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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宴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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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几天前,“许临朝”刚刚死去,在那个阴暗的牢里,在自己已经死去的心爱之人身旁。
但是当他一睁眼,他重生了,但只有灵魂重生,而且这缕灵魂居然重生到了年轻时的许临朝身上。
上一世死之前,他钟情于姚湉湉,为了那个人他把原本应该充满光明的人生过的一塌糊涂。后半生被入狱,在狱中压碎了他一辈子的骄傲,也让他明白,原来他对姚湉湉,只不过是爱而不得的执念罢了。
在牢里他遇到了程暮,他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过得好,希望她每天都笑,如果这笑是因为自己,那就是这世间最幸运的事了。
但两人相遇的太晚了,这样幸福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程暮的身体很快就支撑不住,那天晚上她已经烧的发烫。
他隔着牢里的栏杆第一次摸到她的手,不管他怎么哭喊,那些狱卒还是一脸冷漠。
他就感受着那只手从滚烫的温度一点一点的降下去,然后变得像是一块冰一样,他无论怎么样都捂不热,在用尽了力气后,他握着这样的温度一起死去了。
“许临朝”重生这么多天来,只是一缕灵魂,所以他不需要睡觉,一天的时间都是清醒的,程暮死去的场景就像是一只阴魂不散的厉鬼,一整天的时间都围绕在他的身边。
在他快要崩溃的临界点上,他终于见到了程暮,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一种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美,让他有了占据那具身体拥抱她的冲动,但是不行,他只是一缕灵魂,什么都做不到。
她被打了,在袁府她过的并不好。
在牢里她说过,就是这一天,让她的身体落下了病根,只要他能回来阻止这一天,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的吧。
穿书过来的第一晚程暮睡得并不好,所以一早门外有声音传来的时候她就被吵醒了。
她推开门出去,外面站着一群人。
领头的那个人见她出来,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昨天晚上六月被她支出去了,她自己想事情想的太入迷,就穿着白天穿的衣服睡着了。现在这件衣服经过一晚上,已经变的皱巴巴的了。
“小公子吩咐了奴才给您送来衣服,还让奴才帮您装扮一番。”
程暮抓了抓头,对哦,昨天杨管家传话过来,说是今天要去许家参加茶会。
趁那嬷嬷摆放要用的东西的时候,程暮偷偷问六月:“这人是谁啊?”
六月也小声回道:“这是小公子的乳母海嬷嬷啊!”
“地位很高吗?”
“这么多奴才里,除了管家就是海嬷嬷了。”
听六月这么一说,程暮就懂了。
沐浴,焚香,抹头油,换衣,虽然还没有化妆,但是一套流程下来,程暮觉得自己“高贵”了不少。
这身上的衣服不论是布料还是花样,都不知道比昨天的好了多好倍。
藕粉色的面料上点缀着金色的丝线,细细勾勒成海棠花的模样,今天的头油的香味她闻不出是什么味道,但两者结合在一起,让人好像站在花园中一样,就是院中最香烈的花也要自愧不如。
海嬷嬷带着她到了铜镜前,程暮这才看清这张脸。
现在的程暮只有十几岁的年纪,放在现代还是一个青春期都没过的小屁孩,但在古代,她已经嫁人许久了,要是嫁在别人家,现在应该已经为人母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忧虑成疾让这具身体有些清瘦,脸颊也十分瘦削,但即使是这样,原主的这具身体的美貌还是让程暮惊叹。
虽还未施粉黛,但盈盈一眼,眼波流转之间就可让人念念不忘。
书中描写的程暮害怕袁正青,所以每次见到他都是低着头,还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看的眼睛。
唯一不足的就是这具身体真的太瘦了,眼窝有点凹进去了,好好保养保养,肯定要比现在更好看。这身体要是昨天晚上真的在外面跪上一晚上,不生一场大病才怪呢。
程暮昨天晚上想了一下,袁正青之所以没有叫自己在外面跪着,还让杨管家送来了药就是因为今天这个茶会。
书中有关于这段茶会的描写,但里面绝对没有程暮的名字。
昨天她逃跑的途中在院子里见到的那个富贵公子哥,听袁正青和他说话,他是许府的,那程暮大约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许临朝,原书中的痴情男二。
他的姐姐许苑菡,已经是公认的五皇子妃,只是皇上还没下旨而已。
许府的茶会,袁府的少夫人有资格参加,但是程暮没有资格,所以,许家为什么邀请她呢?还是许临朝亲自来。
关于今天的茶会,程暮回忆了一下剧情,那可真是个修罗场……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在她想着别的事情的这段时间,海嬷嬷已经给她装扮好了。
程暮跟着海嬷嬷出去的时候,小声吩咐了六月些什么,六月点点头,悄悄地从队伍里退了出去。
海嬷嬷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停住,转过身:“夫人,还有些事是老奴要嘱咐你的。许府的规矩严明,特别是今天的茶会五皇子的母妃淑妃也要去参加,规矩更要得体。你代表的是袁家,万万不可丢了袁家的脸。”
海嬷嬷身材臃肿,又端着架子,程暮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呢。
程暮出门的时候六月才跟上来。
“怎么样?”
