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牌奶糖》忒尤浅

86、哦，是奶糖

　　高考后的太阳更盛，洒下来的光束刺眼灼热。

　　徐年举着手机，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开口：“小可爱，打游戏不？”

　　那边很快传来愤愤谴责的声音：“我才不来呢！这都好几天了，我嘴上的伤口还没好！”

　　徐年低声笑了笑，不禁想起了丫头那红润美味的唇来，自成人礼后，洛阿姨因工作上的事，带着他的小丫头去其他城市待了几天，这就可饿死他了。

　　徐年缓缓道：“我买了冰淇淋。”

　　“哇，我马上来，年年年年，你把冰淇凌放冰箱里，我一会儿就到了，千万别让它化掉！”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徐年眉眼的笑意四散开来。

　　这小丫头貌似不太记仇，便宜了他再次作案。

　　洛锦瑟一推开车门，就看见没有骨头似的倚在玻璃窗边的人，纯白的T恤，锁骨半露，往上是白皙锋利又俊朗的五官，清隽帅气，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碎着狂野，两边铲的发型清爽利落干脆，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周围好几个女生偷瞄。

　　洛锦瑟提着仙女裙的群摆朝他跑去，满眼的欢喜。

　　几天不见，她男朋友怎么又好看了一点呢？

　　徐年慢慢张开双手，嘴角的笑意温柔，黑色的眸子里，小小一只的穿着浅黄色裙子的丫头，欢欢喜喜地跑向他，裙摆在空气中起伏飘荡起美丽的曲线，像是下凡的仙女，颠倒世间所有！

　　小丫头扎进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他劲瘦的腰身，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拱了拱，仰起笑眯眯的小脸来，“男朋友，你的小仙女儿到了，快签收快签收呀！”

　　徐年拍了拍她的头，俯身在她眉心处落吻，不正经道：“小仙女，先预签一下，剩下的我们进去再说，大白天的，外面人多。”

　　洛锦瑟的小脸一红，抱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结结巴巴道：“我没让你亲……亲我的，你也不
　　准亲！”

　　徐年轻笑了两声，没说话，把人揽在怀里推开STA的玻璃门。

　　一进去，洛锦瑟就放开了他，拍着小手满脸期待，“年年年年，小可爱的冰淇凌呢！”

　　徐年慢吞吞地合上了百叶窗，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悠哉悠哉道：“不急。”

　　洛锦瑟心下一慌觉察出不对劲，撒腿就想跑，结果被一边眼疾手快的人伸手拦腰抱住。

　　“徐小狗，你骗人！你是坏蛋！”

　　徐年把她圈在沙发里，言简意赅：“亲一下。”

　　年爷在这种令人精神亢奋身心愉悦的事情上，从来就是干净利落，说亲就亲。

　　洛锦瑟抬到半空准备捂住自己嘴的手被人扣住，按在了沙发靠背上，动弹不得，嘴里还未来得及说出话也被尽数堵了回去。

　　“唔……你……同……年……”

　　小丫头很不老实地晃着脑袋，抓紧嘴间的每一个缝隙吱个声，徐年被她动得烦躁，干脆单手扣住她的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脑袋。

　　这次的亲吻比上次那突如其来的撕咬要轻柔一些，但也十分急切，生涩。

　　男生毫无规律地轻咬着那张软糯糯的奶糖唇瓣，怎么也觉得不够。

　　洛锦瑟可惨了，动也动不得，声儿也发不出，唇上的痛感一点点蔓延，滴溜溜的大眼睛泛着水光。

　　直到唇上传来凉凉的液体，徐年才回过神来，慢吞吞的直起身。

　　唇瓣相离，伴着委屈巴巴的哭腔。

　　“呜呜……疼……呜呜……”

　　徐年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后颈，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头从沙发里捞起来，安抚貌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殷红的樱唇上，一块染色的痂口裂开，小血珠从缝口溢了一点出来。

　　艹，他更兴奋更激动更想亲了！

　　徐年舔了舔留有小丫头的味道的唇，压下内心的冲动想法。

　　洛锦瑟哭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自己好生气的，迟来的巴掌对着徐年的脸上一拍。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啪！”

　　徐年愣住了。

　　他是不是给这小丫头的温柔过了火，现在都敢扇巴掌了！

　　“洛锦瑟！”

　　“呜呜……徐小狗亲完我就凶我……我的嘴好痛……徐小狗一点都不温柔，好有钱姐姐和她男朋
　　友亲亲就是很温柔的……”

　　徐年默了默，平静道：“你乖一点，多给我亲几次就熟练了，就温柔了。”

　　洛锦瑟揉了两下眼睛，停下哭声，抬手又是一巴掌：“你骗人！大坏蛋！”

　　然后又开始哭哭啼啼了，徐年懒得跟她浪费时间，垂头覆上她的唇，血珠散开，他吻得细腻又温柔。

　　几分钟后，洛锦瑟捂着自己熟透的小脸缩在沙发角边，奶凶奶凶的：“我要吃冰淇淋！你不准和我妈妈讲！”

