乎。而我原本无所事事，袁野妈妈的突然造访打破了我宁静的生活。
　　我们是在“昨日重现”见面的。
　　她上下的打量着我，没说什么评价的话。而我的内心，是有一丝胆怯的，因为她自带的那种老师独有的威严，更是因为她是袁野的妈妈。所以，我没怎么看她，偶尔故做不经意的对视，注意力全在紧绷的神经上了，也没有用心地去看她的模样。如果下一次在街上偶遇，我很有可能还是认不出她。
　　她看出了我的紧张，轻声安慰道： “你和袁野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也听你们古老师说过，知道你是个特别优秀的女孩子，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今天找你来，也不是要为难你，所以你不用太紧张。”
　　不反对，今天来找我也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的，要不然不会单独找我，我的内心依旧忐忑不安。
　　随后，她递给我一本厚厚的相册。我接过来，不明所以。
　　她笑了笑，说：“打开看看。”这个笑容我注意到了，很柔很暖，袁野大概是随了妈妈吧！果然，微笑是可以赐予人力量的，顿时，我感觉轻松了许多。
　　我翻开第一页，这显然不是一般的相册，而是精心制作过的专属于袁野的成长记录册。第一页的标题异常醒目——袁野宝贝的成长足迹。看得出来，那是很久以前的笔迹了，久到可以追溯到袁野出生的那一刻。眼前的这位妈妈是有多爱自己的孩子，才会始终如一的关注着孩子的成长，记录着孩子的点滴变化。
　　我逐一的翻看着每一页的照片，袁野的满月照、百天照，每一年的生日照，蹲在古老师身边专注地看古老师种花的照片，还有他在学校里获得荣誉的照片，仿佛这一页一页地翻着，就把一个小袁野给看大了。婴孩时期穿着纸尿裤胖嘟嘟的袁野，幼童时期憨态可掬的袁野，再到后来初具大人模样英俊帅气的袁野，越看越是喜欢，情不自禁处竟笑出声来，仿佛融进了相册里另一个美好温馨的世界。袁野，如果能从小就认识你，该有多好！
　　翻着翻着，相册的后半部分，出现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清瘦，个子高挑。袁野和他的合照有很多，有的是比较正式的合照，有的是生活中的随拍。每一张，都能看出袁野对这个人依赖和崇拜。这个人不是袁教授，他是谁？
　　袁野妈妈看出了我的困惑，说道：“这个人是袁野的姑父，中日混血，现在和袁野姑姑定居在日本，是日本水稻研究方面的专家，前几年，自己独自成立了工作室，袁野很敬重他。”
　　日本？听到这个词，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横亘在我和袁野之间一直无法根除的障碍。
　　“其实，我们对袁野的期望是很高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自顾自的说着，“我们希望他有更好的发展，可是无奈这孩子天资一般，成绩一直不是最优秀的。但庆幸的是，他有自己的兴趣和理想，也恰好家里有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我们从小就灌输他，以后要去日本留学，要像姑父一样成为农学领域的佼佼者。他对于我们的安排也深信不疑。可是后来他就动摇了，我们一提出国的事，他就三缄其口。今年奥运会，他爸的学生送了两张票给我们，他极力劝说我们俩去看，说我们这么多年只顾着工作，趁着这个机会可以放松放松，就当作度假了。可是为了给他攒出国的费用，我和他爸就没去。哪成想袁野竟然急了，说什么自己早就决定不出国了。这是绝对不行的，所以，今天我来找你，就是请你帮着劝劝他。”
　　说是劝说，其实就是变相的兴师问罪。她说了这么多，无非在向我传达一个信息：他的儿子不出国，是因为我。我能够理解她，因为在我的认知里，也觉得袁野的决定好像多多少少和我有关。我也很感谢她足够的尊重我。以她的立场，仍旧能够和我心平气和的交谈，而不是手撕我这个让他儿子“堕落”的“坏女人”。
　　“阿姨，你有没有想过，在国内，袁野也可以成为行业的佼佼者。他是一个很努力很认真的人，在哪里都会很优秀。”
　　袁野妈妈仍旧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不快，“孩子，你们还没有进入社会，不知道现实的残酷。是，我也相信我的儿子不管在哪里都会做得很好。但现在国内的形势是，你们这个专业并不算热门，古骏也马上要调到北京去了，在松江，你们没有倚仗，需要靠自己摸爬滚打，要吃多少苦头才能取得一点点的成绩？可如果有贵人相助，会省多少力气？你的年纪还小，不懂得身为母亲的感受，哪个妈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人生能够顺畅一些，少些辛苦呢？”
　　我怎么能不理解？一边是出国留学毕业就可以进入当地有名的工作室潜心搞研究，一边是完全靠自己到农村去自主创业开小店，但凡是个心智健全的人，都知道哪个容易哪个难。可是，袁野去了日本，我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隔着太平洋的感情可以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
　　“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想和袁野分手。”
　　袁野妈妈有些无奈，估计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看上的人竟然这么愣头愣脑，“我没有让你们分手，我真的就是想让你帮我劝劝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女朋友的话比妈妈管用。”
　　“您让我怎么劝呢？他要是不听，您会失望；他要是听了，我们就得分手。”
