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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大人赎罪 ...

  •   夏处安拿着花束走到桥上,等着过会儿花船上的姑娘们表演完才艺后,再投出去。

      他难得参加这种场合,虽然是来办正事的,也忍不住在此时露出些兴奋的神情来。

      但他是兴奋了,后面却跟了个垂头丧气的少年。

      梁沣还是不能理解,加快脚步凑上去问他:“大人,你为什么留我名字?”

      夏处安看着船上第一个姑娘在船头甩起水袖翩翩起舞,虽然看不清楚,却仍能从旁边人的反应里,察觉出船上的人跳的有多惊艳。

      他满意地点点头,投了朵花下去,应付道:“怎么了?不愿意本官用你名字么?”

      梁沣抓耳挠腮,“大人您……那我……我万一真被选上了,岂不是要去……”

      夏处安回过头来看他,又露出笑容:“我要的不是万一,是你一定。”

      “我我我……”梁沣急了,恨不得现在把夏处安手里剩下的花全抢过来,又马上抱有一丝侥幸般问道,“那也不一定啊,这不是还要从盒子里抽名字吗,这万一抽不中……”

      夏处安皱眉看他:“为何这么说,本官那一百两又不是白白送人的,怎么不可能是你?”

      “什么?”梁沣惊道,又看看周围的人,将声音努力控制,“……一百两?”

      夏处安点头:“那男人同我说了,只要一百两,那箱子里的名字全换成你的。”

      梁沣嘴巴张的像是快要塞下一个鸡蛋大小,惊呼道:“那岂不是……内定……!”

      他的嘴被只手及时堵上,发不出声音。夏处安恨铁不成钢样地看他:“声音小些。”

      梁沣看他如此坚持,嘴里接连憋出几个“我”字出来,愣是说不出其他。随后便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精神气全没了。

      花船上的姑娘一个个表演完,夏处安都快看困过去。花一枝一枝得往外投,耳边听不见花船上的乐器弹奏声和柔美小调,全是一片的嘈杂人声。

      他觉得无趣,微微后退一步打算靠在梁沣身上卸卸力,倒是突然听见梁沣“咦”了一声。

      他好奇地回头,问他:“怎么了?”

      梁沣说,“这姑娘我见过。”

      “哪个?”夏处安顺着他目光,朝湖面花船上正抱着琵琶被水光映亮了脸的美人看去,“她吗?”

      梁沣摸着下巴沉思:“是……上回在快活林里见的。”

      夏处安斜看他一眼,过了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地拖长音“啊”了一声。

      梁沣:“……”

      “诶不是!”梁沣反应过来他在调侃,情急之下也忘了什么狗屁尊卑,一把扯过夏处安的袖子把人转过来,“我没有……不是,你别胡说!”

      夏处安好笑的看他,“我说什么了?我没说什么啊。”

      他一只手被扯着袖子拎起来,挂在半空。分明是极度无礼的行为,他却觉得有趣。看着眼前红透了脸的少年,心中突然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你去青楼还能干什么?”

      “我上回去青楼……不,不是我去的,不是……是我去的,但不是我要去……哎呀!”梁沣越说,越觉得自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船上的美人一曲咿咿呀呀唱毕,夏处安还闭上了眼意犹未尽。他跟着还不断萦绕在脑海里的小调轻声地哼,即使周围环境嘈杂,也掩盖不了其中的精彩万分。

      梁沣估计是找着了合适的理由,几番措辞之后,又出声打算解释。可还没解释几句,倒是先听见桥上的人先开始嘈杂起来。

      两人闻声看去,隐约可见是船上美人背过了身,两手虚虚搭在肩上,做出要脱下身上衣裳的模样。

      梁沣惊道:“她她她……她要干什么?!”

      有个一直站在他二人身边的男人道:“这还看不出么,为了当上花魁,自然得对自己狠些。”

      又有人道:“这快活林确实大手笔,老板娘也是大气。花魁换了一个又一个,还有才刚当上几日就赚够钱给自己赎身的,自然都想方设法地来争这香饽饽了。”

      “那确实不得了,不过这小娘们确实有几分姿色,看那身段儿,还有方才唱的小曲儿……”

      “怎么?看上了?看上了就去那边买花凑热闹去。说不定啊……还真能让你栽着这狗屎运,又被花魁看上呢。”

      “你说的有理,走走走,买花去!咱就投她!”

