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木奶夕

4、第 4 章

　　半夜的一通电话把睡梦中的戚桃吵醒，她翻了个身下意识把电话挂断，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黑暗之中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戚桃一把掀开被子，伴随着半夜的燥热和吵闹的铃声，戚桃被迫把小灯拉开。

　　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她困的睁不开眼，勉强靠着墙坐起来，她接通电话。

　　“喂？”

　　“桃桃，别睡了，我给你定了早上飞去乌城的机票，你现在收拾一下赶过去。”萧菱说话时还在翻看资料，她一晚上没合眼了，手边一杯咖啡醒神。

　　“乌城？是汪导的剧组吗？”戚桃吸了吸鼻子，乖乖起床收拾衣服。

　　萧菱：“是的，我给你争取了一个试镜的机会，是女三号的。这个角色挺好的，演好了对你也有帮助。”

　　简单交代了两句，萧菱就把电话挂了。随后她就把机票的信息和角色的部分剧本发给戚桃。

　　戚桃的衣服本来也没几件，收拾起来很快，不过十几分钟时间。

　　她收拾完几乎立刻赶往机场，心还砰砰地跳着，直到坐上飞机还有些不敢置信。

　　女三号！

　　戚桃还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大的角色，她从大二开始演戏，本来是因为生活费不足去做模特，后来不知怎么就被萧菱给找到了。

　　那个时候萧菱也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经纪人，经朋友介绍才认识的戚桃。公司给萧菱安排都是不思进取撕逼闹事的艺人，她也很头疼，偶然的机会让她碰上了戚桃。

　　当时她就看中了戚桃，只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公司老板的助理突然召集了所有的经纪人。有些经纪人手里好几个大咖，对戚桃这样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素人几乎看不上，然后老板挂着温吞的笑把几个人“请”了出去，大咖也换了经纪人。

　　萧菱对戚桃非常上心，只要有机会她都会去试一试，但是要么是被人截胡了要么就只是演的小角色，跟群演没什么差别。

　　戚桃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出来演戏纯粹是为了赚钱，不管是多小的角色有钱就行了。

　　按戚桃的话来说就是，“小火靠捧，大火靠命。我啊，是鬼火，烧不起来。”

　　这么些年戚桃演了无数个小角色，熬到了现在，全凭头上还有一个债主压着。

　　戚桃心里感动的泪流三千米，飞机上困的直打哈切也不敢睡，小小的几张图片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一个人物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她脑子里，一颦一笑都刻印在了脑子里。

　　女三号面试的时间是在下午，她一个小时的飞机落地之后还有四五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戚桃拉着行李箱赶去定好的酒店，坐下就开始在房间里练戏找感觉。

　　萧菱比她晚到一个小时，她眼底厚重的乌青用粉底遮住，只是困意还是写在眼睛里，脱了鞋她就躺在床上。

　　“桃桃，放松一点，不行我手上还有一个剧本，别担心。”萧菱看她脸色也不太好，有些心疼。

　　想想也是，她大半夜把人叫醒赶来乌城，一路上劳累奔波的，下了飞机还要疯狂琢磨角色。

　　戚桃：“姐，你怎么给我争取到的机会？我之前听人说汪导早就选好人了。”

　　她停下动作，跑到床边拉来椅子坐下。

　　娱乐圈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汪戎二十岁的年纪拍出了第一部电影，票房破十亿。后来随着年龄阅历的增加，反而电影质量下降，直到后来该拍电视剧，几乎掀不起什么水花。

　　众人以为他都淡出了娱乐圈，没想到他休息几年的时间里是去好好准备电视剧的拍摄。

　　戚桃对八卦新闻不了解，不过看得多了，脑子里也有一个印象。她以为选角都结束了，结果萧菱一个电话打过来，让她去参加女三号的试镜。

　　“这临时选女三号……不会是有人带资进组吧。”戚桃笑眯眯地问。

　　萧菱侧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她可能就是那个带资进组的人。

　　想起和汪戎的谈话，萧菱觉得还是不要打击戚桃的自信心了吧。反正如果戚桃的演技实在入不了汪戎的眼，他也是不会允许戚桃进组的。

　　“或许吧，你先快去补个觉，现在状态太差了。”萧菱摸了一把她的脸油光锃亮的。

　　“好。”

　　.

