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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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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生了肺痨的是仲甫先生番外 1
完全是这篇文章的衍生,和历史与电视剧都没太大关系,文笔垃圾,逻辑不通,大家随便看看就好,莫要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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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人,因为肺痨的原因,他每每说不了几个字,便会一通的咳嗽,常常话还没说完,人便已经被咳嗽折腾的没有了力气,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极少开口,即便开口也几个极短的字。
但,这也是有例外的,那便是聊到我延年哥哥与乔年哥哥的时候。
他每次说起这两个为了GE MING而奉献出自己生命的两个儿子时,总是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就像他的咳嗽一样,一旦开始,便再难停下。
听比我大几岁的姐姐子美说,很早之前的父亲,其实是一个脾气很暴躁的人,时常动不动的就发火,尤其是对上延年乔年两位哥哥的时候,往往说不到个五分钟,父子几个便会因为各自观点、信仰的不同,而大吵特吵一番。
其实,对于姐姐的这番说辞,我一直都是不大信的,虽然她长了我几岁,记事也要比我早,可若要论起在父亲膝下陪伴的时间,我却是比她与长姐玉莹,都要多出许多。
所以,我自认为对于父亲的了解要远甚她们。
自我上了小学,些许认得几个字,懂了一点浅显的道理时起,父亲便会常与我说一些,他同延年、乔年两位兄长昔日的事迹。
而每当此时,他那浑浊而沧桑的眼底,也总是会折射出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体会过的深情。
虽然,我并未同两位兄长相处过多久,连了解他们的具体样貌,也只是靠着父亲床前的几张相片,但关于他们的种种事迹,我却是从小听到大的,是家里除了父亲之外,最为清楚他们的人。
所以,当父亲第一次用那种眼神看我的时候,我便清楚的知道——
他是在透过我,找寻两位已然牺牲多年的爱子的童年模样。
因为,那是一种带着沉重的愧疚以及懊悔的眼神。
它源自于一个父亲永远也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深切爱意。
父亲曾和我说,他这辈子最为懊悔的事有两件,一是没能早些劝醒延年哥哥,让他听信了吴稚晖,以至于最后遭这PAN TU出卖,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二则是,之前乔年哥哥去法国勤工俭学的时候,他没为他买到其自小便爱吃的苹果。
延年爱吃炒糊了的南瓜子,乔年最爱的则是我从日本带回来的红富士。(注释1)
这两句话,成了父亲六十岁过后,最常说的话。
也就是因着这个原因,所以直到现在,我七十四岁(注释2)了,每回清明去看望延年哥哥和乔年哥哥的时候,仍会在衣服的左兜里揣上一把炒糊了的南瓜子,在右兜里放上一个大大的红苹果。
以至于长年累月下来,我那套专门供去LIE SHI LING YUAN穿的黑色风衣,左边的口袋里永远有着夫人怎么掸也掸不干净的瓜子壳碎屑,右边的衣兜也因为常装重物的原因,而被撑得松松垮垮,整个下坠,同左边的平整相比,有着明显的区别。
祯祥,我的长女,曾不止一次的跟我建议过,让我把瓜子和苹果一并给她,让她用袋子装了带过去。
虽然她一再地保证过自己一定会小心翼翼,绝对不会让瓜子洒落,让苹果磕着碰着了,但我还是摇着头拒绝了。
并非是不放心她,只不过是我希望能将父亲的习惯一直保持下去。
这样,也可以算作是,对于远在天堂的父亲的一种慰藉了。告诉他,我其实一直有按照他说的做。
天堂,这个代表着FENG JIAN MI XING的ZONG JIAO词语,其实是不该出现在我们这种唯物主义论的家庭之中的。
但是,可能是小时候听父亲念叨过太多遍了,我现在还真就有些相信了它的存在。
是的,我的父亲,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的□□先生,到了晚年的时候,他开始唯心了。
不,不对,或许他一直都是唯心的。
这点,其实从他给我们起得这几个名字中就能看出来。
陈延年,陈乔年,陈松年,陈鹤年——松乔之寿,松鹤延年。
他是期望着我们能够得享永年的。
事实上,我们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我如今年愈七旬,三兄松年虽然已于七年前去世,不过也算是得享了八十之寿。
人活七十古来稀。
我们能有这样的年纪,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活到了这个岁数,所以近些年来,我时常会想父亲的那句“我帮延年乔年取名取错了”的说法,是不是真就给应上了。
那是1928年的6月7日,彼时距离哥哥延年去世,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
可是就在这一天,在距离长兄延年一周年祭日,还差一个月不到的这天,我的长姐玉莹,又再一次地为我们带来了二哥乔年的死讯。
“爸,乔年XI SHENG了……”
长姐一进门就跪了下来,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爸……”
躺椅上的父亲许久没有说话,让我一时间慌了神。
才长到和扶手等高的我,用手扒拉着搁着父亲手臂的,半弧形的圆圈,拼命地踮着脚尖。
“咳咳咳……”
父亲浅浅地咳着,将半躺姿势改换成了站立,缓缓地俯下身子,在我的脑袋上面揉了几把,随后又上前几步,把长姐从地上拉了起来,用指腹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
很久之后,大概是三五分钟的样子吧?
