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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七章 端午,让你做个普通的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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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阿哥终于像个正常的孩子一般,迷上了“十万个为什么”,连着四天急奔教堂去寻汤神父。教堂边上的人家心里都打着纠结:那天主真的那么好吗?能把个小娃娃都哄了去?
还是那七人,近午时来了,至霞光夕落之时齐归。
玄烨围着那Johann只是不停地问:“汤神父,为什么?”
宁芳也由了他这般,只不过每每见他入了迷,便只领着素心并一侍卫出去一两个时辰。
玄烨每每冲她生气对她质问,她总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搪筛,也总给玄烨带回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堵住他的嘴。
五月初五的前夜,一弯小月已然挂于天空。
宁芳回东院沐浴去。
西院的正堂跪着三位已经移去他院的太医,此刻,他们浅着呼吸、小心躬着背。
“……都回了皇阿玛?”
“是。奴才们小心回了皇上并太后。”
“……哦?怎么回的。”
那跪在西侧的年长太医小心瞟了眼身侧的两个影子,才回道:“奴才回禀:三阿哥的痘症已无大碍,处在结疤,大约——是没事了,不过还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把毒都清了才好回宫,免得宫里其他的主子受了——受了——毒气。”那毒气二字他说得十分轻,似是承受多大的恐惧。
“……那皇额娘呢?你又是怎么回的。”
那太医见主子没再纠结,连松了口气再接着回:“奴才等三人偶得了那种痘的方子,于宅子里的人试了才引给了皇后娘娘,娘娘到是有些不良反应,发了几日热,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身虚得很,要卧床休养一两个月。”
“……那方子——”
“奴才回了太后,是微臣等偶见个游士意外得的方子,皇后娘娘听了微臣的呈禀觉得可行,才试了的。”
“……嗯,本阿哥很满意……皇阿玛亲自传了你?”
“回三阿哥,皇上没有亲传微臣……”那太医也是老人了,虽医术不大精湛,却也有些眼色,见回了这话三阿哥沉了色,忙加回道:“太后娘娘到是亲传了苏嬷嬷于慈宁门外问了话,听了微臣的回禀很是高兴,嘱了微臣更加小心的医治两位主子,一旦缺了什么要及时回禀定不能少了两位主子的缺处。”
玄烨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后话,只是直盯着面前台上的烛光,小半个刻时,才收回视线。
“你们下去吧。该要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你们心里清楚,至于以后——”
“奴才们回的都是事实,永远都是这般的。”
“嗯,回吧。”
三位大医顶着汗湿的发起身,刚出了正堂大门,皇后娘娘迈进了院门。于是请了安下了去。
“都半夜了,叫他们来干吗?这么热的天。”
“我就是心疼他们才半夜传唤,不是凉快嘛。”
“总是有你的歪理。睡觉,快睡觉,明天可还有一堆事呢。”
“什么事?……明天我们还去汤神父那吗?”
“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宁芳已经面向里的躺下,玄烨吃了她的背跟,愤愤地爬起来跨进床里去,面对面依进宁芳怀里。
“你热不热?”
“睡觉。你不是明天有一堆事。”
宁芳撇了撇嘴,揽了这小子睡去。
宅子里的草丛间,那些唧唧嗤嗤的小生物们已经欢快了起来,夏夜里,走出那红墙黄瓦,不再寂寞。
玄烨感觉有人把他抱起,他一下惊醒直抓着对方的衣襟。
“呵呵呵。”还是那张笑脸。
“你要干什么?”
“呵呵,把你卖了。”
“卖了换什么?”
“换点银子好过节。”
那眉习惯性的弯成倒八。
“能换多少银子?”
“这个嘛……小孩子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最多就换两个枣粽子。“呵呵呵……”宁芳边抱着他边向浴室走去,周围的奴才宫女们听了他们的对话也都偷着乐。
“不能再加几个火烧吗?”
“哟——你小子还会坎价了起来。”
“那是,能换一点是一点,不然家都被你败完了还怎么养活你自己。”
“哈哈哈……”四周的笑声更大了。
宁芳见这小子屡屡挫败自己,心里一火,一把把他丢了出去。
“扑嗵——哗啦——咳咳——”
“哈哈哈……”
素心见自家主子只顾着自己笑了,忙上前并几个小婢把三阿哥从大木桶的水里拎出并顺了他气。
“干吗大清早的沐浴?!”
