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皮蛋瘦肉邹

12、第 12 章

　　试用期已近尾声，顾风星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之前跟着李姐对接的项目顺利落地，本以为转正只是水到渠成的事，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只是面对沈洛时的那份尴尬与挣扎，始终没散去。他依旧刻意避开与沈洛单独相处，消息也总是延迟回复，试图用忙碌的工作冲淡那份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可就在他以为一切会平稳过渡时，办公软件突然弹出一条紧急通知 —— 试用期考核临时调整，新增现场方案答辩环节，要求所有实习生围绕近期负责的项目，结合行业案例做详细汇报，答辩结果将直接影响转正名额。
　　顾风星盯着通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鼠标，指节泛白。偏偏他准备的核心数据突然出现漏洞，急需补充近三年的行业案例支撑，否则答辩大概率要出问题。
　　窗外的天色渐暗，办公室里的同事陆续下班，只剩下他对着空白的案例文档愁眉苦脸。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是沈洛发来的消息：【下班了吗？给你带了糖醋排骨。】
　　顾风星看着那条消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拒绝沈洛的告白后，他就刻意保持着距离 —— 沈洛的消息他隔很久才回，约他吃饭总找借口推脱，甚至早上绕路避开可能遇见沈洛的小区门口。他知道这样很矫情，可只要一想起沈洛认真的告白，想起两人指尖相触时的温度，民宿那晚的阴影就会骤然浮现。
　　那不是依赖谁的问题，是至今不知道是谁闯入了他的房间，是那种被陌生力量掌控、彻底失控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不敢再轻易靠近任何同性的亲密。他从未想过，那个让他午夜梦回都心悸的夜晚，策划者正是此刻对他无微不至的沈洛。
　　他咬了咬牙，回了句：【加班，不用带了，谢谢。】然后关掉手机屏幕，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工作上。
　　可越是着急，思路越乱。他翻遍了公司内网的案例库，要么年代久远，要么与本次方案不匹配。就在他快要放弃时，邮箱突然弹出一封新邮件，发件人匿名，附件里是整理好的近三年行业案例，不仅分类清晰，还标注了重点引用段落，甚至补充了几个未公开的内部数据，刚好能填补他的漏洞。
　　顾风星心里一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洛。只有沈洛知道他的考核难题，也只有沈洛有能力拿到这些稀缺案例 —— 大学时，他高数挂科，沈洛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把整理好的复习资料放在他桌上，帮他顺利补考通过。
　　他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点开邮件正文，只有一句简单的话：【重点看第三、五章，适配你的方案。】字迹是他熟悉的工整字体，哪怕刻意隐藏了笔锋，他也能认出是沈洛写的。
　　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 感动、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心动。他多想立刻给沈洛发消息道谢，可指尖悬在键盘上，终究还是停住了。他怕一旦打破这份疏离，就会再次陷入失控的恐惧里。
　　第二天的答辩很顺利，评委们对他补充的案例和数据赞不绝口，当场宣布他顺利转正。走出答辩室时，顾风星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洛。
　　可就在编辑消息的瞬间，民宿那晚的画面突然闪现在脑海 —— 昏暗的灯光，陌生的气息，无法挣脱的束缚…… 他猛地删掉打好的文字，把手机塞回口袋，心脏狂跳不止。
　　“风星，恭喜转正啊！”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一起聚餐庆祝？”“不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去吧。” 顾风星勉强笑了笑，转身匆匆离开。他需要冷静，需要远离沈洛带来的心动，守住自己的防线。
　　接下来的几天，顾风星的疏离越来越明显。沈洛发来的恭喜消息，他隔了半天回了个 “谢谢”；沈洛约他去吃那家他爱吃的日料，他说 “要陪同事加班”；甚至早上在地铁站偶遇，他也只是匆匆点头，转身就钻进了人群。
　　沈洛站在原地，看着他仓促逃离的背影，眼底的温柔渐渐沉了下去。他知道顾风星在挣扎，可这份刻意的躲避，还是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但他没打算放弃 —— 温柔的靠近行不通，他就换种方式，让顾风星无法避开他。
