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蓝》芝士千层

4、再见

　　晃晃悠悠着暑假就过去了，直到开学。
　　大家浩浩荡荡地搬到了新的教室，名字也变了，成了高二（2）班，就是班主任没有变，人也变少了。
　　盐中是一所普高与职高兼备的学校。每当有学生“坚持不下去”了，就会从普高调到职高，开始他的幸福人生。
　　2班从高一入学的65人，如今只剩下49人了，好在高二的开学，总会有许多的转学生。多是从些好的差的学校来的。
　　好的学校，不要跟不上的学校，盐中收了；差的学校，学生不想将就了，盐中收了。
　　记起数学老师上课时说的那句：“我们学校，是个变废为宝的地方，让你垃圾进来，金子出去！”
　　大家都笑，只当是个笑话，也不管真不真。
　　南方到了九月，也依旧是热的。学生们也四季不动地披上外套，就出了门。
　　今天也是宫鹊和宫祁一起出门，一周就那么一次，宫鹊好心，爱拿不拿着帮忙提了个书包。
　　“哎，你别给我扔地上了，提着点。”宫祁紧张着他的书包。
　　宫鹊没听见，继续走着。
　　当甩手掌柜的爸妈一直没有回来过，到了今天说好的人也还没有来。
　　两人倒不是很在意，就这么去了。
　　初中的时候，宫鹊一直不想在学校和宫祁看起来很熟的样子，谁让这人和她性格不合。除了帮他递情书以外，真想不到他们俩还能有什么交集。
　　更重要的还是维持他们俩的“人设”。
　　宫鹊不擅与不熟悉的人或者多的人□□流，不免在外人看来高冷，对此宫鹊的解释是为了保持人设。
　　而宫祁在外则是花花公子，两天三头地就不知道和女朋友浪哪里去了，别说宫鹊，宫祁自己脸和名字都没记住几个，靠着自己张脸行走天下。
　　这样两个人设，在学校自然没交集了。
　　还没吵完他们就到了门口，宫祁整了整衣领，朝宫鹊挥挥手就先走了。
　　不知道在哪就揽过了一个女孩。
　　宫鹊丝毫没搭理他，旁若无人地就走到了班。
　　班主任已经在讲台上忙活了起了，没空搭理谁来了谁没啦，大家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宫鹊本来想和高一的同桌吴芙一起坐，其他人她也不记得几个。
　　找了一圈才发现在最后一排，但她旁边已经有了人。
　　宫鹊也懒得走，就在隔壁桌坐了下来。
　　听见另一个人和吴芙说：“哎，你知道不，咱班要来两个转校生呢！”
　　吴芙听了眼睛直冒星星：“你这么一说！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往办公室瞟了一眼，有一个人好帅啊，希望是来我们班。”
　　“真的啊，一定要来我们班啊啊啊”另一个人祈祷道。
　　宫鹊也在内心祈祷道：只要不是宫祁，谁都行。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班主任才出手：“好了！安静下来！”
　　声音刚好，让全班停了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又道：“都是老朋友了，就不客套了啊，不出意外我们会一起三年……等下我讲完后住宿生去缴费，走读生打扫卫生。”
　　底下一篇哀嚎，来自于走读生。
　　“还没说完呢，咱班有两个转学生的事情估计你们就不陌生了，互相认识一下就好了，自我介绍就免了，以后慢慢就熟了，那里还有几个空位，你们去坐吧。”
　　哀嚎早就变成尖叫，星星眼逐渐扩散。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帅哥”
　　“啊啊啊啊啊还有一个大美女哎”
　　“看起来好冷，不会又来个冰山美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帅哥看我了”
　　“已死已死”
　　“……”
　　宫鹊被尖叫惊醒，本来在哀嚎时都快睡着了。
　　一个人走到宫鹊旁：“美女，这里可以坐吗？”
　　宫鹊还没抬头，下意识说：“不行”
　　可人已经坐下了，等宫鹊看去，再来不及说上一句，就禁了声。
　　她愣愣地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她。
　　温憬也反看着她，只是眼睛里少了些什么。
　　宫鹊当自己是睡傻了，前面的尖叫又把她拉回现实。
　　前座的女生捂脸说：“那个，我叫徐萱萱，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宫祁也冲她笑：“我叫宫祁，很高兴认识你。”
　　宫鹊才会过神：“……好久不见。”
　　温憬没出声，半天才道：“怎么就好久不见了，前些日子聚会不是还见过。”
　　说着才笑起来，不似来时那么冷。
　　真是好巧不巧，老朋友们都在一个班，宫鹊总觉得这事宫祁知道点什么。况且她还特意拉上爸妈一起瞒着宫祁她的班级，结果还是碰上了，绝对有鬼。
　　但遇见温憬，也许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初中的时候就听她说要来这所学校，温憬成绩没那么好，就特别爱画画。