时间过去得太久,又因着时年尚幼,故而我对于具体的时长,记得并不是太清,就姑且算它个五分钟吧,我听到父亲低沉且带着丝丝暗哑的声音,伴着他的咳嗽一起,在空旷的客厅中响起:“有书信留下吗?”
“有。”低着头的长姐动了,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尚且沾有血迹的信纸,或者可以说是遗书,道,“这是乔年JIU YI前,让人带给我的。”
纸上的字不多,只一句话:爸,我想回家了,哥哥也是。
这是后来父亲自己告诉我的,当时的我,长得还没有他腿高,更别说去看他手里的信了,便是看到了,估计我也不一定能够将上头的字给认全乎了。
因此,那时的我只知晓,父亲在看完这封信以后,原本还算清浅的咳嗽,却于陡然间变得异常猛烈起来,并且还伴有着鲜血的滴落。
我抬头,正巧看到了那一瞬间,看到了父亲新咳出的血,与信纸上原本就存在血迹,逐渐地融为了一体,颜色鲜亮的,让我的心尖跟着他的嗽声一起发颤。
“爸,吃药。”
长姐不愧是长姐,她比我厉害多了,就在我还在因为父亲的咳血,而周身发抖的时候,她已经将药拿了过来,侍候着父亲服下。
反应之快捷,动作之沉稳,像极了父亲口中的,我们的长兄——延年哥哥。
“玉莹,我们去趟上海,把你弟弟他们给接回来吧。”
由于药物作用而咳嗽得到控制的父亲,挡开长姐为其顺气抚胸的手,如是说道。
虽然他的声音不高,语气也比较平淡,但我们还是从他那决绝的表情中,清晰地体会到了不容拒绝的态度。
“好。”长姐进屋寻了件衣服给父亲披上,道,“我现在就去买票。”
但是父亲却说,不急,他还有东西要准备,让长姐再等等。
然后,我就看到缠绵了病榻数年之久的父亲,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奔跑了起来。
可是,这肺痨到底是拖垮了他的身子,没跑几步,甚至连门都没来得及出,父亲便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趴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爸!”
长姐赶紧上前去看,但父亲却拒绝了她搀扶,只拉住她的手道:“去买点南瓜子回来,延年爱吃的。”
“好,爸,我去。”长姐边点头,边将父亲从地上扶了起来,“您注意着点身体,别太激动了。”
“鹤年。”掸掉父亲衣服上因为摔倒,而沾了一身的灰尘,长姐对我说,“你在家好好照顾爸,我去去就回。”
“嗯。”
我点头如捣蒜,小手紧紧牵住父亲硕大,却又微微发凉的手掌,跟长姐表示,我一定会完成好她交代给我的任务的。
“对了,还有苹果,那是你乔年弟弟喜欢的。”
长姐刚要出门,父亲又赶紧追上去叮咛了一句。
这时,我敏锐的感觉到,长姐背对着我们的双肩,隐隐约约地有了颤抖的意味。
一个小时候后,长姐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袋南瓜子和几个苹果。
“怎么是炒好了的?”
