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皮蛋瘦肉邹

9、第 9 章

　　顾风星搬去出租屋的那天，天刚亮就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沈洛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门口，额角沾着薄汗，手里还提着一个工具箱 —— 顾风星前晚随口提了句 “出租屋灯泡有点暗”，他竟记在了心上。
　　“你怎么来了？我自己能搞定。” 顾风星侧身让他进来，语气里带着点不自在，却还是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袋子。“刚好路过，顺便来看看。” 沈洛笑着走进来，目光自然地扫过出租屋 —— 一室一厅，采光不错，离顾风星实习的公司不过五分钟步行路程。这房子其实是沈洛名下的闲置房产，他知道顾风星在找房，特意让中介伪装成普通房东，以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租给了他，还特意交代中介 “别提房子的真实业主”，嘴上却对顾风星说 “你运气好，碰到靠谱房东，价格这么划算”。
　　袋子里装着全套的厨房简易厨具，还有顾风星爱吃的速食、零食，甚至连抹布、清洁剂都分好了类。沈洛没等顾风星开口，就挽起袖子去换灯泡：“先把灯换了，不然晚上看书费眼睛。”顾风星看着他站在凳子上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想拒绝，可沈洛的动作已经麻利地开始拆旧灯泡；他想道谢，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麻烦你了，其实我下班自己换也一样。”“试用期下班都几点了？累一天哪还有力气折腾。” 沈洛头也不回地说，换好灯泡后又去检查水管，“我帮你都看看，省得以后出问题麻烦。”—— 这些水电早在他让中介出租前，就托做装修的朋友彻底检修过，现在不过是演给顾风星看，让他更易接纳自己的照顾。
　　两人忙到中午，终于把出租屋收拾妥当。沈洛没去楼下超市买菜，而是从袋子里拿出提前打包的糖醋排骨和热汤 —— 是顾风星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馆的味道，他知道顾风星刚搬过来没开火，特意提前订好带过来的。“还是这家味道正宗。” 顾风星咬了口排骨，含糊地说，眼里却带着明显的笑意。“知道你爱吃，特意让老板多放了点糖。” 沈洛不停往他碗里夹菜，看着他吃得满足，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吃完饭，顾风星主动收拾碗筷，沈洛想帮忙，却被他按住：“你都忙一上午了，歇着吧，我来就行。” 他洗碗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认真，水流哗哗作响，沈洛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 他自己住的公寓离这儿不过十分钟车程，平时父母不在本地，他时间相对自由，过来看看顾风星，并不算难事。
　　顾风星的试用期过得并不轻松。新人入职要学的东西很多，部门里的前辈又忙着赶项目，没太多时间带他，只有工龄十五年的李姐肯耐心指导他 —— 李姐快四十岁了，性格爽朗，孩子都上初中了，把顾风星当亲弟弟看，不管是工作上的难题还是职场注意事项，都毫无保留地教他。
　　有天晚上，顾风星对着电脑里的项目方案犯愁，改了好几版都达不到上司的要求 —— 这次对接的客户是业内出了名的挑剔，尤其看重数据细节和落地可行性，顾风星反复核对了数据，却总觉得逻辑不够顺畅。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沈洛打来的：“下班了吗？我在你小区楼下，给你带了点吃的。”顾风星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来。打开门，沈洛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和一份三明治：“猜你又加班没吃饭，顺路买的。”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方案和客户资料，沈洛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 这家客户是沈氏集团长期合作的下游公司，负责人他恰好认识。他没点破，只是放下东西坐在顾风星身边，指着方案里的数据模块：“你看这里，你只列了核心数据，却没补充过往案例的匹配数据，客户肯定会觉得说服力不够。还有落地流程，你没标注关键节点的责任人，显得不够严谨。”说着，他拿出手机，翻出一份自己之前整理的同类项目资料（特意隐去了沈氏标识）：“你参考下这个框架，把数据补充完整，再明确每个节点的对接人，应该能符合客户要求。对了，这个客户负责人姓王，平时最看重效率，说话别绕弯子，直接讲重点就行。”
　　顾风星顺着他的思路修改，果然豁然开朗。他不知道沈洛怎么会这么了解这位王总，只当是沈洛见多识广，连忙道谢：“谢了，你这资料也太管用了！不然我今晚真得熬夜改。”“跟我还客气这个？” 沈洛笑了笑，伸手想揉他的头发，指尖快碰到时又轻轻收回，改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工作上有难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对了，谁平时带你做项目？”“是我们部门的李姐，人特别好，教了我很多东西。” 顾风星提起李姐，语气里满是感激，“她还说这周末要带我去见王总，让我学学怎么对接。”
　　沈洛的指尖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没变，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挺好的，李姐经验丰富，多跟着她学学有好处。”私下里，他却拨通了王总的电话，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王总，周末贵司和我同学顾风星对接项目，麻烦你多担待点，他是新人，做事很认真，就是缺了点经验。”王总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应下：“沈总放心，我知道了，一定配合。”
