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剧情灵异副本文》唤云

40、Chapter40

　　第三十章

　　那次之后，钟雨有几天没去来茶。她有点事，回了国外总部一趟。

　　等忙完再到C市，一落地就接到宋姐的电话，说线已经给她搭好了，叫她什么时候方便组个局。

　　这自然是好事，钟雨当即说就明天就行。

　　这局自然是组在来茶俱乐部里。

　　钟雨回酒店睡了一觉，为表重视，虽然约的是晚饭，但她下午三点多人就先到了。

　　在大堂里没看见宋姐，迎上来的前台小妹说应该在楼上办公室里。来了那么多次了，钟雨拒绝了她作陪的提议，自己熟门熟路地上了楼。

　　来茶的这栋主楼高有九层，包括底下的大厅和顶部的一个空中花园。

　　七楼是整层的室内泳池，上面的八楼，就是宋姐的住处了。

　　宋姐没有生过孩子，似乎也没有家庭，这么多年就一直住在俱乐部里。八楼有一半是她的地方，另一半是俱乐部其他高级员工的办公室。

　　“叮。”

　　电梯停在了八楼。这里钟雨先前来过好几次，知道宋姐办公室的位置。

　　她很快就到了门口。当时那门是半合的，有条手掌宽的空隙。

　　钟雨站在门前，往里瞥了眼，隐约看见里头有客，便微微侧过身，站在走廊里等了等。

　　今天是她来早了，总归也不急。

　　钟雨站在门边低头看了会儿手机，一边在走廊里慢慢地踱了一圈。正想着是不是给宋姐打个电话，就听见门里传来一道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

　　钟雨眉头微微一动，转身走回了门边。

　　对话声顺着半开的缝隙传出来，落在耳里十分清晰。

　　“小姜啊，你今天在姐这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到底想干什么就直说吧。姐真没这么多时间听你嘚啵。”

　　这是宋姐在说话。

　　她的声音一直很有特点，沙哑，腔调又很绵软，像下过雨的沙面，脚踩进去就密密地下陷。

　　而屋内的另一道声音放得非常低，小小声声的，钟雨需要细细地去听才能勉强辨别出在说什么。

　　说的是：“您知不知道那个……钟总她去哪儿了？她……是回国外了吗？”

　　钟雨眉头轻轻一挑。

　　宋姐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她说：“钟总？你问哪个钟总？我这里姓钟的客人可不少。”

　　另一道声音沉默了两秒，才说：“您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

　　“行吧，我知道，钟雨，是吧？”宋姐笑了一声，说：“你问她想做什么呀，小姜？”

　　姜馥郁说：“就问一问。”

　　“哎哟，但这可不好说的呀。”宋姐笑道，“人家大老板的行程，我怎么会知道呢？就算知道，也怎么好到处讲呢？”

　　里头静了一会儿，听见姜馥郁又问：“那她还来吗？”

　　宋姐说：“那就更不好说了。反正她要是来了，你到时候肯定也能知道，有什么好问的？”

　　姜馥郁就没再说话了。过了会儿，听宋姐道：“问完了么，问完了赶紧干活去，别在姐跟前杵着了啊。”

　　“最后一个问题，”钟雨听见姜馥郁低声说，“姐，钟总她……结婚了吗？”

　　“哎哟，这问的有意思了。”宋姐笑道，反问他：“人家结了又如何，没结你又想怎么样呢？”

　　姜馥郁又不说话了。

　　钟雨站在门口，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谁？”宋姐在里头问。

　　钟雨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她那天穿着一身深褐色的女士西装，脚踏一双底部颇软的黑皮鞋，走起路来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很难以形容那一刻办公室里的两人看见她走进来的表情。坐在桌后的宋姐还好，只是有点惊讶和意外。而站在桌前的姜馥郁，钟雨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这会儿站的就是门口，他可能已经夺门而出了。

　　钟雨缓缓走进门来，先对宋姐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宋姐。”

　　然后朝桌边走来。

　　还有比这种场面被当事人撞见更令人尴尬欲绝的情形吗？随着她走得越近，姜馥郁两耳越是便红得充血，一双半垂着的眼睛慌乱地不停左右乱瞥，低着脑袋完全不敢看她。

　　钟雨径直走到了姜馥郁的面前，站定。

　　看见他双脚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蹭动，好像整个人都有点发抖了，不由得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馥郁被这一拍拍得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僵在原地。

　　“姜馥郁。”钟雨说，扶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仰头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了句：“下回再有这种问题，还是直接来问我本人吧。”

　　姜馥郁懵了片刻，一下子抬起眼，两只眼睛像阳光下的水波那样亮。

　　而钟雨微笑着望着他，对视片刻，扬了扬手机：“加个微信？”

　　姜馥郁愣了一下：“啊？……啊！好，好的。”