　　“你这孩子呀……”她无语至极，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估计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沉思片刻之后，她又说道：“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和他一起出国？”
　　“一起出国？”我被她的提议吓到了。
　　“有什么不可以？你这么优秀，出国历练历练，见见世面是多好的事啊！”
　　“不可能的，您这样的家庭，袁野出国还要攒钱，何况是我呢？我父母没什么积蓄，我从没想过出国的事情。”
　　“我们给袁野攒钱，是为了让他到那边生活得更好一些。如果你吃得了辛苦，费用不会特别多的。”
　　她说得我心里很乱，这简简单单的见面，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我的脑子有些短路了。我只想快点离开，找个凉快的地方，清醒一下。
　　“阿姨，出过这事儿呢，不是小事，再说，现在也还来得及。您让我回去好好想想，行不行？”
　　袁野妈妈想了想，说道：“好吧！阿姨相信你，别让我失望。”
　　不让她失望，就要极力劝说袁野出国，那失望的就会是我。不，我不是失望，应该是绝望。她说如果能吃苦，出国就花不了多少钱。真的是不了解“民间疾苦”。多少钱算多？多少钱又算少呢？人们都传说：松大附中里没穷人。所以，她可能真的不知道，人可以穷成什么样子吧？班里有个男同学，家境贫困，为了省一些生活费，他几乎不吃菜，每顿只吃炒饭。因为再便宜的菜配上四两米饭也要3块钱，而他四两米饭根本吃不饱。但是一盘炒饭3块钱，足有八两。我虽然不至于贫困至此，但和我谈出国，与“何不食肉糜”又有什么区别？
　　那一整晚，我也没能在放弃袁野和成就袁野之间，做出最终的选择。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我舍不得离开他，所以即使知道他出国可以有更光明的未来，我也不愿意牺牲自己。但是袁野，我的袁野，他时时刻刻都在为我着想，舍不得我有一丝一毫的为难。
　　第二天——也就是8月8号的清早，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问：“我妈跟我说，她昨天找过你了？”
　　我先是吃惊，后是惭愧，愧对袁野妈妈。她真的是个好妈妈，对袁野没有隐瞒。我点了点头，“你妈妈说得挺有道理的。”
　　“所以，你想劝我出国？”
　　我马上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
　　“别想了，我不会出国的。”说着，袁野拉着我的手，没事人一样的说道：“走，吃早饭去。”
　　我忙挣脱开他的手，他有些愣神，疑惑地看着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些话还真是难以启齿，“如果以后你在国内过得不如意，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会不会……后悔和我在一起？”
　　袁野很认真的看着我，说：“春天，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他的眼睛，明亮而坚定，“你听好了，我不出国，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是因为你。”
　　“什么？不是因为我？”
　　袁野点了点头，“我是很崇拜姑父，也想过去日本，向他学习。可慢慢的我就想明白了，越是崇拜他，我就越不能依附于他，而是应该向他一样，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就自己。他是日本国籍，日本是他的国家。而我是中国人，我想留在自己的祖国。”
　　我从没想过，袁野的想法是这样的，心底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所以，‘春野’真的真的是认真的？”
　　袁野无奈地笑了笑，“我一直都是认真的，只有你，当成是一个笑话。”
　　我拥入他的怀抱，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袁野，你真好。”
　　那天晚上，我和袁野，还有很多没能回家的同学，聚在食堂里，一起观看奥运开幕式。偌大的大厅里，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跟随着开场节目的节奏，或惊叹，或欢呼。这一刻，我们等得太久了。
　　泱泱华夏，古老的中华民族，曾强盛过，也衰落过。我们迫切的希望将一个全新的中国展示在世人面前，向全世界宣告：炎黄子孙，再一次挺起了脊梁，傲然立于世界的东方。
　　当年的社会上，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八零后，是蜜罐里成长起的一代，是垮掉的一代。但当我看着身边这一群为祖国荣耀而斗志昂扬的青年时，当我想到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高校、有多少青年学生和我们同样聚集在一起为祖国欢呼的时候，我想，这样的一群人，或者说一代人，怎么会垮掉？
　　开幕式结束以后，袁野送我回宿舍，宿管阿姨特地为今天解了宵禁，所以即使已经很晚，也不用担心挨骂。春城的夜空也十分应景，为奥运绽放着簇簇烟花。
　　“真漂亮！”我不由得赞叹。
　　“这么好的祖国，谁会舍得离开？”袁野看着远处的烟花，沉浸在这一片繁华盛世之中。
　　他真的很爱春城，也真的很爱我们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