岂料,父亲接过袋子只看了一眼,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不满来。
我知道父亲这么问的缘由,他是想亲自给延年哥哥炒南瓜子。
这是刚才长姐出门的那段时间,他跟我讲的,说是延年哥哥最喜欢吃的,就是那种炒糊了的南瓜子,而且还必须是他给炒的才行。
我闻言,也有劝过父亲,说他现在身体不好,还是要努力保养为上,这些重活就不要再去做了。
但是,父亲却摇了头,同我说他亏欠两位兄长良多,如今所为也不过是“弥补”一二罢了。
想到此处,我看向长姐的眼神里充斥了隐忧,我担心父亲会因为此事,而冲她发火。
但是,让我忧心的事并没有能够发生。
长姐放下东西后,从衣服的夹层里拿出几张车票:“这是今天最后一班去往上海的火车了。”长姐说着,举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又道,“还有半个小时不到就发车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长姐将火车票拿给父亲,环着他的肩道:“那瓜子是我自己炒的,并不曾假手于人,也是炒糊了的,哥会喜欢的。”
“走吧。”拿过火车票后的父亲,瞬间就熄了火,不再做任何言语。
就这样,我们一行三人,沉默寡言地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因为出发的时候,就已然是下午的三点钟了,所以我们到达上海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过了。
即便是夏季,凌晨两点的风吹在脸上,也还是怪冷的。
那个年代的上海,哪里有现在这般的金碧辉煌,高楼林立。一眼看去基本都是只有一层的低矮小屋,一旦起风,它们这群“小矮子”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只能放任那刺骨的风就这样直白得往人身上吹。
长姐年轻,我又穿得厚实,倒都还好。
只是苦了父亲,他那肺痨最是害怕受凉,之所以搬去天津居住,也就是因为北方干燥,利于疗养,可地处南方的上海却是不同,不论何时何地,它那刮起的一股风里,永远都是带着水汽的。
因此,当它钻进了父亲的鼻腔,进入到他的肺部后,父亲的咳嗽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重起来。
但他却毫不在意,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长姐想要他先停下休息,等风小了再走的建议,只是顽强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前方执着地迈着。
那时节兵荒马乱的,路上别说是黄包车了,便是个人影,也都是没有的,我们就这样依靠自己的双脚,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月亮都西移了大半,快要同太阳换班了,才终于到达了龙华。
“乔年,爸来了,爸来带你回家。”
父亲一眼就从躺在地上的数条尸骨中找到了我的二哥,乔年。
我看着父亲跪了下来,抱起满身是血的二哥,便也想跟上前去看,却被长姐给拦住了,她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告诉我:“鹤年,别看。”
她的手覆盖在我的眼睛上,所传达出来的温度,是与下午我牵父亲手的时候,几乎一致的凉意。
“乔年,乔年!”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她,我并不害怕,便听到父亲压抑了一整天的悲嚎。
而那一刻,长姐用于捂住我眼睛的手,也开始抖得不成样子。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没有将手挪开,反而还护得更紧了一点。
俄而,我的耳边回荡起了她的抽噎声。
眼前的黑暗,让我的听力本能地被放大了,也让我开始本能地去扒拉她的手,以期能够获取一丝光明。
可是——
“乔年,你不是喜欢吃苹果嘛,爸把苹果给你带过来了,你吃一口吧。”
”乔年,你睁开眼睛你看看爸吧,好不好?”
“爸,求你了乔年,看看我!”
“乔年,爸对不起你……”
“……”
父亲一次比一次嘶哑的声音,让我失却了反抗长姐的力气,坚毅如他,应该不会想被我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吧……不然也就不会抑制了一个下午了,我垂下手,放在了身侧,开始依靠听觉感受周围的情况。
我听到父亲说,想要将乔年哥哥就这样带回去,可是却遭到了长姐的拒绝。
其实,我想父亲心里也清楚,他这样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毕竟这样浅显的道理连我都懂,更何况是他?
可是,我又实在不能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
“他太疼了,太疼了啊……”
回应我的,是父亲宛若杜鹃吐尽最后一口鲜血的悲啼。
我感觉到长姐的手放下来了。
身体的本能驱使着我睁开了眼睛。
而后,我看见了一团火,火堆里放着的是哥哥乔年的SHI TI。
我的泪瞬间就下来了,为这个我并不大清楚他样貌的二哥,也为已经哭得跌跪了下去的长姐,更为手里拿着火棍,亲手把爱子推进火坑,却咳嗽不断,且口口带血的父亲。
其实去年延年哥哥去后,长姐也曾提议过,要将延年哥哥给带回来,不过父亲却没有同意,当时的我想不清这是为什么,却又因为怕惹父亲伤心,也就没敢多问,不过如今看着父亲那副样子,我想我是懂了。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我不自觉地拿手抱住了臂,明明被火烧的并不是我,可我还是感觉好疼好疼,都快不能呼吸了。
乔年哥哥,你疼不疼啊?
