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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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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组待了大半个月,戚桃渐渐适应这里的节奏。
以前萧菱帮她接戏且她有能力接到的戏一般参演时间不会超过三天,像女三号这个角色她足足要乌城待一个月。
戚桃今天的戏份特别多,因为是一起拍的,卢娘子的戏份已经拍完一半了。
她凌晨一点从剧组出来。
戚桃租的房子离影视城很近,绕过两条街就到了。
晚上下起了暴雨,咚咚的雨声打在屋檐上传来沉闷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心惊。乌城亮起满城的霓虹灯被雨势覆盖,车水马龙的路上偶然路过几个行人。
她像往常一样带着自己的包走在大路上,尽量走人流量大的地方。
戚桃走在马路上,滴滴答答的雨声落在她的心上,像是弹奏了一曲狂风乱舞,她的心跳加快。
不知何时身后响起一道明显沉重的脚步声,踩到水坑溅起水渍,沉重的声音敲打在她的心上。
脑子里警铃作响,她呼吸一滞,心脏猛的被人攥住一般。
在这大雨淋漓的路上,戚桃加快了脚步。
她不敢往后看,脑子里循环播放以前看过的探案电影电视剧。
伴随着乱弹一般的落雨声,身后的那道脚步声逼近了一点。随着她加快的脚步加快,紧紧跟在她身后。
戚桃的心悬在半空中,她四处看了看,还有便利店在营业。
她深呼吸冷静下来,手抠着伞柄大步朝便利店走去。
短短百米的路程突然被拉长,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之上,身后的人察觉到她的意图伸出粗粝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肩头。
戚桃的后背僵的绷直,混杂在雨水里的黝黑手掌靠近,她几乎是立刻察觉。
大雨滂沱里她根本不敢尖叫出声,路人可见的行人太少。
戚桃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下意识地就开始狂奔起来,伞也不要了,在可见度极低的大雨里奔跑起来。
身后的人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危险的气息让戚桃胆颤,她根本不敢减速,雨水将她全身打湿,模糊了视线。
百米的距离在她看来更像是生死之间的距离。
便利店近在咫尺,戚桃心跳加速,即使大口喘气窒息感还是扼住她的脖子,濒死的感觉涌上心头。
害怕恐惧慌张……所有情绪像是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厚重的黑影快要追上她的脚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
“救命——!”戚桃尖叫出声。
一只手握住玻璃门的把手即将推开门。
与此同时,那只粗粝的黝黑的手抚上她的肩头,沾湿的衣服被粗暴地扯下一块,露出嫩白莹润的肩头。
男人的力气很大,一只手搭上戚桃的手往外扒,他低声怒骂,这个婊.子力气还不小。
“救救我——!救命!”
她惊恐地睁大双眼,死死扒住把手,哭喊声一刻不停。
黑暗与光明之间只有一道门的距离,界限分明。戚桃咬牙死死不放,身后的黑暗快要将她吞噬。
尖利刺耳的高音混杂在滂沱的雨里,若不是店员眼尖此刻她已经消失在这。
店员立刻拿起铁棍,甚至没有多想开了门就攥住戚桃即将脱落的手。敞开的大门透露大片的光亮,在雨中显得朦胧而微弱。
身后的拖拽感立刻消失,那个男人借着黑夜逃开。
店员从收银台后翻出一条毛巾给戚桃。
戚桃还心有余悸,她低声说过谢谢后接过毛巾擦起头发。
店员也是个女孩子,雨夜犯罪的新闻也看过不少,她想起来也是后怕,如果自己没有出去,那可能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消失在她面前,事后她一定会遗憾。
“没事的,我叫人过来守在门口。”店员站在她身旁,朝里面大喊了一句。
不多时立刻赶来了一个身强体壮的男生,这个男生听说了戚桃刚刚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
“没事的小姐,今天晚上你就在这休息,明天我们再送你回去。”
遭遇这样的事,戚桃浑身力气尽失,手脚还在发软,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她唇色苍白,笑得更哭一样难看,“谢谢,我……打电话报警。”
店里白炽灯灯光打在她身上,肩头瘦弱,衣服也被撕烂了一块,全身上下都在滴水。她瑟瑟发抖着,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两个店员看着她都有些怜惜。
这也太惨了。
戚桃浑身发冷,她想拿起手机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在逃跑的途中掉了。
女店员将她的手机给戚桃。
警察来的很快,十几分钟就到了。他们来的时候戚桃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很难看。
她被带去警局做笔录,再次踏入黑暗戚桃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做完笔录能再把我送到这里吗?”