　　过了两天，李姐突然找到顾风星，语气带着歉意：“风星，抱歉啊，这周末的客户对接我可能没法带你去了。公司突然把我调去跟进一个重点项目，时间刚好冲突了。”顾风星愣了愣，连忙说：“没事李姐，工作要紧，以后有机会再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跟领导推荐你了，说你最近进步很快，这个客户对接让你试试，领导也同意了。” 李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客户资料我都整理好了，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风星心里又惊又喜，连忙道谢。他没多想，只当是自己运气好，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沈洛的安排 —— 沈洛通过自家公司和顾风星所在公司的合作关系，了解到李姐一直想争取重点项目的跟进资格（这个项目能帮她评上年度优秀员工），便悄悄托人打了招呼，把这个机会给了李姐。既卖了李姐一个人情，又让她没时间再过多 “介入” 顾风星的工作和生活，可谓一举两得。
　　周末对接客户时，顾风星按照沈洛教的方法，直接讲重点、补数据，王总果然没像传闻中那样挑剔，反而对他的方案赞不绝口，还当场敲定了合作细节。对接结束后，顾风星激动得立刻给沈洛发了消息：【对接成功了！王总居然夸我方案做得好！】消息发出去没两秒，沈洛就回了电话，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开心：“真的？太好了！今晚我请你吃饭，就去你上次说的那家日料店。”“不行，这次必须我请！” 顾风星语气坚定，“多亏了你给的建议，不然我肯定搞不定。”
　　两人去了那家日料店，顾风星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对接客户的细节，说自己一开始多紧张，后来按照他说的方法讲方案，反而越来越顺。沈洛听得认真，时不时插几句话，帮他复盘细节里的不足，眼神专注得让顾风星心里微微发颤。
　　“其实这次能成功，全靠你。” 顾风星举起茶杯，“敬你，我的金牌军师！”沈洛笑着和他碰杯，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是你自己厉害，一点就通。换别人，未必能这么快上手。”碰杯时，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一起，顾风星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指尖传来的温度很暖，不像以前那样让他恐慌，反而有种莫名的踏实。
　　晚上回去的路上，晚风微凉，吹得人头脑清醒。沈洛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顾风星，语气比平时更认真：“风星，谢谢你一直愿意让我照顾你。但我不止想做你的朋友，更不想只做你的‘军师’。”
　　顾风星的心跳猛地加快，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避开沈洛过于专注的目光，喉咙发紧：“沈洛，我……”“我知道你有顾虑。” 沈洛没让他说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坎，没准备好跨过去。”他没提任何具体的事 —— 他不知道顾风星的顾虑是什么，却能感受到他眼底的抗拒和挣扎。他不想逼得太紧，怕彻底把顾风星推远。
　　顾风星攥紧拳头，指尖泛白，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硬着心肠开口：“沈洛，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兄弟。我们都是男的，这种感情…… 我接受不了。现在这样挺好的，别再提了，好吗？”他刻意避开了心底的悸动，只用 “性别” 当借口 —— 民宿那晚的事是他的秘密，他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沈洛。
　　沈洛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他看着顾风星抗拒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却还是强装平静地点了点头：“好，我不提了。”他没再说别的，只是转身继续往前走，脚步比刚才沉重了许多。
　　顾风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拒绝的话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沉甸甸的。他知道沈洛的心意，也知道自己对沈洛有超出兄弟的悸动，可对同性感情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还有心底那道不愿触碰的伤疤，让他无论如何都跨不过那道坎。
　　回到出租屋，顾风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起手机，翻出和沈洛的合照 —— 毕业照上，两人并肩站着，阳光落在身上，温暖得让人羡慕。他指尖轻轻划过照片里沈洛的脸，心里的挣扎越来越强烈，却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冲动，现在这样，对谁都好。
　　而沈洛，回到自己的公寓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顾风星出租屋的监控画面（是他之前让中介装的，借口 “安全监控”，只拍客厅公共区域），眼底的受伤渐渐被偏执取代。
　　他没料到顾风星会这么直白地拒绝，可这也让他更加确定 —— 顾风星心里是有他的，只是被顾虑困住了。没关系，他可以等，也可以用更隐蔽的方式，让顾风星慢慢习惯 “依赖他” 成为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