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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关于你的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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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听,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陈景给周季明让开位置,安排周季明躺好,自己在沙发旁边的地板坐下了。
“你会唱歌吗”周季明扒拉陈景的脑袋。
“不会。”陈景伏低头,他扒拉就扒拉吧,唱歌,不行。
“之前那个刚入春就穿白色背心的老头会唱,感觉以前是干这行的。”周季明说。
“你怎么不去敲他家门”陈景没想到周季明还是个会交忘年交的,光是想着他西装革履地在小区里和老大爷谈心加切磋棋艺的样子,陈景就忍不住暗自发笑。
“多不道德啊,人老爷子这个点肯定睡了。”周季明的手还在扒拉,“蜥蜴为什么会这么毛茸茸”
“你停一下。”陈景制住周季明的手,哪有人趁醉讲这种大不妙的话的。谁是蜥蜴谁是小熊
“过了这几天就摸不到了,请把我的手还给我。”周季明很讲礼貌。
“好,还给你。你看了”陈景就说他今天怎么不对劲,原来读了那字条。
“看了。”
“这么小一个城市,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见面的。”陈景趴在沙发边上安慰周季明。
周季明悲伤地说:“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次,然后你会越搬越远、越搬越远……等事情结束,你会搬得太远了,远到你回不来。”到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疏远,远得回不去。取暖也好,像现在这样近到脸看不完整也好,都回不去了。
“人与人就是这样的啊,小周。”陈景突然好想哭,他皱皱鼻子,最后笑着说。
“我讨厌画家屋里的空气了。”周季明困意开始散开,话语不甚清楚,真的是只有凑得现在这么近才听得清。
“为什么”陈景问。
陈景没有等来答案,周季明睡着了,留他一个人面对这离别的远山。
即使在泪光里,他也想果敢,是他下定决心不去抓住周季明了。陈景轻轻叹气,思绪像雾一样,人不该听太多醉话,醉话不成章法,奔马般地要人一起汹涌。
陈景伏在自己的手臂上,闭上眼,不一会,他站起来。没有看一眼周季明,他回到画画的那间房,画起画来。
周季明中间醒来过一次,梦游般地拿了陈景一支圆珠笔,将一首诗涂涂改改地写下了,诗的物质载体是陈景的一张废稿。
陈景不肯让自己不清醒,他一晚上没睡。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吧,不然你要迟到了。”陈景拉开窗帘,六点隐晦的光一下子跑满整间屋子,“你还要上班。”
“好。”周季明支起上半身,脑袋还昏沉发痛。他没有忘记昨晚,但他想逃了。
法国诗人保罗·艾吕雅曾这样写道:“我把你造得像我的孤独一样大/我们好躲藏于整个世界里/以便我们日里夜里相互了解/为了在你的眼里不再看到其他/而只看到我对你的想象/只看到你的形象中的世界。”
陈景逆光,他看不清陈景的脸。周季明觉得自己只是记得自己的想象,这间不大的出租屋里凭什么装满了自己的贪欲、执念,醉时孩子气说出的话,他全部都后悔。小石子从未心怀过这样的伤悲,他作为小石子,是平凡又平常地躺在每个人的路边的。
“再来玩啊。”陈景说,“下次醒着过来帮我搬行李。”
周季明有点恍惚地点点头。
“好了,你快走。”陈景微笑着开门送客。
后来他们默契地谁也没有说,不想去确认那一晚的记忆是否是真的。就这样就好,何必摊开来说明白,暧昧的晚风也不会同意的。
两周后,陈景真打电话叫他来帮搬箱子,他们约了个时间,周季明就来了。东西基本上都收拾好了,屋子空荡荡,沙发摆在中央,箱子们堆叠,零散地在沙发的周围站立。陈景翘着脚坐在沙发扶手上,打着电话,表情有点严肃,嘴上连连称是。看见周季明推门走进来,陈景捂住手机话筒位置,说自己在和编辑打电话,搬家公司的车马上就到了,请他先等一下。周季明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沙发,真的是没有地方坐了,周季明选择了站着看陈景打完电话。
“你这就走了”周季明问。
“对。”
“你还没听我的诗。”周季明无端地想要赌一把,回避了两周,就在这一刻,陈景望向他的一刻,他格外想说。
“不,我已经听过了。”陈景往后一倒,躺在沙发上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日夜有点颠倒导致脑子也不是很好使真的不好意思!更了一点,希望大家还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