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真央少年的青春期》丑爵

4、4。

　　4。

　　一回生结束的时候，小林玖月的斩术跟白打课拿了班级第一。
　　向来毒舌的考官不破五十六在跟她对打了整整三十分钟后也不得不承认，她很有武道的天赋。
　　小林玖月从道馆里头出来，眼睛里还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握着我的手，就差带着我原地转两个圈，“我成功了！我居然能跟不破老师对战三十分钟！”
　　我跟她抵足而眠整整一年，自然知道她每天早上都会起个大早，长跑深蹲马步一整套基本功这么坚持下去，无论数九寒冬亦或是炎炎夏日都从未间断过。
　　我依旧是瞬步优秀，其他科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期末考试结束，我们这个不起眼的宿舍竟然拿下了除鬼道之外其他三门科目的班级第一，倒是让暂代班主任的安藤老头大跌眼镜。

　　作为一回生的绩优代表，京乐春水在斩术上头略逊了浮竹十四郎，名列第二。
　　他哀伤的晃着步子凑到B班阿部樱跟前展现自己并不存在的失意，意料之中，被阿部樱一记冷笑，六丈光牢钉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
　　小林玖月在旁边笑的打跌，一回生谁不知道阿部樱的鬼道天赋甚至都有隐隐赶超浮竹十四郎的迹象，我则看着明显被钉成了麻花，还不忘故作潇洒朝着路过的女生抛媚眼的褐发天然卷，忍不住的摇头叹息。

　　当学校里第二季樱花绽放的时候，当年被家族抛弃而入学真央灵术学院的一回生们终于在这个早春渐渐开始扬眉吐气。
　　新一届的学生资历明显比起我们那一届要好的太多，至少，在新生入学的时候小林玖月已经拉着我冲人群之中几个光鲜亮丽的人悄声耳语。
　　“看见没，越前家的二公子，传说在家里可是捧在手上怕化了的小魔王……”
　　“我的天，居然连真山家的五小姐都要真央入学了？”
　　……
　　我并不认识被她指出来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被她用这样的语气评论一番，多半都是静灵庭里有些背景的贵族了。
　　山本校长成立真央灵术学院也不过短短一年，除了京乐春水、浮竹十四郎还有阿部樱之外，并未出现过太多天资惊人的学生，却不料第二年开学竟然吸引了如此多的新生入学，真是颇有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感觉。
　　新生太多其实也未必是件好事，因为今年的一回生便不再像我们当年那样仅仅用一页花名册、两个班级就轻松装下，而是整整装订成了一本册子，粗分了六个班级。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着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连向来镇定自如的京乐春水都略有些措手不及。
　　当然，他措手不及的自然不是这忽然之间汹涌起来的人群，而是——
　　“诶，这位学妹请留步，不知道你……”
　　“……”同他一班的森川芥已经一脸我不认识他的无奈表情，我跟小林玖月心有戚戚焉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个人一致转身迈步进了食堂，被低年级的小学妹一顿白眼扔在原地的京乐春水这才委屈的跟了上来，还不忘在后头嘱咐，“帮我抢点好吃的。”
　　听得见他说的话才叫有鬼了。

