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9章:刺杀 ...
-
东阳侯府仆侍传来口信,说三姑娘遇事耽搁了,恐是不能过来蔺公夫人的花宴,还望夫人见谅。
蔺公夫人忙问起三姑娘可有恙,得知无事才放心。
白鹿低声同蔺公世子夫人说起在路上遇见之事,恰好东阳侯府三姑娘又因故未能前来,怕不是其中会有何种因果。
“又是宜陵侯!冯家怎就这般阴魂不散!”蔺公世子夫人忿然冷声道。
白鹿才又说起:“当时听说宜陵侯府和东阳侯府的马车在前面堵住了,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蔺公世子夫人转身说要去禀告给婆母,但顿了下她又犹豫了。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就先当做都不知道。”蔺公世子夫人许是想起何事,才回来改变了主意,“我们先进去花堂。”
近日永安事多,想来蔺公世子夫人也是担心添了麻烦。
东阳侯府三姑娘正值芳龄,蔺公夫人是看着三姑娘长大,就很喜欢这姑娘,希望能与东阳侯府结为姻亲,为幼子求娶三姑娘为妻。
蔺公夫人设了花宴,宴邀同蔺公府交好的公侯女眷。
宴上倒是融融其乐,白鹿对一众女眷虽不熟识,不过之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能认得。
之前宁公太夫人寿宴已见过大多数夫人姑娘,只有坐在安成侯夫人之侧的两位年轻娘子并未见过。
白鹿秉承多听少言的想法,听着周遭谈论默然记下。
原来那两位娘子是晋虞侯府黎夫人和镇南将军府的林夫人;只是晋虞侯本是江东部署,镇南将军则是镇守云渡边城,他们又是何时进京?
那边蔺公夫人正同宁公夫人叹说着,便是提起宫中皇后妊娠。
蔺公夫人说得委婉,端起酒盏轻抿才道:“中宫妊娠本是大喜,陛下有了后嗣,江山稳固。可偏生是冯氏女——”便又轻叹着摇头。
她自是不能说皇嗣不好,何况冯氏所怀之子还根本不是皇嗣。
诸位夫人并不知皇嗣的内情,只是以为冯皇后诞下皇子正是逢和了冯太后和冯国舅的阴谋,才令蔺公夫人忧心忡忡。
白鹿知晓缘由,在她听来蔺公夫人的话又是另有深意。
宁公夫人也接话:“中宫有孕,这毕竟是陛下第一个孩子。”
想来宁公夫人并不知晓,正如纪青临所说,皇后秽乱后宫只会令陛下蒙羞,自是不会再令旁人知道真相。
蔺公夫人垂下眸眼,状若深思。
罗二夫人听见她们的话就道:“俗话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定然千秋万代,却不该让冯氏这包藏祸心之族类坏了凤子龙孙的血脉。”
白鹿下意识望向罗二夫人,她说出这话又究竟是知道了什么?
正好与蔺公世子夫人的目光触在一起,蔺公世子夫人似笑而非的神色,眉梢微挑。
白鹿才再移开目光,用绢帕漫不经心地抚拭着嫣红的蔻丹。
原来这蔺公府的花宴就是鸿门宴,诸位夫人家中的主君都是与冯家为敌的保皇派;大概是冯皇后有孕一事让蔺公等不住了,故而蔺公夫人以花宴为名将一众夫人姑娘请到蔺公府上,以初步试探他们的立场。
白鹿猜想,蔺公和主君们已经相谈过。
突然一个紫色布衣的嬷嬷匆匆过来附在蔺公夫人耳边说着什么,便见蔺公夫人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亲家太太,可是发生什么事了?”罗二夫人诧异问。
“东阳侯府三姑娘在东坊遇刺了。”蔺公夫人才回过神说。
白鹿再望向蔺公世子夫人,她的神色却是恍然大悟,好似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
安成侯夫人脸色骤变:“天子脚下,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有抓住刺客?”
宁公夫人也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狂贼也太大胆了!”
女眷们纷纷论议起来,皆是惊恐不安;竟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刺杀官宦女眷,这莫不是有反贼潜入京城作乱?