　　餍足后的男生心情颇好，立马从冰箱取出一个漂亮的冰淇淋。

　　记忆不过七秒，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丫头咧着嘴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年年太好了！”

　　徐年凑过头去，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洛锦瑟乖乖巧巧地亲了一下他的脸，十分卖力地配了一个响亮的“muma ！”

　　因为可以肆无忌惮的原因，年爷的心情那叫一个美啊。

　　出高考成绩那天，是徐年真正满十八岁的日子，也是他通过国外大学的线上考试拿下offer的日子。

　　高考后，其他人放飞了自我，要多嗨就有多嗨，而徐年每天依旧要学习，用英语人机对话，国外的拓展试题也没停。

　　他一次性报了好几所学校，哪怕有百分之八十九十的把握，他也不敢放松。

　　他害怕。

　　他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赌注，所有的认真，不容有半点闪失。

　　徐年没有告诉他的小丫头准备和她去国外这件事，想着成绩出来了再拿着offer告诉她，她肯定高兴坏了。

　　其实徐年知道，小丫头还是更想去国外上大学，他永远也忘不了小丫头提起梦想时眼里闪烁的光芒，明亮得不像话。

　　那是她的梦想，徐年怎么会让他的小丫头有所遗憾，别人能去追逐的，他的小丫头也能，不管多远，他愿意倾尽所有追随。

　　徐年也暗自努力计划了大半年，拿到offer，然后卖掉一部分股份，在国外的生活开销也就没问题了，因为他报名的那所学校，学费有点贵，光是靠他晚上做点软件编程是应付不了的，如果可以，那他就没有时间和他新鲜到手的女朋友腻歪了。

　　六月二十三号，晚上九点。

　　徐年还未输的准考试号，一通c大招生电话便打了过来。

　　徐年果断挂断电话，慢吞吞地输入密码，心却忍不住先飘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分数？那我还是在打一次吧。

　　“徐年同学，我是c大……”

　　“老子管你什么大，别烦……”

　　“嘟嘟嘟……”

　　“徐年徐年，我看到我的成绩了，我来找你啦！”

　　徐年把小丫头发过来的语音连续听了好几遍，隔着屏幕他都能感觉到小丫头的兴奋。

　　徐年低笑了一会儿，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他早就等不及了，他用努力和汗水换来的成果，他迫切想让她知道。

　　车流涌动，人群熙攘，霓灯闪烁，万家灯火。

　　世间如此美好，只因心中有向往。

　　出租师傅看到旁边男生的嘴角一直上扬，是止不住的幸福快乐，他也被感染忍不住弯了唇。

　　看到来电显示，徐年缓缓笑出声来：“小可……”

　　“徐年，锦江别墅区，温宁关你的那间黑屋，你那小女朋友……”

　　“师傅，调头！”

　　男生的背景融进幕布里，周身散发着惊人的寒气，像是要和谁拼命，垂在身侧的拳头却不停的颤抖。

　　师傅喊了一声：“孩子，你别犯傻！”

　　“砰——”

　　别墅大门被踹开，徐年冲进去拎起徐志成的衣领就是一拳。

　　明明只是个今天成年的男生，声线冷薄得像是地狱里趴出来索命的厉鬼。

　　“人呢！”

　　徐志成一拳回过去，噙着嘴角的一丝冷笑，“你早听话把字签了不就没这事了吗？”

　　徐年舔了舔嘴角，脸边的肌肉被牙齿咬出血来，蔓延了整个口腔，他眼底猩红，按着徐志成的头往墙上砸。

　　“你他妈找死！老子问你人呢！”

　　男生眉眼间的戾气浓郁，如同罗煞，徐志成明显被他吓住了，边躲边喊：“疯子！”

　　徐年是真的发了疯，身体里蛰伏了多年的恶魔完完全全被激了出来，失去了控制，下手又快又狠。

　　客厅里的花瓶盆栽打碎了一地，徐志成躺在润着学迹地上痉挛，不经想起徐老爷子去逝时，徐年拎着铁棒裹了一身寒气把别墅闹得天翻地覆的场景，但那时他还不敢对他动手。

　　徐年抬脚走上楼梯，每走一步，就踉跄一下。

　　他不敢想，他的可可爱爱，绵软糯糯的小丫头被关在那个密不透光的黑屋子里会有多害怕，那小小的一只丫头，爱笑，笑起来比蜜还甜，夏日阳光也比
　　不过的温暖，轻轻捏一捏就能疼的瓷娃娃……

　　“啊——”

　　空旷偌大的别墅楼梯上，男生的吼声疯狂又绝望。

　　温宁红着眼闯进来，扶住徐年摇摇晃晃的身体，急急忙忙道：“年年别怕，妈妈带你去找小锦瑟，你别怕。”

　　徐年的眼神空洞，像是没有聚焦。

　　他曾被关进那间屋子，但不知道那间屋子在别墅的哪个位置，更不想知道。

　　徐志成吐掉嘴里的血，“怎么，在我面前表演母慈子孝吗，哈哈哈，可笑！”

　　温宁冲过去，不复平时温温柔柔，抬手就想打他，“徐志成，你好狠心，他可是你的孩子！”