戚桃不敢回家,没有抓到人之前她不敢再一个人待着。害怕如果那个人跟在自己回了家,那才是真的走投无路。
他们答应了。
坐在警局里,戚桃还有些木愣愣的。她手里是一杯开水,冒着氤氲热气,戚桃一点也喝不下去。
她在等警察办完事之后送她。
不知想到什么,戚桃起身拦住一个路过的警察,声音弱弱的,怯生生的。
“你好,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入睡了,包括温栎。
温栎今晚睡得很不安生,虽然睡着了,可是他只是浅睡眠,稍微的一点声音就将他吵醒。
仿佛有什么事要来临一样,他转辗反侧迷迷糊糊睡过去。
两点多的时候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这点声音他本来注意不到,可是今夜他失眠了,几乎是立刻温栎就醒了。
来点显示是乌城。
温栎皱眉,他开灯起身接起电话。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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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板怎么了?”
“明天的会议全推了?哦好好好……乌城?好的好的。”
大半夜接到老板电话,助理也很无奈。他好想发脾气啊,谁大半夜被吵醒了都不舒服,可是这是老板的电话!
作为一个专业的打工人,面对老板半夜的催命电话,他也能够保持完美的态度去应对。
只是老板怎么突然要去乌城了?
温栎订了最早一班的机票,飞过去的时候才四点。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奔向警局。
一路上温栎打了许多个电话,他找了许多关系拜托警局尽快将罪犯找出来。
到达警局温栎付了钱就赶快下车。
戚桃就坐在警局大厅里,微弱的灯光环绕着她,冷静的就像是一座雕像,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已经从那场噩梦中走出来。
可仔细再看就会发现她指尖微微颤抖。
她身上披着一件男士外套,缩在衣服里像是个小孩儿。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什么,戚桃突然抬头。
一道颀长的身影隐没在大雨里,明暗模糊之中的人影像是神袛降临,他举着一把伞大步流星地走来。
仅仅是一眼,戚桃吸了口气憋回眼泪站了起来。
“戚桃。”
温栎的声音平稳沉静,在大雨倾盆的夜里如一道光束穿破而来。
他放下伞,急匆匆地走过来,发梢之间滴着雨水。他坚定地站在梦魇之前,抵挡住所有的噩梦,唯留一抹温和的笑。
戚桃以为自己很坚强很冷静,从事发到现在她都没有哭,想哭但是情绪梗着喉咙处,眼眶干涩一点哭不出来。
可是只是看见了温栎的身影她的眼眶就红了,听到他的声音,眼泪如决堤一班串串落下,她吸着气跑过去一把抱住温栎。
“呜呜呜我好害怕……”
鼻息间是熟悉的味道,他一路风尘仆仆身上还有雨丝的气息。
戚桃埋在他的胸口,忍不住大哭出声,像是受伤了的小孩看见父母终于忍不住委屈,她要把所以得委屈都倾泻出来。
眼泪沾湿了他胸口的衬衫,温热的泪水灼烫着他的心口,温栎只觉得心被人揪着一般一阵一阵的疼。
他抱着戚桃,下巴抵在她头上,急促清浅的呼吸落在她的头顶,他垂眸紧紧抱着戚桃。乌黑的瞳仁轻颤着,显然是后怕。他低声安慰道:“桃桃不怕,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温栎心跳如擂,只要一想发生在戚桃身上的事他就一阵后怕,心仿佛皱成一团,心疼的感觉堵住了嗓子眼让他窒息。
“我他妈怕死了!呜呜呜怎么办我还是好害怕……”
“我想骂脏话。”她闭眼吸着鼻子任由泪水淌流,温暖的怀抱让她安心。
温栎:“如果你在镜头前我不会允许,但今天你可以随意。”
高二破产转校之后,戚桃不可避免的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不管是语言上还是行为上,她彻底远离了豪门的队列。
在被温栎发现之后,她不屑讥诮,甚至觉得温栎就是温室里的花朵,根本不懂她的处境。
年少的温栎沉默不语,他清澈的眼神却深深刺痛了戚桃。
