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皮蛋瘦肉邹

8、第 8 章

　　毕业的脚步越来越近，宿舍里弥漫着打包行李的纸箱味。顾风星蹲在地上，翻出大一那年和沈洛一起去游乐园赢的毛绒熊 —— 熊的耳朵都磨掉了毛，还是他当年硬抢着要的，说 “摆宿舍镇宅”，后来却一直放在沈洛的书桌旁。
　　“还留着这个？” 顾风星捏了捏熊的爪子，嘴角不自觉勾了勾。沈洛正叠着外套，闻言回头看了眼，眼底泛着浅淡的笑意：“你当年说要留着，扔了可惜。”顾风星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早把这话忘了。他把熊塞进自己的行李箱，嘟囔道：“反正你也不玩，我带走放出租屋。”沈洛没反驳，只是看着他弯腰打包的背影，指尖悄悄攥紧 —— 他已经打听好了，顾风星租的房子就在他公司附近，步行不过十分钟。选房子时顾风星没告诉他，是他托中介朋友才查到的，心里既庆幸又有点酸涩。
　　拍毕业照那天，校园里挤满了人。顾风星被几个同学围着拍照，刚摆好姿势，就感觉有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转头一看，沈洛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瓶冰可乐，递过来：“刚买的，冰的。”不等顾风星接过，旁边就有同学打趣：“哟，沈洛又给我们风星递水呢？果然是最佳损友！”顾风星接过可乐，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稍微缓解了几分局促，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把可乐塞给旁边闹着要喝的同学，转而勾住沈洛的肩膀：“来，咱俩拍一张，纪念一下四年室友。”沈洛眼底瞬间亮了，立刻配合地站到他身边，肩膀紧紧贴着他的。镜头定格时，顾风星笑得大大咧咧，沈洛则看着他的侧脸，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藏不住。
　　晚上，顾风星收到了实习导师的消息，说他实习表现优异，公司已经把他列入转正候选名单，毕业后进入试用期，只要考核通过就能正式转正。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几乎是下意识点开了和沈洛的聊天框，打字：【实习导师说我能进转正候选了，毕业后转试用期。】消息发出去没两秒，沈洛就打来了电话，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开心：“真的？太好了！今晚我请你吃糖醋排骨，就去你上次说的那家店，再加你爱吃的烤串。”顾风星握着手机，心里暖暖的，嘴上却装着不在意：“就这点奖励啊？不得再给我配瓶冰啤酒？”“配！都配！” 沈洛的笑声透过听筒传过来，“你想吃什么都依你。”
　　两人去了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馆，沈洛点了满满一桌子顾风星爱吃的菜。碰杯时，顾风星的杯子稍微低了些，这是男生间的默契，沈洛却轻轻抬了抬自己的杯子，让杯沿和他的齐平：“实习表现优秀快乐，以后试用期顺顺利利，转正稳了。”顾风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抿了口啤酒，喉咙发紧：“谢了。”饭吃到一半，顾风星的手机响了，是张强打来的，说要组织大家一起去唱 K 庆祝他进转正候选。顾风星刚要答应，就听沈洛在旁边淡淡开口：“他今晚得早点回去收拾行李，明天要去出租屋打扫，唱 K 改天吧。”挂了电话，顾风星皱眉看他：“我什么时候说要明天打扫了？”“我帮你约了保洁，明天上午过去。” 沈洛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语气自然，“你毕业前还要处理论文收尾，别熬夜，早点休息。”顾风星看着碗里的排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 他知道沈洛是为他好，可这种 “替他安排好一切” 的感觉，让他莫名觉得束缚。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变成了：“知道了。”
　　他终究还是习惯了沈洛的安排。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沈洛总能把一切都打理好，让他不用操心任何事。
　　毕业散伙饭那天，所有人都喝得很凶。有同学拿着酒杯过来敬顾风星，说 “以后转正了别忘了兄弟，带我们混口饭吃”，顾风星刚要端起酒杯，沈洛就先一步接过，笑着说：“他毕业还要忙试用期的事，我替他喝。”顾风星看着沈洛一杯接一杯地喝，眉头紧锁。等沈洛喝到脸颊发红时，他伸手按住了沈洛的酒杯，语气带着点强硬：“别喝了，再喝该醉了。”沈洛抬头看他，眼里蒙着一层醉意，却还是笑了笑：“没事，我能喝。”“我说别喝就别喝。” 顾风星不由分说地把酒杯夺过来，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他却面不改色，“剩下的我来。”沈洛看着他的侧脸，眼底的醉意渐渐褪去，只剩下温柔和偏执。他没再抢酒，只是默默给顾风星递过纸巾，替他擦去嘴角的酒渍。
　　散场时，沈洛脚步有些虚浮，顾风星扶着他往宿舍走。路上，沈洛突然停下脚步，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风星，我不想你搬走。”顾风星的心跳猛地加快，他挣了挣，没挣开，只能低声说：“租的房子离实习公司近，方便毕业后试用期上班。”“我可以帮你在我公司附近找房子，或者…… 你搬去我那儿住。” 沈洛的声音带着恳求，“我那儿大，空着一间卧室，不用你付房租，上下班还能一起。”顾风星沉默了。他不是没想过和沈洛住在一起，可一想到告白的事，想到自己心底的挣扎，就不敢答应。他抽回手腕，语气生硬：“不了，我自己住挺好的。”
　　沈洛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他没再强求，只是低声说：“好，我不逼你。以后要是试用期遇到难题，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顾风星没回头，只是快步往前走，眼眶却莫名有些发热。他知道沈洛的心意，也知道自己对沈洛的悸动，可他还是跨不过那道坎 —— 不是怕沈洛，是怕自己无法面对那段失控的过往，更怕这份感情会像泡沫一样，一触就破。
　　回到宿舍，顾风星躺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沈洛坐在他对面，默默帮他整理明天要带的行李，把试用期需要的资料单独放好，还在他的行李箱里塞了包感冒药和创可贴。两人都没说话，却没有之前的尴尬，只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蔓延。
　　夜深了，顾风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被子里，身上盖着沈洛的外套，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沈洛坐在书桌前，还在帮他核对租房合同上的条款，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温柔得让人移不开眼。
　　顾风星悄悄坐起来，看着沈洛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试着接受也没什么不好。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攥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再等等，等试用期结束转正了，等自己真正放下顾虑，再给彼此一个答案。
　　沈洛似乎察觉到他醒了，回头看他，笑了笑：“醒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出租屋。”顾风星点点头，躺下后却再也睡不着。他听着沈洛轻微的翻书声，心里的挣扎越来越强烈 —— 一边是对沈洛的悸动和依赖，一边是对过往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
　　而沈洛，看着顾风星辗转反侧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坚定。他可以等，等顾风星主动走向他。但如果顾风星一直犹豫，他不介意用点别的办法，让顾风星彻底留在自己身边。
　　民宿那晚的真相，依旧被他藏在心底。他知道，总有一天要告诉顾风星，但不是现在。现在，他要做的，是一步步收紧包围圈，让顾风星再也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