“夫人放心。”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袁府和许府两家离的本就不远,马车摇摇晃晃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许府的大门前有人在迎接宾客。
看见袁府的马车有些愣住了。
程暮在下车的时候捕捉到了门口小厮的表情,但很快低头,没有让人看出来什么。
袁家的马车出现在这里,不仅是许府的小厮愣住了,其他各家的女眷更是觉得有些惊讶。
在平常的这样的聚会中,程暮是不会参加的,她嫁进袁家这么久,只跟着袁正青出现过几次,都是那种不得不出现的场合,京城中的人对于她的了解更多来自于流言。
昨天在贾家有人见到了程暮,这本来就够新奇,今天居然在许家再次见到了她,不过更让她们好奇的是许家为什么要邀请这位名声不好的袁夫人。
程暮站在许家的大门边上,深吸了一口气,迎接各个方向投来的视线。
门口迎接宾客的小厮看见程暮从马车上下来,虽然未曾见过她,但是也猜到了这是谁。但他昨天背着的那份名单里,好像没有袁家的人啊……
那小厮正不知如何是好,就看见公子身边的成护卫朝着这边赶来。
“成护卫怎么来了?”
成安刚到大门边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下的程暮,没回答小厮的话就迎了上去。
“袁夫人!”
程暮朝后挪了两步,这个人,是昨天跟在许临朝身后的那个人吧,他刚才,叫的是自己吧?
成安看着她朝后退了两步,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紧急刹车。
“袁夫人,公子让属下来引您进去。”
公子?指的是许临朝吗?
“你是?”
“属下叫成安,是许小公子身边的护卫。”
程暮跟在成安的身后进了许府,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刚才还在看热闹的那些人是什么样的脸色。
“袁夫人,这是府内的侍女,让她带您过去就好了,属下还要回去复命。”
成安走后,一个小侍女带着她经过了一条石板路,进了一扇院门。
这扇院门后,入眼就是一片竹林。
但和程暮院子里的那片竹林不同的是,这片竹林看起来就被精心照顾过,甚至连一脸变黄的叶子都没有。
这片竹林是院子天然的屏障。
这片竹林后就是小小的拱桥,拱桥下是一条小溪流,蜿蜒着朝东去,奔向院子的那头。
拱桥的另一边,是穿着各色鲜艳衣服的已经到了的各家女眷,都两三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些什么。
那侍女把主仆二人引到这里就退下了。
身后的六月在她身后怯生生地问道:“夫人,咱们要过去吗?”
“都到这儿了,怎么可能不过去呢。”
“许家什么时候和袁家这么好了?许家的这位大小姐的茶会可不是谁都能参加的……”
六月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夫人看自己的眼神。
等她对上自己夫人的眼睛,磕磕巴巴地说:“怎,怎么了?奴婢,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你这个小脑袋瓜,是怎么做到时而好使,时而不好使的呢?”
六月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
程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大手一挥:“走!”
这边聊天的女眷们注意到了桥上出现的女子,刚刚在大门处看见程暮的女眷已经开始散播消息了。
“那,那是袁家的那位吧?”
“可不是,我刚才就在大门处看见了,没敢认。”
“许大小姐怎么会请她来啊?”
“这不知道。哎,昨天贾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没听说啊,怎么了?”那女眷被挑起了兴致,追问着,“快说,快说!”
“这位袁夫人还真是个灾星,昨天贾府她也去了,你猜怎么着?那个新娘子,死啦!”
阴森的语气加上丰富的表情,让听的女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邪门的吗?”
刚才这两人并没有压声音,所以在场的人几乎都听见了,现在看向朝这边来的女子的眼神又变了些意味。
程暮迎着那些眼神过了桥,在站定的一瞬间盈盈一笑。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先示好准没错。
果然,这笑容起了“作用”,那些人没再说那些难听话,已经转过身该干嘛干嘛去了。
程暮带着六月自顾自地逛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了骚动,是许大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