　　因为去年的食堂伙食质量太差，投诉簿被不足百位的学生硬生生的写了整整二十本，今年山本校长总算更换了灵术学院食堂的运营方，改交给静灵庭里一家不知名的小姓人家代为掌管。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里头供应的面包、茶点还有烤得香气四溢的姜饼人，忽然有点儿佩服山本校长的高瞻远瞩。
　　小林玖月在看到抹茶布丁的时候整个人都要走不动路，只可惜排在她前头的人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我随意取了些餐食，又要了一份面包，端着盘子示意她我先去占座，她风潇兮兮易水寒的冲我点头，义无反顾扎进了等待的队伍之中。
　　全麦的面包有些粗糙，但是泡上一些牛奶又呈现出一种美妙的谷物的香气。
　　我吃得满足，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食堂人来人往，有看着面熟的二回生，更多的还是一脸稚嫩的一回生。把剩下的半个面包都泡在牛奶里，我正百无聊赖等着小林玖月从队伍里头取了抹茶布丁出来，就瞧见不远处，几个陌生的脸正在欺负一个看起来有些圆润的小胖墩。
　　校园欺凌？
　　我瞠目结舌，没想到在真央灵术学院竟然也能看到这场的场合。
　　说欺凌，似乎又有些过分了，那些精力充沛的少年们似乎只是好奇的挟持着一个圆脸的小胖子……吃土豆？
　　他们的打闹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周身都是嘈杂的欢声笑语，这样的相处方式很容易让人觉得他们只是关系好的朋友而已。
　　只不过，我歪头看着脑门上布了厚厚一层汗珠，双眼都快要急哭了的小胖墩，忽然觉得他似乎并不如他的朋友所认为的那样，喜欢摆在他面前的那盘土豆。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贪闲。
　　我三两下把面前的东西都吃完了，端起牛奶一口饮尽，小林玖月已经成功端着两个布丁兴冲冲的跑到我跟前。
　　我把座位让给她，示意她在这里稍等，抬步走向的，却是那盘无辜的土豆所在的方向。
　　“抱歉~管一个闲事。”
　　笑眯眯的把两只胳膊搭在一脸兴奋的少年肩上，他们的动作瞬间僵硬，全部都用见鬼一样的表情看我。
　　我顺手抄起桌面上的那盘土豆，难怪不喜欢吃，生得发苦的土豆片，上头还被恶作剧的洒满了樱花树下的细沙当作调料。
　　“你们家长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一句话？”
　　我慢悠悠的开口，拿起一片土豆在自然光下微微打量。
　　带头的少年已经不悦的皱起眉毛，“你是谁，少管我们的……唔。”
　　把那片刀工精致的土豆片直接塞进了他嘴里，这个世界总算短暂性的清静了。他捂着脖子脸色赤红，咳了半晌才将满嘴的生土豆跟沙子吐了出来，小林玖月已经用风卷残云的速度消灭掉了自己心爱的布丁，拿着竹刀凑了过来，“怎么了？”
　　小林玖月因为斩术白打双门优秀，去年期末已经被当成光荣学子将照片贴到了光荣栏里。
　　一回生入学第一件事便是参观校园，那一个恨不得被设计成无穷大的光荣栏自然也被带着反反复复参观了无数遍。
　　看到了小林玖月的脸，又看见她被特赦带出道馆的竹刀，带头的少年总算没有再把事情闹大。我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已经咬牙切齿的低声嘟囔着“你给我记着”这样老掉牙的台词，带着他的一帮朋友们撤退了。
　　危机解除。
　　我因为全麦面包配牛奶而愉悦的心情更加畅快了。
　　小林玖月还没有意识到光凭她的一张脸，已经凶悍到了足以令新入学的一回生闻风丧胆的地步，我又顺手帮她买了些吃的当作奖励，两个人笑嘻嘻出了食堂没走两步，身后便传来气喘吁吁的道谢声。
　　“那、那个……刚才、谢谢你。”
　　我跟她都不解的回头过去，跟在我们身后的是方才在食堂里头碰上的那个小胖墩。
　　他看起来太过养尊处优，这么两步路竟然也能走得气喘如牛。圆润丰腴的身材包裹在了标准尺寸的真央校服之中，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一枚圆润的土豆。
　　小林玖月看看他，又看看我，脸上明显写着两个字“不解”。
　　我做好事自然不愿意留名，随意摆摆手示意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客气。”
　　那少年没有再开口，而是目送我跟小林玖月的身影渐渐远去，此时此刻的我却是没有料到，之后的岁月竟然会同他产生那样深刻的纠葛。

　　二回生的课业总算不再拘泥于一回生的入门四课。
　　山本校长在休沐期间又招募了一批退役的死神，集思广益重新开辟了好几个新鲜的学科，拿着我们刚刚出人头地的二回生继续当试验用的小白鼠。
　　专门用来实践鬼道的训练室里，场景可以说比无间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部樱对鬼道的控制精准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就算一个小小的赤火炮在她手里也能忽大忽小，宛如自己有意识一般。
　　可其他人明显就没有这种天赋，以至于——
　　“破道之四——白雷！”
　　“啊——！谁拿废炎在烧我的校服！”
　　“这个雷吼炮到底是谁放的！我刚梳好的发型又被电成了爆炸头啊！”
　　我虽然没有灵力，但此刻也不能幸免，因一回生翘课太多被怀恨在心的安藤老师强行留在了鬼道教室里。
　　小林玖月正在一旁拿着课本比划正确的鬼道手势，嘴里念念有词，“君临者啊！血肉之面具……”
　　看起来隔壁似乎也正在进行着鬼道实践课，赤火炮击中靶心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纷杂不过的环境之中响起。
　　我略微动动身子，避过一个黑棺，又顺手带着两眼冒出蚊香圈的小林玖月闪身让开一道打偏了的双莲苍火坠，一顿鸡飞狗跳的鬼道实践课后，打开教室大门从出去的，除去我同小林玖月还有阿部樱以外，其余全部都是一副头发焦黑脑顶冒烟的惨状。
　　小林玖月难以置信的看着四周的同班同学，又看了眼自己依旧干净整洁的校服，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运气不错很有鬼道天赋将来好好努力一举拿下鬼道第一，全然无视阿部樱投射过来的饱含深意的探究目光。

　　因为鬼道课消耗太大，一群饿狼一般的二回生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貌又飞一般的奔向了改头换面的新食堂。
　　小林玖月因为下午的反差，忽然拾起对鬼道的热情，握着热血沸腾的表示她要先回宿舍通背被忘得一干二净的鬼道唱词。
　　我垮下半张脸，还是没忍心打消她的积极性，表示我会顺手给她带好晚饭，一个人优哉游哉的晃荡去了流魂街。
　　酒足饭饱之后，把打包好的新叫的外卖盒拎在手里，付完钱刚朝真央灵术学院的方向走了没两步。
　　我察觉身后跟了一道不那么专业的身影，扭头过去，看见的便是那一个土豆……哦，不，那一个长得像是土豆的少年，憋红了脸跟在我后头。
　　“我、我我叫清斋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