　　却不知为什么高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来。
　　“我听朋友说宫祁要来这里，就猜你肯定也在”温憬打破了来时的沉默，又笑道：“那岂不是又有学霸罩我了”说着与她坐近了些。
　　宫鹊又下意识把椅子拉远了些，找借口似的小声说：“我成绩不好……”
　　前排的徐萱萱耳朵一尖，立马回头道：“成绩不好还年级第三，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还是缩水了的，让我这个年级第四情何以堪啊！”
　　宫鹊更不知道接什么了，内心给徐萱萱点了颗炸弹。
　　宫祁的不详预感已经灵验，他想，也许过两天得上山给妹妹烧烧香。
　　难得心有灵犀宫鹊也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白眼。
　　住宿生陆陆续续都去缴费了，宫鹊打算逃离这个地狱。
　　刚打算溜走就被温憬抓住：“我初来乍到，你不带带路？”
　　宫鹊又愣了愣，自打温憬来了她脑子就不太运转了，像一团浆糊。
　　“哦，好……你不用去缴费吗”她们边走边说道。
　　温憬拔了根草，漫无目的地走着：“我走读呀，没有住宿。”
　　宫鹊又想不明白了，她记得温憬家离这里挺远的，走读岂不是很麻烦，但也没有多问了。
　　空气又开始沉默。
　　其实仔细想想，她们俩以前也没有多少交流。大多是收作业的时候宫鹊借温憬，考试的前后温憬时时跟着宫鹊献殷勤。
　　但其实只要不是大考，宫鹊都纵容她了。
　　或者在温憬打架的时候被偶遇。
　　好像从来没有像这样一起走着。
　　怪不自在的。
　　前面温语迎面走来，宫鹊朝她招手打招呼。
　　温语也朝她挥手，但看到温憬又皱了皱眉，没有上前搭话就走了。
　　温憬有些莫名其妙：“你朋友？我和她好像无冤无仇吧。”
　　宫鹊扶额，说“初中时你大名鼎鼎，谁不认识。”
　　这么一想，温憬才有些恍然大悟：“也是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以前的日子。”
　　宫鹊总觉得现在的温憬不一样，也许不是因为现在没有小跟班在后头跟着，是她自己变了。
　　宫鹊不想再想这些过往，看着四下无人，拉过温憬悄悄说：“东西都带齐了吧”
　　温憬疑惑的看着她：”我东西都在门口……”
　　还没说完就又被拉走了。
　　宫鹊快步走着说：“趁着没人，溜。”
　　温憬更加疑惑的望着她：“咱不用回去了吗……”
　　宫鹊放慢脚步，也许是她慌了些，说：“一般打扫完卫生也没什么事，都是老丁在叨叨，一般大家都会趁机溜走，留在那里也没意思……我”
　　宫鹊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温憬了然后也快走了些。
　　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宫祁。
　　“真是阴魂不散”宫鹊怨念道。
　　“那是，如果你不要你的公交卡了的话”宫祁朝她招手。
　　宫鹊接过又问温憬道：“你回家还带怎么多行李吗”说着帮她拿了两个箱子，顺手递给宫祁。
　　温憬边拿箱子边道：“我不是回家，寄宿到妈妈的朋友家。”
　　宫祁：“附近吗？有地址吗？”
　　宫鹊也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巧。
　　“有”温憬说着打开了妈妈发过来的定位。
　　宫鹊连忙凑过去看，这几天震惊的事情太多，心脏都有点缓不过来：“这不是……我家？”
　　温憬也有一丝诧异，反应过来的时候反倒高兴起来。
　　宫鹊又像是想到什么：“宫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明明是问句，听起来却十分肯定。
　　“不知道啊，收拾房间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对了，今天约了人在外面吃，你们就先回去吧”说着宫祁人已经跑了。
　　宫鹊大概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和温憬两人一起推箱走着。
　　这种奇妙缘分般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想到过。
　　“你妈妈……是宋姨吗？”
　　温憬点头，给宫鹊解释道：“他们应该是工作认识的，也没带孩子互相见过，所以不知道。”
　　这么想也就没那么奇怪了，说不定上同一个初中也是家长们一凑巧想到的。
　　宫鹊使劲儿想着话题：“你高一去哪读了?”
　　看着温憬表情细微的变化，还没等她回答，宫鹊又说：“车来了，咱们先上去吧。”
　　温憬不愿意说，就先不说了。
　　等搬好东西，都已经七点多了。
　　两人随便点了些外卖，宫鹊说等齐人了再给她接风吃上一顿。
　　温憬也没推脱，交代完后就各自洗澡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