　　赶忙把手机掏出来。扫码的时候，他抓着手机的手隐隐都在发抖。钟雨看见了，只觉得这手还挺好看的，细长白皙，骨肉匀称，很适合牵上一牵。

　　宋姐在后面轻快地笑出了声。

　　自从那之后，来茶俱乐部的男服务生姜馥郁，与俱乐部的大顾客之一的年轻女老板钟雨，好像就渐渐的成为了一对让旁人跌掉眼球的“情侣”。

　　之所以说是“好像”，因为就连姜馥郁自己，也很拿不准他们现在算是个什么情况。

　　钟雨加了他的微信，留了他的电话，他们每天都会聊上一会儿，有时候她还会给他打来一个电话，带他出去吃饭，偶尔甚至载他去周边一些地方游玩。

　　他们去过C市最著名的游乐场、城郊的渔猎休闲会所，还有海边的水上世界、海洋馆……时间最短的一次，只是去最近的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他们手拉着手在街上并肩走，好像真是这世界上随处可见的一对热恋着的男女。

　　姜馥郁知道钟雨平常很忙，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见人影，但他的消息她总是会回复的，即使晚一些，但总归当天通常是会回的。

　　他每天捧着手机，一时喜悦得眉梢眼角都是笑，一时又忍不住有满心的忧虑。

　　姜馥郁在俱乐部里做事时撞见过好几回旁人在议论他自己和钟雨的事，说什么的都有。他并不太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但他很想知道钟雨是怎么想的，可他不敢去问。

　　他们之间并没有过所谓的告白，准确说，没有出现过明确的“在一起”之类的宣言。他们就是……好像就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了。

　　他不想再在来茶里听闲言碎语，不想再做服务生，钟雨就在C市买了房子，让他住进去。随手给他的一个“红包”，就比他几年赚的都多，于是他不用再工作。他说害怕她要回国外去，有一天钟雨就告诉他，以后她会回到国内发展。

　　姜馥郁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再虚荣不过的人。他不聪明，也没什么本事，他想要许多东西，想要过得很好，但现实能够得着的却很少。而现在那些他想要的，钟雨都给了他，甚至不需要他开口去提。

　　对姜馥郁而言，钟雨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礼物，她是他见过最优秀的、最好的人。她像山岳，像天穹上的幻影。姜馥郁如坠梦中，自惭形秽。

　　这一切实在是太好太好了，太顺利、太美好得一点都不真实。他有时候觉得，他也许就是在做着一个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梦就醒了。

　　姜馥郁以前晚上回宿舍挺爱看会儿小说，因为小说总是很美好，主角可以有奇遇，可以遇见一个完美的另一半，从此拥有金钱、地位，还有美好的爱情。当然，小说里通常会把那些物质的东西隐化一些，主要去讲爱情，但也绝不会讲没有物质的爱情。

　　他爱看这些，因为看见主角拥有了，他自己就也好像感觉短暂地拥有了一会儿，那很快乐。但姜馥郁的神智是正常的，他很清楚那些都是幻想，是一些和他自己一样期望着的人编出的美丽幻想。

　　可他现在……这样美丽的幻想似乎真的被他所拥有了。这是真的吗？他想，我凭什么呢？

　　·

　　钟雨回到长春观已经很晚了，她身上揣着两张符，本来想着找个地方坐一坐，吃点东西，可能再喝点酒。但她最终什么也没做，空着肚子回来了。

　　张冠霖没在院子里，但窗口的灯是亮的，人肯定没睡。

　　钟雨把车停好，揣着兜在院里走了两圈，整个人有点不得劲。她沉思了片刻，发觉自己好像有好几天没“练功”了。因为张冠霖这几天也没做功课。

　　习惯了每天动一动，这突然一停，反而不太舒服。

　　于是钟雨就从房间里把木剑找出来，然后站在院里喊了句：“张冠霖！”

　　没人应。

　　钟雨眯了眯眼，语气微沉地又叫了一遍。

　　这回过了一会儿后，张冠霖的脑袋从窗户里冒出来，顶着一头乱发，闷闷地道：“干什么。”

　　“你功课几天没做了？”钟雨说，“出来练，不要荒废。”

　　张冠霖：“………”

　　张冠霖无言以对，只好老老实实开门出来。

　　道观里四处还挂着白幡白布，月明星稀，这半路出家的师兄弟两人就站在空荡的院中间，一前一后地练起了《天遁剑法》。

　　夜风习习，细小的破空声伴着虫鸣，莫名让人心里静下来。

　　一套剑法练了近一个小时，钟雨抬手擦了擦鬓角的汗，打算站着歇一会儿。

　　随即，她不经意间一抬头，忽然发现远处的天边似乎隐隐有些发亮。

　　哪里在打远光灯么？

　　起初钟雨也没怎么在意，但等她第二次看去时，却感觉那光比先前更亮了一点。简直有点不像是在半夜，倒像清晨天要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