我在心里问。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我。
一个小时后,随着太阳从东方的升起,地面上出现了一堆,哥哥乔年留给我们的GU HUI。
“爸。”见到父亲踉跄了好几下都起不来,我赶紧上去扶他。
走近了的那一瞬,我感觉到父亲老了,他的身体在抖,眼角边有了皱纹,就连鬓角都开始泛白了。
那时,词汇量尚且匮乏的我,实在想不到词去形容的憔悴,但是他那模样却一直潜藏在了我记忆深处,直到现在,想起来的时候,仍然觉得记忆犹新。
“走吧。”
乔年哥哥GU HUI收敛完毕的那一刻,父亲的情绪也收拾好了。
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沉稳,除了那双通红的眼睛,以及嘴角挂着的那丝,已然干竭了的血迹,并没有一处能够让人看出他的不妥。
父亲扶起了一直跪坐在地的长姐,抱起在他身边站着,怔怔看向他的我,带着我们去往了下一个地点。
我们还要去带延年哥哥回家。
即便距离延年哥哥XI SHENG已经将近一年,但长姐仍旧很是轻易地寻到了延年哥哥的埋骨之地。
父亲动手去掘土之际,长姐又想上手去挡住我的视线,但是被我给躲过了。
我看向父亲,用着当时的自己,认为的最郑重的声音与他说道:“他是我的哥哥,我不怕。”
怕父亲不信,我又去拉住了长姐,同她说道:“我不怕的长姐,他是我的哥哥呀,我怎么会怕呢。”
我摇晃着她的手臂,希望她不要再把我的眼睛给蒙上。
“好吧。“长姐同意了。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里头有着许多年幼的我读不懂,如今的我回想不太清晰的情绪,万万千千,都在那一眼里了。
父亲挖了没多久,延年哥哥便出现了,虽然只是一副骨架,可父亲仍像捧着珍宝一样,将他抱在了怀里。
长姐又哭了,我也哭了。
父亲没有哭。我想,他的泪应该早在见到乔年哥哥的那一刻,就都流尽了,所以他给延年哥哥的,便只剩下了血。
一口又一口的血,伴着或沉或浅的嗽声,自父亲的口中喷薄而出,不管长姐怎么用手帕帮他擦也擦不干净。
他的血滴在了延年哥哥的身上,把我的延年哥哥染成了个血一样的红色。
“松乔之寿,松鹤延年。”父亲呢喃着这两个词,抱着延年哥哥起了身,“延年,或许爸当年真的把你们的名字取错了。”
“松鹤固然长寿,可这‘延’字却只有延长之意。”长姐在父亲开口的时候,就拉住了我的手,不过我们却谁也没有说话,只留了父亲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乔年也是,松柏虽然可活千年,可乔木却……”
父亲说不下去了,他将目光转向了我,平生第一次在我面前哽了声,他在求我,求我和三哥松年一定不要辜负了他所给的名字,一定要活得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
我点头,应了。
他笑了,随后却突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倒下,因为长姐病了,他要照顾她,接连两年为弟弟收敛SHI GU,她终究是不堪重负了。
就这样,父亲独自一人带着病得昏昏沉沉的长姐,年方六岁的我,以及两位哥哥踏上了归家的路。
对了,他也没忘记要将那包壳子已经软掉了的南瓜子,和那几个开始逐渐发烂的苹果一并带着。
“当年他们去法国的时候啊,正巧是冬天,延年喜欢的南瓜子好弄,乔年爱的苹果却不好找。”回家的火车上,父亲又开始给我讲起了两个哥哥,“这孩子啊,自从我有一回从日本回国,给他带了几个苹果以后,他就迷一样的爱上了苹果这种东西。”
父亲脸上有了久违的微笑,但不过多久他便又哭了。
他看了我许久,突然开始交代起了后事:“鹤年,将来若有可能,还麻烦你把我和你的两个哥哥葬到一处,当然如果能用一块棺椁的话,那自是再好不过的,我从前和他们分开太久了,不想死后,也同他们隔得太远。”
“鹤年会长久的活下去,父亲也会长久的活下去。”我与他相互对视,眼神坚毅地说道。
父亲笑了,眼神中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无奈。
可不知是不是我当时没能及时答应父亲的缘故,他终究没能如愿以偿地同两位哥哥们安葬在一起。
JIAN GUO以后,哥哥因为于GUO有功,被追FENG为了LIE SHI,葬在了LIE SHI LING YUAN,而父亲却因为犯了YOU QING SI XIANG,成为了人人皆可口诛笔伐的YOU PAI FEN ZI。
长姐终究没能熬得过去,第二年的春天还没过去,她便撒手人世,离开了父亲。
而我,也在新学期开学之前,被母亲带离了父亲的身边。
“鹤年。”临走之前,父亲叫住了我,“将来如果有可能,还请你让我给你孩子取个名。”
“嗯。”我看了看母亲,又回看了几眼父亲,重重地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独自回过父亲身边。
直到十六年后,我娶了亲,才又带着新婚妻子去见了他。
我们和他聊了许多,聊我们的相识,相恋,还有以后的奋斗目标。
父亲极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静静的听着,很少会答话,直到我们起身告辞,他才说了一句:“鹤年,孩子的名字叫祯祥。”
他犹疑了片刻,与我解释道:“嘉祯的祯,吉祥的祥。”
“好。”我点头向他保证。
妻子也道:“爸,我们都听您的,您就放心吧。”
三年后,我和妻子的长女诞生,取名陈祯祥。
国之将兴,必有祯祥的祯祥。
我想,这应该也是当年,处于困苦之中的父亲,没能说出口的真正意思吧。
——陈鹤年
——1997年7月1日于香港
注:
1.红富士诞生于1939年的日本,此处为了行文通畅,于年份做了修改。
2.同样是为了行文的方便,鹤年的年纪被我有意的改小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