温栎轻叹一声,放下了以前对戚桃的所有攻击,踏出一步拥抱她。
只有短暂的一秒钟,但这一秒足以抵得上万年。
自那之后她就乖乖学习,希望能考上一个好的学校。
戚桃哭到脑子都缺氧了,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停不下来了……”
戚桃跟着温栎上了车,在外人面前她不好意思再继续哭,却发现停不下来。
脑子有意识地想去控制,可是嘴巴不听使唤地瘪着,眼泪哗哗地落下,哭到后来她开始打嗝,一边哭一边打嗝。
这个时候的温栎格外有耐心,他慢慢安抚着戚桃直到把她送回家。
进了家门,戚桃才彻底放松下来。
温栎:“去洗个澡,别着凉了。”
他将门窗都锁好,半夜来的匆忙,他眼底一片乌青,太阳穴发疼,却也不敢松懈下来。
冰冷的衣服贴在身上还在滴水,冷不丁地戚桃打了个喷嚏。
戚桃抱着衣服到厕所,一关上了门就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窗外是大雨打在房檐淅淅沥沥的声音,水珠从窗户滑下拖出一道水痕,戚桃猛的后退一步。
砰一下撞到门把手硌的她后背生疼,她咬牙猛吸一口凉气,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瞪大着双眼看着窗户。
脑子里松懈的弦又仿佛被人生生扯得紧绷。
戚桃一动也不动,她仿佛已经预见有人会趴在窗户前对她咧着嘴笑。
等她定睛再一看,没有人。是她想多了,外面只有被雨打的左右摇曳的枝叶。
她靠着门,手摸到门把手,正对着窗户透过的黑夜。
温栎后靠在沙发上,他闭着眼小憩,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他睁开眼。
就看见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她的头发贴在脖颈上,眼珠黑白分明还带着后怕。
戚桃双手抠着门框,憋了很久才泄气祈求道:“你可以别走吗?”
她真的是太害怕了,洗手间只要有一点的时间她就如同惊弓之鸟怕的要死。
温栎一愣,转而问道:“家里有扩音器吗?”
“啊?”戚桃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回答他,“没有,但是有话筒。”
这个连接着电视的话筒是上一个租客留下的,还能用就是有些旧了。
“在哪?”
“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
戚桃好奇地看着他,不懂温栎想做什么。
温栎翻出话筒,连接上电视,朝着话筒试了试音,音质不错,声音也大。
“好了,快去洗澡。我在外面守着你。”
说着他将客厅里的一把椅子搬到洗手间外,温栎淡然自若地坐下,背对着戚桃。
陡然他往后靠仰起头,戚桃低头。
二人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奇怪的上下对视的姿势。
她沾湿的头发略过温栎的肩颈,暖光包裹着她,映出她泛红的脸。
温栎挑眉微微一笑。
“……”她的掌心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烫的她松开了手,咚的一声将门关上。
她靠在门板上,心跳不自觉有些加快。
戚桃还有些害羞,一想到有个男人在浴室外听见她洗澡的声音,即使这个人她认识很多年,但还是怎么想都有些不自在。
好尴尬啊,明明之前还和温栎关系很差来着。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就在她还在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了一阵轻缓的音乐声,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划过她的心上,痒痒的。偶尔几个跳跃的音节如林中小鹿欢快路过。
在这阵阵的音乐中,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从前有个叫桃桃的公主,她骄傲的像一只孔雀……”
话筒的声音调的很大,足以掩盖洗澡时哗哗的水声,而里面的人也知道他一直都在且不曾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