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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八章 天使让我们学会成长 ...

  •   玄烨迷上了汤神父的天文历法,宁芳这个后妈也自然是舍命陪君子,可她对那些星星儿、月亮儿的没啥兴趣,玄烨那小子又管得严,命着另一个叫倭赫的侍卫时时紧跟着她,不许走出教堂方圆一里。那侍卫超级听话,几次宁芳快要出了那界,他每每扑嗵一声跪在当街上,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宁芳只好忍气吞声的围着教堂方圆一里地转圈,很像扩大版的跳棋子。
      倭赫还是个超级无趣的侍卫。宁芳问他什么,他每每只是“是”、“不知”、“奴才领旨”那么几个词。
      “你不能给我调个有趣点的侍卫?”宁芳临睡在床上给三阿哥吹耳边风。
      “倭赫不好吗?”
      “他太死板了。”
      “你想要谁?”
      “……那个明珠挺不错的。”
      “明珠太滑,怕你不但使不了他,还给我皇阿玛戴绿帽子。”
      “你——”

      孩子们不比成人,他们的世界,快乐、玩耍总是第一位的。天冷也不能冻结他们的活泼,天热亦不能挥发他们的激扬。
      教堂后院收留了些无家可归的孩童。朝廷下令,凡是患痘或有发热症状的所有人都必须搬离至京城十里之外。所以宁芳初次发现这里的孩子,就给他们种了痘。不过,还是晚了许多,七个孩子还是没能挨过。
      一个个送走他们时,宁芳总会一个个抱着他们,告诉他们别怕,给他们讲教堂里天使的故事,讲天使们会振着洁白的翅膀来引着他们飞向那纯洁光明、没有寒冷饥饿的天堂。
      除了这些,她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生命的意义,生命的意义,生来就是以生命的流逝来感悟意义。
      孩子们总是很胆小,很害怕,很怕痛。却比成人更加的坦然。有太多的词汇,他们还没有接触。生命、意义、别离、亲情……
      一块糖,一首歌,一个故事,一种玩具……这些简单的一,可以轻易的使他们忘却害怕、忘却疼痛、忘却死亡——
      (推荐曲目:王菲《旋木》)
      每每宁芳一遍遍的唱起这首曲子,孩子们总是安静地围在她的周围。孩子们可能还不理解这些词儿,却在心里把它当做天堂里的梵音。过去每每唱起,宁芳总觉得感伤,可这些孩子却带着笑地向往,连那即将离开的生命,嘴角儿也翘着,眼瞳迷离。
      宁芳很想大声哭出来。可眼泪总是淡了下去,化作了笑。
      孩子们的世界没有悲伤,那就维持他们的快乐。
      孩子们的世界不需要痛苦,那就只给他们幸福。
      哪怕,要面对死亡,要面对离别,也都自己承受,还他们一个纯净、单纯、不点破意义的世界。
      远处,那棵枣树背面儿,宁芳依稀见那穿着深色侍服的男子,每每这种时刻,总躲在那枣树的背面里哽动着肩头。宁芳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看到他泪流的满面,那么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却偏偏躲在那么远的小枣树下,却只是压抑着、从不大声哭泣。
      死亡更容易让人成长,却不一定非要学会世故与冷漠。只是变得更加坚强了,虽然泪还是会流,心还是会痛,却学会承担别人的不幸,安守自己所剩的幸福。
      面对孩子,纯真的孩子,再钢强的成人也会不自然柔软下来,只要你愿意。那些痛苦的、悲伤的、离愁的、世俗的,就让成人来承受,只让成人来承受。
      “木马……木马……”那迷离的小手向着自己,宁芳嗓内一阵刺胀,还是没有忍住眼泪……
      每个人都是伟大的。离开的孩子是,倭赫也是。
      宁芳拿了画纸给倭赫去找七八个技术好的木匠。
      倭赫仔细看了看那图,一声也没响地去了。从日居中天到夕阳落斜,总算领了两名回来。
      之后的三日,倭赫并那找来的两人没日没夜地呆在教堂后的空地上。
      “主子,给孩子做这东西要牢固,奴才担心随便找的那些木匠不用心,于是花了些时间。主子,奴才……奴才于这木工活也是……有些手艺的,请主子让奴才也加入!”
      倭赫的木工手艺如他的人一般可靠。
      宁芳见了那架五颜六色的旋转木马,心里感动异常。
      烈日洒在倭赫黑实的臂膀和肌肉上,竟透着股诱人的男子气魄。从此,在这帮孩子的心里,倭赫成了天神般的巨人。
      虽然这些木马不能像现代那般闪着灯的自上而下跳动,虽然它总是需要人力的不停转动才能奔跑,虽然它真的只能原地奔跑……可这些都已不再重要。快乐,其实只是以一种最为简单的形式充斥着我们的生活。
      “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爬到我背上就带你去翱翔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
      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
      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
      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我也只能这样”