　　徐志成扣住她的手腕一推，温宁撞到了桌角边。

　　徐志成发疯似的笑，“哈哈哈，我的孩子，温宁你还真可以，绿帽子都给我带了十八年，还说是我的孩子，你是多下贱！”

　　温宁难以置信：“徐志成，你到底有没有心，年年明明是……”

　　徐志成仰天大笑，声音却如冰针，“装，接着装，那野种生下来那天我就知道了，血型不对，温宁，我对你那么好，把徐氏的财产股份都写在你的名下，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愿意给你摘，为了你我放弃更好的学习环境，自以为你会被我打动，可你呢，哈哈哈，怀着那人的野种嫁给我，抢了我的家产……”

　　温宁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身体靠着桌沿向下缩，不是徐志成的，不是徐志成的……

　　徐志成和温宁在外国语学校相遇，那时温宁是大家闺秀，是学校里人人乐道的国民初恋女神，漂亮又温柔，还很优秀，更值得谈论的是她的男朋友，一
　　个清贫隽秀的交换生，也是学神一般的存在，两人并没有因为身份差距大有所影响，颜值登对，十分相爱。

　　而徐志成是温宁众多二世主追求者中最执着疯狂的一位，撬墙角撬得全校皆知，人民币一车一车的砸。

　　后来，温宁和她的初恋订婚，徐志成终于按耐不住强取豪夺，也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温宁才同意嫁给他。

　　哪成想，孩子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徐年神色微动，所有的事情清晰，原来他才是最没资格的那个，怪不得，怪不得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被诅咒没有人真正关心他……

　　是啊，他生来就是孤身一人，不被看好不被期待，又有谁关心？

　　他曾经的歇斯底里，曾经那么小心翼翼地讨好渴望，多么可笑啊，他又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去奢求？

　　野种吗？好像有点可怜啊！

　　徐年缓缓溢出笑声来，眼底是一望无际的凉薄冰寒。

　　“年年，妈……”

　　“带我去找她。”

　　男生的声线平缓，只是略微偏冷，完全看不出刚刚的疯狂，冷静的可怕。

　　门被拉开，穿着粉嫩嫩碎花裙的小丫头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瞳孔里全是恐惧，脸边的泪痕也没干。

　　徐年定在原处脚上，仿佛有千斤重，心脏也像被撕裂了一样，鲜血横流。

　　洛锦瑟看见来人，眼泪嗒吧嗒吧掉，一下子就哭出声来。

　　“徐年，我害怕……呜呜……抱抱……”

　　徐年回神，拖着脚步往前移，每走一步荆棘锥心，他开口，声音哑得像是哽咽。

　　“好。”

　　徐年抱起人，身子突然一晃，他护紧怀里的人，背部向地倒去。

　　“徐年！”

　　“没事，别怕，抱紧一点。”

　　徐年起身，嗅着颈脖处的香甜牛奶味的脑袋，紧纠的心脏慢慢放松。

　　世界稳稳安定下来。

　　走廊里男生的步伐缓慢，仔细一看会发现他的小腿在抖。

　　洛锦瑟坐在床上，旁边的人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仿佛能看到天荒地老。

　　他在害怕，他在自责，也还有她看不出的别的情绪。

　　洛锦瑟挪过去抱住徐年，轻声安慰：“年年，我不害怕了，我也不怕黑的，只是看不见路的时候，自己把手臂蹭破了点皮，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徐年亲了亲她的手背，紧紧抱着她没说话。

　　怀里的丫头絮絮叨叨说着话，徐年闭上眼睛。

　　“年年，生日快乐呀，我前两天有和妈妈学做蛋糕的，可是我太笨了，怎么做也太丑了，然后妈妈就和我一起做了一个送给你，可是在路上的时候掉了，我可伤心了，那里面还有小草莓哎。

　　“年年，我高考总分737，毕老师说我们俩是省状元，考了一样的分数，那我们一起读c大吧！

　　“年年，我今天来找你的时候，看见有小情侣手牵着手在公园玩，我也好想和你去的，还想亲亲你，嘿嘿，亲亲你的嘴，软软的……”

　　小丫头自己捂着脸蛋，害羞的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精致的麻花小辫子弄得乱糟糟的。

　　徐年的心开始回暖，变软。

　　他的小丫头像个小太阳，又暖又亮。

　　他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他不曾见过太阳，可如今太阳把他的黑暗照得如此孤独又荒凉。

　　他自私又狠毒，厌恶地狱的昏暗悲凉，可他本该属于那里，妄想着天堂。

　　少年经历人间痛苦，自信又自负，光亮和黑暗的交汇处是让人无尽的心疼。

　　“年年，我想睡觉觉诶，”洛锦瑟扬起小脸，扑闪着蝴蝶翅似的长睫亲了一下他的唇，然后飞快钻进被窝里，“我睡着了，睡着了……”

　　徐年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热闹流光的城市，嘴里幽幽吐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烟雾，面部表情晦暗不明。

　　墙边电脑桌面上的外文offer，被风托起的深灰色窗纱半掩，明明晃晃，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