宁芳坐到远处的榻上去不出声,素心助了三阿哥把衣服脱了:“今天是端午节,我们主子早起了一个时辰亲自用那佩兰煮了浴水。五月五是湿毒日,这水可是避毒的,三阿哥就勉为其难受了我们主子的心意吧。”
玄烨透过湿面看去,宁芳半侧身坐在远处的榻上,只低首摆弄着一件红色的小衣,那尺寸像是孩子的衣服。
室内安静了下来,只余哗哗的水声。
素心等侍侯了玄烨刚换上新的内衣,宁芳便抱了那衣盘过来,把那件红色的衣服亲手穿在玄烨身上。
“红色的好,避邪的。呵呵。”宁芳对自己亲选的这块绣面很满意,上面七色的线绣着些虎头虎脸的小虎,很像陕北那里的式样,为了寻那陕北的老手艺,她和素心可不曾少开口打听。满意的见它穿在玄烨身上,大红大红的衬白了这小子的脸色,宁芳心神大好,吧叽一下便亲在他嫩白的脸颊子上。
“好了,穿鞋。”
玄烨又气又羞还不知如何发作,便见那双普通式样的嫩黄色童鞋,面上似乎绣着什么,定睛细看,竟是蛇、蝎、蜈等五种毒虫,那毒虫十分可爱,个个除了硕大的眼睛,竟然还有笑的嘴角儿,一时看呆了。
“这衣服并鞋虽不是我们主子自己绣的,式样确是主子亲自画了样板的,奴婢在苏州那并宫里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却从没见过这样可爱的。小主子,您这一身可都是独一无二的样式,您可还满意?”
玄烨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宁芳是照着那日初次出门在大街上大家说的那些端午的庆历儿给自己种种的备了一式,心里顿时甜得溢了出来。
“那我的荷包呢?”
“呵呵呵。”素心自是知他已经明了,笑望着自家主子。
宁芳一阵歪歪唧唧,却还是从怀里拿出了那红色的荷包。
素心见三阿哥似是对那荷包情有独终,一把夺了去,捧在手心里细细地瞅着,那脸上的笑已经挂到眉毛上去了。
只见那上绣着些字:亲爱的小孩/一直健康/一直快乐
“你这是错别字,不过算了,本阿哥不和你计较。”
素心见宁芳满面愤慨,不禁再次莞然。
玄烨抚摸那字半晌,才翻过面儿,这似乎是只老虎,只是眼睛吊着、嘴巴张着,舌头卷着,身子歪着……
“这老虎怎么这么奇怪?”
“你哪只眼看到那是老虎了?明明是只猫,加——菲——猫——”
“……为什么是猫不是虎?”
“为什么要是虎?”
大小两双眼瞪着。
“不要还我,我——”
“送了不能拿回,你懂不懂礼节!”玄烨跳下榻,“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宁芳见他那期待的好奇快乐相,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不同他计较,取了盘子里的七色线挂在他的腰上:“黄酒已经备在上房了,走吧,三阿哥。”
玄烨把左手交到对方手里,让宁芳引着他回上房,右着却还紧握着那荷包:“你都偷偷遛出去准备的?”
“什么偷遛出去?我是正大光明。”
“你为什么不自己绣?”
“哼!我干嘛要自己绣。”
“明年你一定要自己绣给我。”
“……”
“我能喝酒吗?”
“枣粽呢?我不要吃街上买的。”
……
宁芳很后悔……呜呜……这是个不知足的孩子,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
主啊,我能不能现在后悔?
我的睡眠啊——
素心呈上和好的面。
“这是干吗?”
“包粽子呀,你不是要吃吗?来,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哪个领袖?我怎么没听过?”
“你才屁大点大,知道什么。你,坐好,看到没,跟着赵姑姑学。”
……
太阳升了起来,仍是火辣辣的炎热。
十几个人围坐在屋里的透风处,跟着赵姑姑学着包粽子。
几轮下来,就见三阿哥一脸的嫌气:“你看看那样子,怎么那么像烧饼,我们改吃烧饼了吗?”
“你——你个死小子——”
“你咒我,要是我被你咒死了,你可别哭鼻子。”
宁芳鼓鼓腮邦子:“爱新觉罗玄烨!——我要劈了你——”
三阿哥围着人群跑,皇后跟着他围着人群追。
三阿哥转着屋子跑,皇后亦跟着他转着屋子跑。
三阿哥绕着宅子撒欢,皇后怒吼着随他狂奔。
天,明明很热,这两位主子却跑得欢,难道不热吗?
奴仆们疑惑,却也见怪不怪,要问宫里哪个宫的奴才心理素质好,永寿宫的奴才们一定在心里举了两只手。为什么在心里?因为他们快乐惯了,再美的肥差也没了兴趣,在永寿宫里就能守到乐子,何必还要吊着命出了自家的宫门去上那刑场。
“你别跑……嗬嗬……有种你别跑……嗬嗬……”
永寿宫,更像是个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