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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东林姑娘最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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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在滴血,她这么宝贵的一个机会,就这么用在了许临朝身上。
高闫抬了抬手,阿金停止了动作。
“程姑娘,我以为,你会用这个人情管我要一份路引然后出城。既然这样,那这个人情,就在这里用了。”
他说完,拉着姚湉湉就走了,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许临朝和程暮。
当初就不应该教这个高闫怎么讨姚湉湉欢心!不仅做事损,说话更损,非往人心伤口上戳,他要不是皇子,他最早就被撕烂了!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要路引然后出城的?难道是方尚书帮自己的时候被他发现了?
算了,这个现在不重要。
程暮本以为许临朝得醉的神志不清才能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儿来呢,毕竟许府再厉害,高闫终究是皇子,即使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可等她蹲下查看他的状态的时候,才发现他只是眼眶微红而已,哪有刚才发疯的样子。
“许临朝?你没醉啊!那你刚才要死啊!”程暮气得想给他一脚。
许临朝喝了许多酒,但是没到糊涂的地步,刚才他只是一时脑子一热罢了。
他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对不起啊,我刚才……总之,对不起,你的路引,我帮你办。”
见他这个样子,她骂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准备走的时候又被许临朝地上的袍子绊了一下。
“哎,这可能就是上天的旨意吧。”
不顾地上的脏污,她索性坐在了他的对面。
“六月,你去那边看着,要是有人来了说一声。”
“是,姐姐。”
等六月走了,程暮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许临朝,看在朋友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放弃姚湉湉吧,那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不管你多努力,你都不会得到的,还有,关于高闫,不求你和他搞好关系,但是起码不要跟他对着干,你干不过他的。”
许临朝没说话,那双眼睛早已清明,定定地看着她。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半晌他吐出一句:“你跟他真的好像,就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和谁啊?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身体里的灵魂突然跟许临朝来了一场交心的谈话。许临朝想知道自己未来过的到底怎么样,不同于往常的闭口不言,这次的“他”说了一句话——放弃姚湉湉。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让自己放弃呢?
程暮看着一言不发的许临朝,原书中就是从这个时候,许临朝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的能力不够,他坚信着只要他得到了权力,就有了和高闫相争的资格。
现在,他处于人生的岔路口,而原书中他选的那条,是死路。
“放弃吧。”程暮说。
“放弃吧。”“许临朝”说。
同一时间,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
许临朝笑了,开始是不出声的笑,后来变成了大笑。
“你们两个,真的太配了!”
程暮听不见身体里的那个“许临朝”说的话,所以她现在觉得他疯了。
“你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是上次你说你的那一个想要见我的朋友吗?”
“是啊。”
“他是谁啊?我认识他吗?”
她因为太过于认真而皱在一起的眉毛,还有微微前倾的身子,她身上传来的味道冲进他的大脑,刚消下去的醉意,好像又泛上来了。
他偏过头不看她,这是怎么了。
也是在同一时间,身体里重生后的“许临朝”感受到了自己这一缕灵魂的不对劲,但只有一瞬的时间,所以并没有在意。
许临朝清了清嗓子:“你不认识,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现在去外地了。他走之前,和你说过一样的话,他也劝我放弃吧。”
“那你的朋友还是很有远见的。”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行?”
面对他的问题,程暮想了又想,最后才开口:“你觉得你喜欢姚湉湉,你觉得你把她从高闫的手上抢过来,她就会过的好点,这些都是你觉得,你问过她的意思吗?”
“你的前途,整个许府,还有你的人生,你都可以做主,但是你不能做主别人的人生。不管你听不听,我只能说这些了。我先回去了,外面凉,你也早些回去。”
程暮从地上站起来,豪迈地拍了拍地上的土,离开了。
“这个人真奇怪。”他心想。
许临朝双手向后撑着地,别的女人被休了不是应该以泪洗面,不迈家门吗?她怎么好像比往常的时候还随性了些。那双眼睛,比往常见到她的任何时候都要亮一些。
望着远去的潇洒的背影,刚才她说的那些话有些稀奇,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告诉过他。
所有否定他的人,包括他的父母,不管是他当初要从武,还是现在喜欢姚湉湉,都只是一句“你不行”,只有她告诉自己理由,告诉自己要站在别人的位置上思考问题。
刚才的姚湉湉是幸福的吧,所以那些传言终究是传言,她没有过得不好,自己也不是救她的人……
六月跟在程暮身后,有些着急:“姐姐,这衣服,还怎么回到宴会上啊!”
听到这话的程暮顿住了,她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完了,衣服上全是泥土,有些白色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土黄色,还全是褶皱,完蛋了。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看到了希望。
“利宁郡主!”