　　汪戎的试镜选角本来早就结束，但是女三号突然悔约说不演了。当场他脾气就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都快开拍了临到头说不演了，是个导演都受不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女三号骂了一顿，全场都安静如鸡，只有女三号破罐子破摔，扭头人就走了，也不在乎那几百万的违约金。

　　女三号在剧本中占了不少的戏份，不能随便拉一个演员过来。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准备开拍，汪戎就把之前来试镜女三号的演员都叫来再试一次。

　　“汪导，人来了。”旁边的副导演也知道投资人要塞人进来的事，看到愁云惨淡的模样忍不住出口。

　　汪戎从情绪中出来，一众演员鱼贯而入，粗粗看去也有十来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投资人说的那位女演员。身段窈窕，精神不济。

　　他皱起了眉头，就这怎么能演好！

　　副导演轻声安抚着他，说好歹等人家演完了再说，说不定就刚好适合咱们呢。

　　汪戎冷冷一哼，“不可能。你去看了她之前演的角色就知道了。”他压下心中烦闷的情绪，一个个叫人上来表演剧本上的一段。

　　每个人要表演的片段是一样的，表演完之后汪戎还会加增一段，不给剧本只讲大概内容让她们自己发挥。

　　戚桃紧张地搓起手指，她心思敏感，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汪导在看自己。但她又觉得自己看错了，她只是一个小演员，关注自己做什么。

　　两段戏都不长，一个人两分钟就演完了，很快就到了戚桃。

　　她放下剧本，众人不约而同给她让了一条路，戚桃低声道谢之后走到几个导演之前。

　　戚桃长相秀气内敛，而女三号这个角色则是泼辣无比，有几个人心里已经盖棺定论她不合适。

　　她闭了闭眼，台词从脑内一闪而过，而自己也仿佛变成了卢娘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儿。”戚桃柳眉倒竖，双眼眯起，秀气白净的脸色闪过一丝狠绝，手紧紧握拳，整个人都紧绷着像一根蓄势待发的箭。

　　此时此刻她就是卢娘子。

　　卢娘子面对着自己的丈夫，面色发白，一缕沾湿的头发贴在她的额头上，恨铁不成钢地朝他大吼，“做什么要去管那个女人，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卢娘子气不过，“咚”一下把脚边的凳子踹翻，阳光映出她扭曲而疯狂的脸，像是一只嗜血的野兽眼里猩红，浑身战栗着走向不存在的丈夫。

　　在看到丈夫惊惧而逃避的眼神中，她突然一滞。那双沾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陡然感到茫然和疑惑，为什么自己的丈夫要害怕自己？

　　她拧着眉伸出手，丈夫却猛然后退一步。

　　“是不是……你是不是嫌弃我不能生？！”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去像是指甲刮擦过瓷砖的声音，汪戎听的后背发毛。

　　她目眦尽裂，长大了双口像是要将人生吞了去。

　　突然间卢娘子崩溃大哭，双手掩面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泄了气瘫软在地，眼泪透过手指的缝隙渗出落在地上。

　　她的声音哽咽失望，双肩耸动，声音嘶哑而疲惫，“我，我怎么会嫁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好！”

　　汪戎突然站起来，刚才还死水一般的眼神突然透亮起来，迸射出一道光。

　　戚桃浑身一抖从角色的情绪里出来，她移开双手，导演身后的落地窗里的阳光渗透进来照在她红通通的脸上。她下意识伸手挡了挡。

　　戚桃起身给大家鞠了个躬。她眼睛泛红，眼角还挂着泪，眼神则是平静了下来，没有一丝卢娘子的痕迹。

　　汪戎有些激动地看着她，看完这段表演他已经能够确定，戚桃就是卢娘子！

　　这段戏讲的是卢娘子发现丈夫千金一掷为红颜时大发脾气的场景，她从十六嫁进侯府，跟着丈夫在一起五年，却因为生不了孩子而被丈夫婆家嫌弃。

　　卢娘子心高气傲，宁愿将自己身边的丫鬟赐给丈夫当做小妾，也不愿他出去碰那些妓子。

　　而在中秋这一天，卢娘子在房间里等了丈夫一整晚却不见人，知道第二天早上丈夫喝的酩酊大醉身上还沾着熏人的酒气。

　　在听说他前一天一掷千金和楼里的姑娘睡了之后，卢娘子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丈夫有心辩解，但是卢娘子完全不听，当场发怒。

　　这场戏的难度不大，主要看的就是演员的爆发力。

　　汪戎也没想到戚桃看着白白净净细胳膊细腿的一个姑娘，爆发力居然这么强，刚刚还把椅子给踢烂了，现在还四分五裂地躺在那儿。

　　他现在还没从这场戏里缓出来。

　　他转头和副导演对视，满意地点点头。

　　副导演：真香来的猝不及防。

　　戚桃也不知道自己演的怎么样，只听汪戎说再加试一段戏。

　　虽是临场发挥，但是戚桃的表现不错，完全超出了汪戎对她的预期。

　　这就好像你只是要一个钻戒，却得知买钻戒送别墅的惊喜感觉，汪戎之前还觉得投资人加塞的演员是什么辣鸡，没想到比之前那个演员还要契合角色。

　　戚桃从房间里出来，萧菱坐在外面的候客厅喝咖啡。

　　见演员陆陆续续从房间出来，萧菱一个个打过招呼，这才从其中拉出四面张望的戚桃。

　　她们先回了酒店。

　　戚桃正准备收拾衣服，萧菱赶快拦住了她。

　　“别，等会儿陪你去买几身衣服。剧组那边给我发消息说你试镜通过了，下个礼拜就进组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