      船上美人露了半边香肩,肩头莹白滑嫩,覆着月色像是蒙了层水汽。

      即使看不清重要的地方,却也不碍着男人们花钱去汉子那处买花给自己增添份能与花魁一夜春宵的机会。

      梁沣看着摊子被人群淹没,凑到夏处安耳边小声道:“大人,若是还有人比您给的更多,岂不是……”

      夏处安风轻云淡道:“怕什么,一定会是你。”

      “为何如此笃定?”

      船上的姑娘终于慢悠悠地脱下了外边的衣裳,众人这才明白她的真实意图。哪里是为了脱光衣服卖肉给人看,而且那内里竟是穿着件极美的纱裙。

      纱裙衬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甚至给人在夜里自然发光的错觉。

      她手里不知何时捻了只花,在船头跳起舞来。

      夏处安没有回他的话,突然拉他转了个身,梁沣迷迷糊糊地跟着走,发现自己居然又被带回县衙。

      “身上这套还行,那便不换了。”一脸正经的县令把人带进卧房左看右看,像是在摆弄什么器件,随后又看着梁沣的头发道,“太乱。”

      梁沣一脸恍惚,他像是放在案板上的鱼,轻易就被按在铜镜前,被迫看着那里面的自己。

      中秋夜夏处安给府上大半下人都放了假,好不容易才找来了两个刚从外边回来还没睡下的丫鬟,叫她们给梁沣好好打扮一番。头发梳顺了,高高扎起来,顿时精神气十足,惹眼得很。

      他趁着这间隙,也去找高楠要了套下人的衣服穿。

      高楠屋子里早已没了烛光,穿着薄薄的单衣给他开门时还吓了一跳。他不清楚夏处安要做什么,问了一句:“大人要去哪儿?”

      夏处安脱下身上的蓝色外衫,接过他递来的下人服,道:“去办案,你好好在府里待着,莫要声张。”

      高楠连忙应下,顿时觉得自己受了器重,胸膛一挺站得笔直,信誓旦旦地跟夏处安保证,随即就看见自家县太爷突然看着他的头顶不动了。

      “你白天戴的东西呢?”

      高楠有些懵,“啊”了一声。

      夏处安指着他头顶,“头巾还有吗?给本官也弄上。”

      高楠应声,去柜子里翻翻找找,除了头巾,顺带还翻出一双旧鞋。夏处安和他身量差不了多少,倒还算是勉强可以穿进去。

      两人一番忙活完,高楠又被赶回前面忙活,他则小心翼翼地一路低头走回卧房。

      府上没人,再加上天也黑了,一路上都遇不到几个,等走到卧房门前,正好听见里面梁沣声音痛苦,伴着丫鬟几声娇俏的笑。

      夏处安微微一愣,推开门,走了进去。

      “谁?”

      两名丫鬟本来还在逗弄这位陌生的俊俏小哥,听见声响转头,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自顾自地进了县太爷的卧房,只能看见一个转身关门的背影,连忙惊慌起来。

      夏处安这边才刚关上门,还没转过来招呼,脖子掐上只手。他被迫仰起头,手却不怕死地攀上后面人横在他脖间的小臂,“是我。”

      “大人?”

      梁沣惊讶于他怎么突然间换了身打扮,而且这番细看,更觉得怪异。

      因为夏处安气质容貌出众,即使是一身的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半点贵公子的痕迹,只会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是哪家的公子哥乔装改扮出来体验生活。

      两人保持着怪异姿势,却谁也没先松手。

      夏处安开口让两名丫鬟出去,等人关上了门,转头看着梁沣的眼睛道:“时候不早了。”

      “不早了?”这话说的太过暧昧,梁沣大脑里一下跟炸开似的,结结巴巴道,“什么……什么不早了……”

      夏处安仰着脑袋,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保持耐心:“还不松开?”

      “啊……嗷!”

