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一次恋爱，请多关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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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紫蕙说：我配得上任何人。这一句话在我的脑海里徘徊一夜。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觉得自己是一个自卑的人。即使在袁野面前，也不曾自惭形秽。他除了比我的命好，生在了一个条件优渥的家庭，其余的也没什么了。论努力，不相上下；论天资，他好像不如我吧！如果非要说他的哪一方面胜于别人，那就是性格了。我真的羡慕、或者说是嫉妒他乐观向上的性格。既有古时贵公子的那种温润如玉，又有新时代热血青年的热情善良。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常年浸泡在高压之下还能那么积极乐观，他最让我着迷的就是那一抹如太阳一般暖暖的微笑。也许，在最开始，在我走出春城火车站，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沦陷在他的那一抹微笑里了。
第二天，从实验室出来，我能明显感觉到袁野紧随在我的身后。我加快了脚步，不是逃避，而是觉得即使想要说些什么，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说。得找一个适合思考的地方，能够让我组织好语言慢条斯理娓娓道来的地方。
这时候，我听见欧菱叫住了袁野，“袁野！这学期的日语课你报名了吗？你想去哪所大学啊？我和我爸过几天要去日本，我可以帮你考察考察……”
“我不去日本了。”
“什么？不去了？”欧菱不敢相信袁野的话，“为什么？”
“因为……”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袁野下意识的一愣，瞬间领会了我的意思，马上住了嘴。我回过身走到他身边，对他说：“你不是要补课吗？我就两个小时的时间，补不补？”
袁野愣愣的看着我，说：“补！”
于是，我拉着袁野赶紧离开，留下了一脑袋问号的欧菱独自在风中凌乱。
走远了。袁野问我：“怎么，想清楚了吗？”
我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袁野的眼睛，那是一双只看一眼就能让人沦陷的眼睛，鼓起勇气说道：“袁野，我不是一个畏首畏尾，拖拖拉拉的人，你说，你不去日本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负担。日本有什么好？难道非得出国留学才能功成名就吗？所以，我没觉得你是为了我而放弃了什么，我觉得你不过是换了一条路而已。什么路不重要，重要的是殊途同归，最终，能够到达既定目标就好。”
袁野笑了，那笑中有掩饰不住的激动，问道：“所以，你决定和我在一起了？”
“可我的顾虑是，我不是一个阳光的人，我的性格不好，多疑，孤僻，我害怕有一天，你受我影响，变成像我这样的人，或者说你慢慢的发现，我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人，终有一天你会讨厌这样的我。”
“春天，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袁野的声音格外温柔。
我摇了摇头。
“我欣赏那种有独立人格且自立自强的女孩，有梦想，能奋斗。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所追求，不依附于任何人。所以，在一年的相处中，我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实现一些有价值的理想，我们是同路中人。我觉得，能够遇见你，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至于性格嘛！确实，你有些孤僻。但是你也说了，性格是可以相互感染的，我想，你的顾虑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会影响你，让你变得和我一样，成为一个没有烦恼的乐天派。所以，你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说着，袁野伸出了右手，他并不是在等我的答案，而是胸有成竹。
他都这么说了，我再犹豫就有些惺惺作态了，我会心的一笑，握住他的手，说道：“好啊！男朋友，第一次恋爱，请多关照！”
“一定好好关照！”
他换了左手，与我并肩牵手，体育场的围墙上，爬山虎郁郁葱葱，那个秋日的晌午，阳光并不刺眼，却很温暖。
一周以后，全班都知道我和袁野在一起了。因为袁野每天的爱心早餐，因为每一次上课下课的出双入对。
原本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毕竟大学里的恋爱，只要不违反公序良俗，就是件极平常的事情。可是因为欧菱的存在，变得有些棘手。这两天，欧菱已经不怎么搭理我了。袁紫蕙说，这是正常的流程，都要经历的。就像当时她和姜杉在一起时，吴蔓的反应。可是欧菱和吴蔓完全不一样。吴蔓要的是一种物质依靠，可是欧菱，她渴望的只是爱情。
我很想立刻马上恢复与欧菱亲密友好的关系，毕竟同在屋檐下，这样真的很别扭。可是要怎么开口？道歉吗？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如果不以道歉的方式开口，那么我说的任何话都像是在炫耀：瞧！你欧菱心仪已久的男孩现在是我李春天的男朋友！
那我可真是太欠揍了！
于是，我只能没话找话的尬聊。
“欧菱，十一以后院里有个‘植物组织培养’大赛，要不要和我组队参加？”
欧菱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道：“现在的你，还需要我吗？”然后去晾衣间收衣服去了。
完了，又聊不下去了。
我像是一棵霜打的茄子，蔫头蔫脑的做回自己的位置。
不一会儿，欧菱抱着一堆干衣服从我身边经过，我感觉她走过时带的那一阵风都充满了尴尬。她站在窗前，好似愣了一会，然后一股脑的将怀里的衣服丢到桌子上，走到我身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我说道：“春天，我没生气。袁野不是我的，他也不喜欢我，我知道你没有错。但是就是难受，你不要搭理我，我自己会好的。”说完，就出去了，留下了一个凌乱的我和一堆凌乱的衣服。
欧菱真是个好姑娘，自己的心里那么难受，还不忘考虑别人的感受。现在的我，忽然感觉有点对不住她了。毕竟让一个善良的人受伤，就是莫大的罪过。
