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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灵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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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暮现在所座的地方是一个露天的院子,四周是房子,被长廊连在一起,这样看起来,唯一可以从这里出去的地方,就是正前方的门。
看是看不出来什么,她决定还是问问吧。
“六月。”
“……”
身旁的六月一言不发,程暮无奈地点了点头:“说话。”
“六月在。”
“这里是哪儿?”
“这是袁府啊!夫人,你不会是被小公子打坏了吧!六月帮你去叫大夫!”
六月说着就要往外跑。
程暮及时地叫住了她:“我只是刚,刚才意识不太清楚,对,这会儿没事了,不用叫大夫”
刚才打她的那个人是“小公子”,这里是袁府,那就应该是袁小公子吧。这样的话,那她心里就有了些猜测,想要印证这个猜测,还需要一个问题。
她想了一个委婉一点的问法,不至于显得自己太傻:“你一直叫我夫人,还记得你家夫人我叫什么吗?”
“六月当然记得!六月肯定不会忘记夫人叫什么的!”
“那你说,叫什么?”
“叫程暮。”
程暮听到自己心中有什么地方裂开了……
六月看见自己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小心翼翼地问:“夫人你没事吧?”
“六月,去一边待一会儿,让我自己待会儿。”
“哦,”六月再次听话地去一边站着了,“那夫人有事叫六月。”
程暮把众多的线索整合起来,确定,自己这是穿书了。
这本书是一本古代版霸道总裁文。
主要剧情简单来讲就是人人口中的“废物二皇子”高闫在抢夺皇位的途中爱上了女主,也就是当时只是一个平民的姚湉湉。姚湉湉因为对于高闫的追求誓死不从,所以被高闫一直囚禁在自己的府中。像是所有的霸道总裁文一样,女主在被囚禁的过程中爱上了男主,男主这时也已经得到了皇位,江山与美人同时到手,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程暮”这个人物,只是一个配角,透明到只在这本小说中这个人物只在小说中出现了一次,就是刚才她挨打的那一段。
当初注意到这个人物,还是因为这个人物和自己同名同姓罢了。
她仔细回忆了这个程暮的家庭背景和生活,对自己的处境十分的担心。
但是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好消息就是“程暮”马上就要被休了。
原主最后的下场是被休后还对袁正青死缠烂打,被关进了牢里,体质弱加上环境艰苦,最后含恨而死。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剧情的推动跟她没有什么关系,那她只要被休后躲得远远的,过好自己快乐的单身生活就行了。
想到这儿的她总算是能稍稍地缓过一口气了。
在现代,程暮是一家婚恋网站的配对师,就是从网友发布在网站上的招聘信息中找出相配的,然后把俩人介绍给对方。
这个工作可以被称作低配版“媒婆”。
每□□九晚五,看着别人成双成对,但是程暮并没有半分的羡慕,因为她是一个单身主义者,别人的爱情并不能虐到她,这个世界上能虐到她的只有没钱。
袁家是高门富户,被休了之后的原主也得到了一笔钱,原书中没有说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据程暮推断,当初这门婚事就是袁老太爷订下的,而且在袁府中,只有袁老太爷对原主不错,这笔钱应该是袁老太爷死前给原主留下的。
程暮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拿着钱到宁江去。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书中的地名,远离临京的城邑中好像只有宁江没出什么事儿,而且宁江在南方,程暮在现代的时候一直生活在北方,很想要换个自然环境。
她慢慢接受了她穿书的事实。
“六月!”
六月就站在一边,听见了自家夫人叫自己,一溜小跑赶来。
“夫人有什么吩咐。”
“有吃的吗?”