      月上枝头。
      玄烨对面的宁芳侧躺着,虽面颜浅笑,却透着股他说不出的悲伤。
      “不许这么笑。”
      “嗯?”
      “……不许这么笑。”
      “……那要怎么笑?”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是你说的吗?!”
      “……我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呀。”
      “你没有!”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难侍侯。”
      “我不需要你侍侯。”
      “……那要怎样?”
      “……丑死了。”
      玄烨发表完这最后三个字背了身去,任宁芳再怎么斗弄也不理她。
      为什么这个孩子就这么难搞呢?
      月色滑滑,直上中天。
      玄烨感觉最近自己受了冷落。没有了鱼粥(虽然是他自己吃够了,宁芳又不会做其他的,才停了的),没有了争吵,没有那人围在身边唠唠叨叨(因为他自己围着汤神父问十万个为什么),没有睡前小曲,没有……他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同那些失了生命的小孩子计较,却非常不高兴!不高兴那么个大家伙不是给他的(虽然他哈得不得了,却说那是给小孩玩的,只好远远看着)。这种感觉很不好。好不容易有个人对自己好,现在却被分了去。这怎么行呢?怎么也得自己有过了才能丢给别人呀。
      玄烨烦恼地转个身。他是第一次面对这种问题,所以很烦的。
      宁芳白日里对着那么多孩子用了心思,深夜了自是早睡了过去,根本没把这对面的小孩放心上。
      玄烨对着那张睹着嘴的睡脸很心烦。
      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大脑?
      ……
      指望她,不如靠自己。
      玄烨定了心思,一阵轻松,扒进他非议的女人怀里,找个好位子,睡觉去了。
      宁芳睡梦里十分不爽,她做了个梦,梦到被人狠狠抓了前襟不停向前奔跑,向前奔跑……救命——我好累——
      陪伴。有时候看似她陪了他,或许更深的只是她需要这种付出掩示她的孤独。

      夏日总是夜短昼长。
      宁芳在睡梦里被人夹着脸儿揉醒了,连脸都没洗就被我们伟大的三阿哥无情地指派去了厨房。
      “皇儿要喝鱼粥,皇额娘不该给皇儿弄吗?你不是说皇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还说民间都是母亲做饭吗?”
      宁芳很想大吼:你要喝粥管我屁事?!我又不是你亲妈!民间民间,我是皇后!你见过皇后下厨给继子做饭的吗?!
      不过她不敢。不对不对,是她不肖,是她可怜这没爹疼没妈爱的小朋友。算了,跟小朋友讲什么理啊。
      玄烨见宁芳带着素心离了院门,指了得得去传了个老嬷子来。
      “你进宫去,把我的意思加点由头传进慈宁宫:皇后与本阿哥都好了,还是回宫修养的好。其一宫中的药材全,随时可以取用;其二皇额娘毕竟是皇后,岂有皇后长期不在宫中的理,时间久了,怕是不但宫里的女人又生出什么事,连皇阿玛也忘了还有皇后的存在。皇后虽没什么本事,毕竟是博尔济济特氏出的第二位皇后。要是真成了那样,怕是于博尔济济特氏再没有一点点益处。你听明白了吗?”
      那嬷子理会得,来去匆匆。
      门外得得的影子半数过了门内的坎子。
      玄烨见他低眉顺目,仿若刚才这里什么人也没来过。
      “你进来。”
      “喳。”
      得得进来行了全礼,跪在堂中,双目纯亮,无一丝深沉。
      “你是山东人?”
      “是。”
      “……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三阿哥,还有老母,余两个弟弟并一妹妹。”
      “……生活如何?”
      “还过的去。”
      “……想在宫中如何过活?”
      “奴才回三阿哥,跟着皇后主子,再有点银子,也就足了。”
      “……哦?你足了,那家人呢?”
      “不瞒三阿哥,奴才一家是再普通不过的穷苦人,奴才进了宫时,就想着日后跟个英名的主子也好顾全了奴才家里。不过,现在奴才是真愿意跟着皇后主子,虽不是最光彩的,却乐得活着自在活着开心,也自是活着的一种境界,怕是银子买不来的。”
      “你到是通透。好吧,你就好好地跟着皇后,把她试为真正的主子。本阿哥会看着的,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做到。”
      “回三阿哥,奴才定不负您所愿。”
      “嗯——”玄烨换了眼色再瞥了眼地上的人:“皇后并本阿哥要回宫了,你明白了?”
      “是,奴才省的,定会好好侍奉皇后主子。”
      “嗯。下去看看皇额娘弄好没?本阿哥饿了。”
      “喳。”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玄烨一个人,如过去四年一样的安寂。
      我没有错。那里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有我的战场,也是你的归途……你放心,只要你一日对我好,我总是会护着你的。希望,你会是个长久的……
      玄烨那件端午的红袍子昨日洗浴换下了,只那七彩线还挂在腰间。
      “端午后第一场雨才能丢了,还要丢在雨水里,不然就不灵了。”宁芳给他挂上时这么严肃地嘱咐。
      七彩线的七色还十分鲜艳,垂直在腰下。
      玄烨从怀里取出个白绢包帕,在手心摊开来,正是宁芳手绣的荷包。那药香扑来,有股子安宁温馨的味儿。
      阳光射在他腿上,暖阳阳的。
      “嗅小子,饿了还让我煮那么费事的鱼粥!?”宁芳抱着个瓷碗进了院门,“先用这蒸饺垫垫肚子。”
      “新不新鲜?”
      “废话!爱吃不吃。”
      玄烨把手里的白绢快速塞进怀里,见宁芳丢下碗在他手里就往外冲:“你干嘛去?”
      “还不得给你小爷看火去!炉上还有粥呢。”
      “那我也去。”玄烨跳下椅子,快步抓了宁芳的裙摆。
      “你抓着我干吗?成什么样子。”
      “跟你这没样子的我自是没了样子。”
      “你已经拉坏了我两条裙子了!”
      “等我回宫取了银子给你买两条就是。”
      “两条?”
      “最多四条。”
      ……
      得得乐着轻摆着头,跟在后面听两位主子在前方“哺啦哺啦”,怎么这么像田间家里的锅碗剽盆四重奏呢,怎能不亲切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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