“十一后的比赛，咱俩组队吧！”袁野推着单车和我走在校园里。
“好啊！”我随口应着，心想欧菱已经不理我了，除了你我还能选别人吗？
“比赛过后，就该秋收了。也不知道我们的‘作业’长成了什么样子？真是好久都没有去过了。”
“嗯！”
袁野停下了脚步，问道：“怎么，有心事儿？”
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恍惚，然后推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没有，就是觉得欧菱真的很善良。以前她叽叽喳喳的像只百灵鸟似的，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就觉得很抱歉。”
“那你去跟她解释，跟她道歉啊！”
我并没有发觉袁野的话里有话，只是自顾自地说：“我要怎么道歉啊？我不是第三者，这么道歉会不会显得太假惺惺了？要不然，你去找她谈谈？”
袁野一时语塞，他看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去找她谈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袁野彻底崩溃了，“我找她谈！怎么谈？我跟欧菱说，要她不要误会，我从来都没喜欢过她？李春天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人家欧菱什么都没跟我说过，你要我找她谈，真的是连最后一丝尊严都不给人家留了。你就应该像欧菱说的那样，顺其自然，时间一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也对。”果然，我还是处理不好任何和人际交往有关的关系。“袁野，你说，我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别说什么我学习好、有能力之类的客套话，你在松大附中这些年见过的有能力的人还会少吗？”
袁野想了想，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我也看着他，然后瞬间就被他真挚的眼神和真情告白逗笑了，“你对我，一见钟情？你是视力有问题吗？”
“真的，”袁野继续说道：“春天，你相信命中注定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特别熟悉，特别亲切，就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所以我对你，始于一见钟情，终于日久生情……”
我马上捂住了他的嘴，“你……你别再说了，再说我就要骄傲了。”
袁野笑了笑，说道：“那好！不说了！春天，知道环80路公交车吗？”
“知道，绕春城一周，怎么？你要带我去坐吗？”
袁野摇摇头，说：“环80 今天就不坐了，带你坐一次迷你80。”
“迷你——环80？”
袁野拍了拍他的单车后座，说道：“上来，带你绕松大一周。”
就这样，我坐在袁野的单车上，一路浏览他为我安排的风景线。他不知道的是，这一路上的所有风景我都看过，就在这个暑假。只不过，那是的心情，与现在完全不一样。
植物的组织培养是根据植物细胞具有全能性这个理论，近几十年发展起来的一项无性繁殖的新技术。农学院的“植物组织培养比赛”已经连续举办了13届了。古老师说这项技术应用在农作物领域的不多，但是长长见识总是不错的。为此，我和袁野准备了很长时间。甚至于十一的七天假期，都没能好好休息。因为这类比赛对于专业素养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很多技术本身就是大二以后刚刚接触的，再加上袁野还落下了很多课程，所以备赛的过程就显得异常艰难。
比赛开始前，换实验服的时候，袁野明显感觉到我的紧张，安慰我道：“平常心！记住，平常心！”
真的是服他了，“你是被吴哲（《士兵突击》里的人物，我大学时最喜欢的一本书，这里是致敬，不是抄袭！）附体了吗？”
他笑了笑，“结果不重要，重在参与。”
任何一场比赛，紧张都是赛前的事。等你真正进入状态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是紧张了。从培养基的配置，到接种，既需要扎实的专业素质，都需要默契的团队配合。显然，这两点，我和袁野都没有。我们俩刚刚大二，专业水平不过关，之前所有的实验课，都没合作过。这就是我为什么之前想和欧菱组队的原因。虽然欧菱之前都是和袁野一起上实验课的，但是我和欧菱长期生活在一起，又经常一起上课一起学习，肯定比和袁野有默契。
果然，我和袁野毫无悬念的最后一名。
但让我最佩服的是，那边评委的分数都已经出来了，这位大哥还在实验台前旁若无人一丝不苟的忙活。
最后，主持人老师走到我们身边，问道：“两位同学，比赛结束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好的，我们这就走。”说着，我就开始收拾东西，可是袁野却不紧不慢的对那老师说道：“老师，我还有一些问题没想明白，您让我们再待一会儿吧！等我们结束后，我会把钥匙交到值班室老师那里。”
袁野的这张脸在农学院和经济学院是通用的门卡，听他这么一说，老师就离开了。
然后我就亲眼目睹了这位大哥是怎么把一场比赛转换成一节常规实验课的。
“春天，你看看我这个数据是不是算得不对？”
“春天，你核对一下这些数据，我再配置一遍。”
“春天你再接种一次，我刚才没看明白。”
“……”
我从最开始的无语至极，慢慢的也忘了比赛的事情，跟着他一遍一遍的计算数据，接种实验。以前参加过很多的比赛，老师都对我说：“李春天，结果不重要，重在参与。”可是谁真的能做到淡泊名利，谁真的可以接受百分百的付出之后却一无所获的结果？所以，我一直以为，“重在参与，享受过程”不过是一句人尽皆知的谎言。直到今天，我才发现，真的有享受过程的人。
直到天黑，我们才从实验室里出来。腰酸背痛，我伸了伸胳膊，活动活动四肢，说道：“晚饭我一定要吃一顿好的，人家比赛，两个小时就结束了，你可倒好，整整一下午，你真的是让我钦佩至极呀！袁野同学。”说着，虚张声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比赛？什么比赛？”
“什么？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是真的忘了自己在比赛吗？
“哦！”他恍然大悟，“我们是在比赛！我光想着做实验了，咱们什么成绩？”
“最后一名！没成绩！”
我宣布，收回刚才对他的所有赞美和崇拜。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一次恋爱，请多关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