利宁正烦着呢,手里甩着一根树枝,听见有人叫她也提不起兴趣。
“利宁郡主。”程暮快跑了两步到了她身边,见她面色不佳,问道:“怎么了?”
利宁见是她,也不瞒了。
“刚才母亲跟我说,皇帝舅舅已经为我和那位阿古族的王子定下了婚约。”
“你不愿意?”
“怎么可能愿意,你刚才没有看到吗?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女子……反正,不仅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而且……”
而且还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程暮想了一下:“你是第一次见到那位那日王子吧?”
“当然了。”
这门婚事是皇上提出的,更改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起码可以让一切都变的没那么糟糕。
程暮说:“利宁,你给我找一套更换的衣服好不好?”
她不说,利宁还没看见她这一身的狼狈。
“你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样?”
程暮推着她:“你先别问这么多,先给我找衣服要紧。”
过了半晌,利宁身边的宫女带着换好衣服的程暮回来了。
程暮记得,刚才她出来的时候瞧见了前方有两颗柿子树,现在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但是宫中的人都不去摘,所以现在接了满树的果子,橙色的圆滚滚的果子缀满了树枝,乍一看,好看极了。
“利宁,你去那边帮我摘几个柿子来吧,然后站在树下等我。”
利宁刚要开口,就被她堵住:“你难道不想和你未来的夫君聊聊?”
利宁有点犹豫了,想是想,但是……会不会显得她太不矜持,万一败坏了皇家的名声……
“我,只是,让你去帮我,摘柿子。”她冲着利宁俏皮地眨了眨眼。
“那你,快点哦。”
“嗯嗯,放心吧。你带鞭子了吗?”
“没带,母亲说这种场合带着那个不好。”
“你,”程暮指着身后的宫女。“现在赶紧去把你家郡主的鞭子取过来。记住,一会儿摘柿子的时候,可以用鞭子抽,你不是耍鞭子很厉害的吗?”
利宁搞不准她想干什么,不就是见见吗?怎么还抽上鞭子了?
“这行吗?”
“机会就这一次啊,不信我的话可就一点办法没有了啊。”
利宁心一横:“行!”
程暮回去的时候,许临朝居然已经坐在位置上了。后者看见她进来,冲她挑了挑眉。
她现在没空管他,她看着皇帝和阿古使团那边,思考着这是发展到哪一步了。
“来,共同举杯,庆贺那日王子马上就要迎娶我朝郡主!”
皇帝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举杯一同高呼。只有程暮看见了皇帝身边的长公主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长公主的丈夫是将军徐长河,在利宁刚出生不久后就上了战场,也倒在了战场上。都知道长公主与那位将军夫妻感情十分好,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昏死过去,这么多年来就为了这个女儿活着了。
阿古族远在北疆,女儿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而且她希望女儿能嫁一个与她两情相悦的人,但这位阿古王子,显然不是那个人。
心口一阵抽痛,长公主的身子晃了晃,身后的青巧赶紧上前。
“长公主。”
“没事。”她顺了两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神色。
那边的那日站了起来,端起了一杯酒敬上。
“不知郡主去哪儿了?”那日扫视了一圈,弯着唇问道。
皇帝在席间没看到利宁,于是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捏紧了帕子:“许是这殿里太闷,出去了透风去了。”
那日却不依不饶:“刚才东林皇帝提起这门亲事的时候,本王子看着那位郡主好像不甚满意。现在这会儿子人直接不见了,本王倒不知道,原来来了东林竟是遭人嫌弃来了。”
“怎会,”左相站出来说,“姑娘家害羞也是常有的事。”
那日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看向左相:“女子和要成婚的丈夫之间有什么可害羞的?东林女子就如此见不得人?都这么娇娇弱弱的,更何况是娇生惯养的郡主,要是在阿古族受了什么委屈,反倒是我的过错了。还是我们阿古族的姑娘们好,能骑马,能拉弓,泼辣的很。喏,这位,是我们阿古族有名的美人,还耍的一手好鞭子。”
在他身后坐着的人中站起来一位姑娘,美是美,但是就是让人亲近不起来。那姑娘腰间别着一根竹哨,和那日王子腰间的那根看起来一模一样。
人群中开始小声谈论两人的关系。
那两人一看之间就有些故事在里面。这位王子带着别的女人来东林提亲,不就是想要给东林一个下马威。要不是在和北疆的这场仗中建安王败了,东林何至于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羞辱。
座上的皇帝和皇后脸色已经垮了下来,在座的大臣们大多也都低头不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极少数气愤不已,但又没法反驳。
那日的脸上挂满了嘲讽。
“那日王子说得对。”
整个大殿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刚刚开口站起来的那个明媚的身影上,她脊背挺直,目光灼灼。场中有些不认识她的人都在问,这是哪家的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