程暮刚才的神经太紧绷了,现在静下来了才意识到了饿。
“那夫人等等,六月去给你弄些饭菜来。”
小姑娘穿着齐脚腕的裙子,想跑又不能迈大步子,只能迈着小碎步,捣腾的飞快,怪可爱的。
“嘶~真疼啊”
程暮揉着肩,觉得自己好像是要是散架了一样,这个袁正青打人可真是狠。
原书中的袁正青,在程暮看来,就是一个“变态”,他可以因为在下朝的路上一只猫儿扑脏了他的袍子就把猫儿活活踩死,还可以因为一个婢女没有给他调好茶的温度就把她卖进窑子。总之,最好不要靠近这个男人。
程暮记得原书中有过对于一个袁正青小时候的描写,他没有背出来一篇文章,被袁父困在院子中间打。院子里还有很多奴仆婢女,小孩子也有自尊心,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只有一次,所以慢慢的,他的心理就出现了问题。
这样想来,袁正青长成这样,就不奇怪了。
但原主嫁进来的这一年半,倒是没有挨过几顿打。
因为两人见的面实在是少,在今天之前,两人应该是有四个月没有见过了。
初秋的夜晚,吹起来的风已经很凉了,院子里唯一的植物是一小片有些发黄的竹林,被风一吹,发出“簌簌”的响声,还有些骇人。
原书中今天晚上,原主被打后袁正青还让她跪在院子里跪了一整晚,第二天原主就发了高烧,卧床不起,身体落下了病根,不然后面进了牢里也不会只撑了两个月。
程暮想到这儿,抱着臂朝着正前方的屋子走去。
撩开门帘,入目就是用来待客的外间,外间的布置十分简陋。
一张桌子,四周分放两把椅子,再下方就是两列摆放整齐的六张四方椅,两侧是两扇绿荷清池的屏风,隔住了里间和外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程暮朝着右边伸了伸头,那边的门开着,应该是书房,她转头朝着左边走去。
绕过左边的屏风,再走一小段路,就是一扇门,推开门,是内间,也就是原主的卧房。
里面的装饰同样简陋,一张桌子两个圆凳,一张梳妆台,一个柜子,一张床。
程暮打开柜子,想要找一件厚些的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些素净的颜色,程暮记得原主也才十七岁的年纪,但是这些衣服却像是中年妇女的衣柜里才会出现的一样。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六月端着刚做好的饭菜进来了。
“夫人,饭菜做好了,”说着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怎么了?”
“没事儿,你帮我找一件厚些的衣服吧。”
程暮走向桌边,桌子上的托盘里放着一个馒头,一碗炒的青菜,还有一份蒸蛋。
看六月这个样子,应该平常就是这样吃的吧。
穿上六月找出来的衣服,吃完了晚饭,程暮自己拖着一把椅子坐到了院子里。
这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程暮总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但是不管是四周的景物还是身上传来的疼痛,都在告诉她,以后这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了。
“嗯?”她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今天晚上,“程暮”应该在院子里跪着啊?
像是想要印证她的这个想法一样,院门被推开,是今天押自己回来的那个人,应该是袁府的管家,叫做杨真。
杨真进来,看见了缩在椅子上一团呆愣的程暮。
“夫人,小少爷让老奴传话过来。”
程暮知道他要说什么,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跪下去,心里想着一会儿等管家走了自己就站起来,谁像原主那么死心眼,还能真跪一晚上啊!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杨真看见她突然跪下,声音顿了顿,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小公子让老奴带了药来,这药很有效,说是让夫人涂上。还有明早会有马车来接夫人去许府参加茶会。”
杨真把话说完,看着跪着的人,心中叹息道:“瞧把少夫人吓得,听见小公子的名字就跪下了。”
听完他的话的程暮眨巴眨巴大眼睛,问道:“没了?袁……小公子就让你传这些话来?没有别的什么了?”
杨真都开始怀疑自己,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确定道:“没了。”
程暮顿时觉得自己白跪了。
杨真走后,六月在给程暮上药,但还是有点想不明白。
“不对啊……”原书中没有让原主去参加什么茶会啊,她明天应该一病不起的啊?
六月手上的动作不停:“什么不对?”
她家夫人陷入自己的思考里,没听见她的问话。
六月觉得今天的夫人真的好怪啊,和之前简直……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人。
但很快,程暮肩膀上的一个花瓣状的胎记就彻底让她放下了疑心。
这就是夫人啊!怎么可以怀疑夫人呢!六月你怎么能这样呢?!不能再这么想了!
六月一边想着一边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样,手上的劲儿也重了起来。
屋子里很快就传出来了一声痛呼。
许府内,
屋外站着的成安不明白为什么这几日自家公子总是不让自己待在屋里伺候,还总是把自己赶出来守门。
屋内的许临朝坐在书桌前,正在习字,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把笔一放。
“那个,我帮你把那个程暮叫来参加茶会,你帮我背文章,这样咱们两个就算是两清了哈。”
身体里的那处没有回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
几天前,许临朝在午睡,等醒来,发现有一个人在跟自己说话,但当时整个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人说现在在他的身体里,是许多年前后的他,现在灵魂重生而来。
刚开始他还不信,但是这人真的对自己了解太细致了,一些只有自己知道,连成安都不知道的事情,他都能十分清楚的说出来。
这个自称是“许临朝”的人已经在这具身体里呆了有几天了。
这几天里,他也就是时不时地出来和自己聊几句,自己问他以后的许临朝是什么样子的,他一概不答,问多了就会回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
许临朝问过他回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他想了很久,只让自己每天都在袁府的门前路过。
感觉他像是在找什么人,但听他每次说话的语气,又感觉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此时安静待在这具身体里的重生后的“许临朝”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见,他的意识全在刚才见到的那个人身上。
这么久了,他再次见到了程暮,一个年轻,活泼,富有朝气的程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