      梁沣别开脸,耳根通红,脸像是被蒸过一样滚烫。

      他做掩饰般反手扯过夏处安的手往外走去,“时候是不早了,不是还有正事吗,先去做正事。”

      ——

      他们回去时正好赶上那汉子手塞在木箱里,周围一圈又一圈的人延绵不断地向外铺开,都在张望。

      汉子身边站着廖老板,以及那位方才在船上又弹琵琶又跳舞的美人红袖。

      “这位小哥,我们来迟了,不清楚情况,这不是选花魁吗?现在是做什么,最后一步了?”梁沣被夏处安一肘子轻轻捅了捅腰,连忙随便在一旁扯了个人过来询问。

      那人穿的倒是一身贵气,估摸着也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公子哥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个个都是一身的腱子肉。细看压根不像普通的家丁,倒像是特地请来的打手。

      梁沣一看人这打扮,下意识便倒吸一口气,暗骂自己看也不看一眼便这样随意出手。

      这种带了人的公子哥,这么大场面过来不可能只是看青楼选花魁。只会是对今晚选出来的花魁势在必得了。

      可夏处安才跟他说,花了一百两给他买了个内定名额。虽然不知这贵公子为何不知晓这种法子,但若是等会儿那汉子直接报出梁沣的名字,只怕他们二人下一秒便要被这群家丁打扮的打手扣在这里。别说花魁的闺房,就连那快活林的大门,都别想进去半步。

      那公子转过头看了他两眼,没有说话,倒是眉头狠狠一跳,给身边家丁使了个眼色。

      “干什么干什么?有什么好问的,花魁是选好了,不过今晚上没你们事,看热闹就去别地看,快滚快滚!”一个额头上有疤的汉子走出来,挤得梁沣被迫后退一步,后背贴上夏处安过来平衡他的手。

      夏处安点头哈腰地往前冲去:“对不住了这位少爷,我们这便回去,不碍少爷的事。”

      他说完又恭恭敬敬地对着梁沣说:“少爷,时辰不早了,回头让老爷知道您又溜出来,怕是要有大麻烦。”

      “啊,那快回去。这热闹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梁沣转身,顺势捞了夏处安的肩把人带着往回走,声音刻意降低又是让人能听见的大小,“你可千万别和我爹提,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夏处安配合道:“小的不敢,绝对不敢。”

      等两人越走越远了,夏处安开始在梁沣怀里挣扎起来。

      梁沣勒他勒得紧,他半张脸卡在人胸膛上,隐约能感受到衣服底下的柔软触感,带着少年朝气的清新,也带着属于成熟男性的某种压迫。

      “好了走远了,”夏处安两只手抵在两人之间,“松开本官。”

      梁沣松手,带着他又绕到人群另一边,“所以现在……”

      “等他报你姓名,我们便能进去了。”夏处安抬手整理头巾,望着汉子从木箱子里掏出张揉成团的纸,心情也有些紧张起来。

      梁沣却是看也没看那边一眼,盯着夏处安的脸忍不住笑起来:“大人,恕我直言,您这打扮真……”

      夏处安疑惑:“怎么了?”

      梁沣摇头,突然左看右看翻找起来。

      “……是段成段公子和梁沣梁公子!段公子,段公子您先在这儿稍等……梁公子?梁公子可在?!”

      汉子声音中气十足,夏处安被吓了一跳,连忙要拉着正不知在做什么的梁沣往那儿赶。却没想到先被对方定在原地,随后一双沾满了灰的手就揉上他的脸,力道微重却还算是温柔。

      “你干什么?”夏处安被莫名揉了把脸,颇为不快道。

      梁沣做完了正事,又克制不住地捏了捏他难得还算得上是有肉的脸颊,满意道:“这才差不多像了。

      他看到夏处安的脸色,反应过来两人这身衣服底下巨大的身份差距,突然一愣:“大人恕罪。”

      “梁公子?梁公子!”

      汉子还在那边高声喊叫,梁沣看过去,才发现他身边站着的另一位抽中的,竟是才好不容易躲开的那名公子哥。身边一群打手照样寸步不离,一时间竟不知抽中的到底是他家少爷,还是这一群的彪莽男人。

      他喃喃道:“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夏处安张张嘴,也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淡定道:“花了一百两呢,你现在后悔也可以,回去记得还本官钱。”

      梁沣一听这话,瞬间抬头挺胸,主动反拉住夏处安的小臂,往大汉那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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