　　沈洛拨通了张强的电话，语气平静：“周末组织个打球局，把周磊他们也叫上，就说…… 好久没聚了，务必让顾风星来。”张强是他们的大学室友，向来热心，立刻应下：“放心吧洛哥！风星那家伙，一说打球肯定来！”
　　果然，顾风星收到张强的邀约时，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他想着，多几个人在，就不会和沈洛单独相处，也能稍微缓和一下尴尬的关系。
　　周末的篮球场阳光正好，顾风星穿着白色球衣，奔跑在球场上，身姿挺拔，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落在下颌线，再滴进衣领里。他起跳投篮时，手臂线条流畅，球衣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像极了大学时那个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
　　沈洛站在另一侧，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手里的篮球被攥得微微变形。他看着顾风星和张强打闹，看着顾风星笑起来时左边嘴角的梨涡，眼底的偏执一点点翻涌 —— 他想把这束光牢牢抓在手里，再也不让他逃离。
　　当年民宿那晚，他本是想借着顾风星醉酒，坦白自己的心意，可看到顾风星对同性靠近时的抗拒，又怕直接告白会彻底失去他，才一时糊涂用了极端的方式。他以为那样能让顾风星记住他，能让顾风星依赖他，却没想到反而给顾风星留下了这么深的阴影。他后悔过，却从不后悔想要留住顾风星的决心。
　　比赛进行到后半段，顾风星抢篮板时不小心踩空，脚踝猛地一崴，整个人踉跄着倒在地上。“嘶 ——” 他倒抽一口冷气，脚踝瞬间肿了起来。
　　张强等人连忙围过来，正要扶他，沈洛却快步走过来，一把推开众人，蹲下身，不由分说地背起顾风星，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送他去附近的诊所。”
　　顾风星下意识地挣扎：“不用，我自己能走……”“别动。” 沈洛的声音低沉，后背宽阔又踏实，像大学时那次崴脚一样，“我不想你二次受伤。”
　　顾风星的挣扎渐渐停了下来。他趴在沈洛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洛沉稳的心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合着阳光和汗水的气息。记忆里的画面再次重叠 —— 大学时，沈洛也是这样背着他，一步步走向医务室，脚步放得极轻，怕颠到他。
　　心底的防线再次松动，心动像潮水般涌上来，可民宿那晚的恐惧也随之而来。他紧紧攥着沈洛的球衣，指尖泛白，把脸埋在沈洛的颈窝，不敢再想。
　　诊所里，医生给顾风星敷了药，叮嘱他少走路。沈洛付了钱，又小心翼翼地把他背回出租屋，全程没说一句话，却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谢谢你。” 顾风星坐在沙发上，低声说，语气里带着愧疚。沈洛没回应，只是蹲下身，帮他调整脚上的绷带，动作轻柔：“接下来几天别走路，我给你带饭。”“不用麻烦你了，我可以点外卖……”“外卖不干净。” 沈洛打断他，抬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我说了，我照顾你。”
　　顾风星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知道，沈洛的照顾从来都不容他拒绝，就像大学时那样，悄无声息地渗透他的生活，让他慢慢依赖。
　　沈洛离开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空气净化器，放在玄关角落：“最近空气质量差，你对灰尘敏感，这个能用得上。”顾风星愣住了 —— 他对灰尘敏感这件事，是大学时一次感冒后随口提的，他自己都快忘了，沈洛却记了这么多年。
　　沈洛走后，顾风星看着那个空气净化器，心里五味杂陈。他走到窗边，看着沈洛的车消失在小区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的布料。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沈洛的心动越来越强烈，可那份未知的恐惧，却像一道无形的墙，让他始终不敢靠近。
　　而沈洛回到车里，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语气冰冷：“顾风星的答辩评委，后续再‘关照’一下，确保他转正后的项目资源都能到位。另外，盯着他点，别让不三不四的人靠近他。”
　　他知道顾风星还在挣扎，也知道民宿那晚的事是顾风星心里的疤。可他有的是耐心，他会一点点打破那道墙，用温柔的照顾抵消顾风星的恐惧，让顾风星明白，只有待在他身边，才能得到安稳和温暖。至于民宿的真相，他会在顾风星彻底依赖他、离不开他的时候，再慢慢坦白 —— 到那时，顾风星就算怨他、恨他，也不会再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