这花宴也只能中断,蔺公夫人不敢让女眷们贸然回去,只能让仆侍继续去打探消息,女眷们就在蔺公府等候消息。
蔺公和世子也一直未归,更令蔺公夫人忧心。
蔺公世子夫人陪婆婆安抚着一众女眷,却不知外面是如何情形。
到时暮才见仆侍回来,说外面传言那刺客原先是要杀宜陵侯夫人,只因当时东阳侯府的车马跟在宜陵侯夫人的马车后边路过,才让刺客误将东阳侯府三姑娘当成宜陵侯夫人杀害了。
原来东坊竟是这样一场刺杀,东阳侯府三姑娘也真是无辜被牵扯。
听闻那刺客是冲着宜陵侯夫人而来的,倒让一众女眷安心下来;又议论起来无非是说冯家作孽太多才会招致灾祸,只是可怜了东阳侯府三姑娘竟被冯夫人用来挡了灾。
蔺公夫人也是无法置信地念叨着,明明先前来报的人还说三姑娘只是遇事耽搁了,如今却说三姑娘已经遇害亡故,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蔺公世子夫人带着仆侍送一众女眷出门,安成侯夫人絮叨着让白鹿小心保重,才和长媳言氏上了马车。后面晋虞侯黎夫人和镇南将军府林夫人也正有说有笑地出来,白鹿避身到旁,两位夫人见到白鹿也是相笑问候;黎夫人只是瞥过白鹿一眼,神色似有疑惑:“娘子便是纪大奶奶吧?我们从前是否曾见过。”
“夫人说笑了。”白鹿笑意依然。
其实白鹿和她母亲白慕的容颜并不相似,当年永安城中与白慕相识之人不少,但并未有人因为白鹿的容颜而怀疑到她是白慕的女儿。
林夫人也笑着同黎夫人说:“听说纪大奶奶也是刚来永安不久,你怎么可能会见过纪大奶奶呢!”
黎夫人才点头:“是我冒昧纪大奶奶了。”
看见林夫人与黎夫人是一同上了马车回去,白鹿敛起笑意回头问连双:“这位晋虞侯夫人,她又是何人?我记得司主处并未提到过她。”
连双低头:“晋虞侯远在江东,此事连双并不甚了解,恐是要问过禹郡的乐鋆司主。”
轻夜司主说过,翎羽团的其他几位司主会在四月初来到永安相见,再议大事。宁原的林馥司主和禹郡的乐鋆司主,以及其他三位司主彼时来到永安,其实这也是白鹿来到永安初次和他们见面;白鹿很想从林馥处知道罗家和渊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疑惑都要等见到林馥才能解答。
白鹿希望只是黎夫人认错了人,而非她们曾真相识。
她幼时的挚交姊妹,譬如纪惜和谈如,她们都早已经不在了。
“纪大奶奶这一趟辛苦了。”正这时是蔺公世子夫人身边的焦妈妈出来,向白鹿道,“我们奶奶让我来送纪大奶奶。”
“烦劳妈妈了,也代我向你们奶奶道谢。”白鹿含笑应了。
“奶奶说,如今永安不甚太平,纪大奶奶也要小心明枪暗箭。”焦妈妈才低声说。
白鹿点头:“奶奶的心意,我明白的。”
这次东坊街头刺杀,那刺客究竟是冲着谁去的还不一定,如今应天府也未曾抓到那刺客,便可知这事定然未有那么简单。
如若这刺杀真是因为宜陵侯冯家,平素冯霖上朝下朝在外面,怎么就偏偏冲着冯夫人一个后宅妇人过去,实在说不过去。
一路上白鹿便在疑惑此事,回到燕公府谈夫人还特意问起此事,白鹿便诚然禀说了。
纪意和纪愿两个小姑娘坐在谈夫人身边听着,都很害怕地窝在乳娘怀里,怕那贼人会来将她们姊妹抓走。
“这几日姑娘们也别去学堂了。”谈夫人慈爱地望向两个女儿,“听见你们嫂嫂说的吗?好好在屋里呆着。”
姊妹俩都点头,谈夫人就让乳娘带她们姊妹回去歇了。
屋里只余谈夫人和白鹿,谈夫人示意仆侍都退下,白鹿才问:“母亲?”
“青临还没有回来,听说和苏大公子去吃酒了。”谈夫人放下茶盏,轻言淡语地说。
“是,我听苏大奶奶说了。”白鹿认真道,“一边是蔺公夫人以花宴之名宴邀诸府女眷,一边是蔺公世子同主君相商要事。儿媳以为,永安怕是要变天了。”
谈夫人轻摇着羽扇,轻笑:“永安永安,长乐安康。世间本无永安,变天也是迟早的事。”
白鹿便又道:“只是儿媳还有一惑,心中不明,还望母亲指点。”顿了下才再说,“今日在蔺公夫人的花宴上遇见了晋虞侯夫人和镇南将军夫人,晋虞侯夫人说与儿媳似曾相识,可惜儿媳愚钝确实不记得何时见过晋虞侯夫人了。”
提到晋虞侯夫人,谈夫人才似起几分笑意:“这晋虞侯夫人啊,听说本是个江湖侠女,娘家是姓曹的。晋虞侯远在江东,只在几年前新皇登基时奉召进京;我也未曾见过这位黎夫人,只听说过些许传说。”
原来黎夫人的娘家是姓曹的。
白鹿心中掠过无数种可能,这样想来兴许她从前和黎夫人还真见过,但这都已不重要了。
“不过你说在蔺公府见到了晋虞侯夫人和镇南将军夫人?”谈夫人眯起眼似在沉思,正如白鹿刚知道两位夫人进京时也是这般诧异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