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专植树造林》释葳

16、第 16 章

　　“你终于，愿意回来看我了吗？”

　　牢牢带在眼睛上的眼罩因为整个人的缩小而掉落在脖子上，露出了洁白的眼睫和湛蓝的眼眸，原本大小合适的衣服也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幼年的五条悟无措地跪坐在地上。

　　从五条悟现在的反应看来，这应该距她离开已经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时枝澄夜蹲下来，视线与五条悟齐平。

　　在这短短的几秒内，五条悟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的视线。

　　时枝澄夜帮五条悟把长长的袖子和裤腿挽上去，但是鞋子就没办法了，190的鞋子对于现在的五条悟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五条悟乖乖地抬着手，让时枝澄夜更好动作。

　　时枝澄夜柔和了声音，“小少爷，现在是什么季节了？”

　　“外面下了好大的雪。”你看了一定很高兴。
　　五条悟声音轻轻的，似乎很怕这只是一个梦境。

　　打理好五条悟身上的衣物，时枝澄夜的手穿过五条悟的腋下，轻松地将其抱起来，“你再仔细看看。”

　　此时天气已然入秋，但秋天却还未正式光顾高专，所以高专的树林还是茂盛的样子。
　　日光透过层层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圈，似乎仍处于夏天。

　　五条悟安心地倚靠在时枝澄夜的怀里，没有防备，但两只手却是截然不同的状态，紧紧地抓着时枝澄夜的衣襟。

　　他头抵着时枝澄夜的下颌骨，脸贴着她的颈侧，那里传来的脉搏跳动的声音让他的心脏渐渐缓和。

　　温热的。

　　“现在好像突然变成夏天了。”

　　五条悟童稚的话语让时枝澄夜喉间颤动，发出清脆的笑声，“是秋天了，伟大的时枝神听到了你的愿望，来陪你过秋天了。”

　　五条悟一只手松开紧攥着的衣襟，向上伸，摸到了时枝澄夜的侧脸。

　　骗人，明明我的愿望，不是这个。

　　高专教师宿舍。

　　五条悟一直保持着这幅模样可不行，但是在重新找到月日食之前，要先打整一下五条悟的衣服，一直穿着不合身的衣物会很难受。

　　五条悟被放在了床上。

　　闭目养神的漏瑚听见他们回来的动静，睁开独眼。

　　这？

　　五条悟？

　　五条悟的弟弟？

　　五条悟的私生子？

　　一瞬间，漏瑚的脑海中划过千万种假设，他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

　　但是这白毛，这气息，肯定是五条悟没有错。

　　所以，五条悟终于因为道德败坏遭天谴了！

　　漏瑚内心欢呼，同时，一些不合时宜的小想法也开始蠢蠢欲动。

　　“你养的鱼好奇怪啊。”五条悟指指漏瑚。

　　时枝澄夜最终还是放弃了，她没有合适的衣服，也没有高超的改衣手艺。

　　她把五条悟的手按下去，“不要指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当心会被缠上。”

　　突然被cue的漏瑚：？？？

　　但凡你把我放在校门口，我滚也要滚回去，绝不再多纠缠你们一秒！

　　时枝澄夜拿出很经用的奖金放进兜兜里，一手抱起五条悟，走到漏壶面前。

　　因为高度差，漏瑚不得不拼命抬眼，弄得抬头纹都出来。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时枝澄夜伸过来的手在他的眼里被放慢数十倍，看着眼前越变越大的手掌，漏瑚心里惶恐万分。

　　终于，尘埃落定，时枝澄夜的手也落在了漏瑚的头上。

　　时枝澄夜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量，将诅咒一点一点送入漏瑚的头颅里。

　　她低垂眼眸看着漏瑚的越发颤抖的瞳孔，漫不经心，“别害怕，我们要出去一段时间，为了防止一些小意外，你需要做一点改变。”

　　“咚”的一声。

　　时枝澄夜收回手，一尾小鱼落入了鱼缸，溅起小小的水花。

　　五条悟惊喜地叫道，“啊，是我们一起去捞的那只金鱼。”

　　在鱼缸里激愤地游了好几圈的漏瑚内心破口大骂，你看我俏丽吗？

　　时枝澄夜才不管漏瑚心里怎么想。

　　“走了，先去买双鞋子。”

　　鞋店。

　　由于囊中羞涩，时枝澄夜去的都是一些比较平价的店。

　　她蹲着，给五条悟换鞋，“合脚吗？”

　　五条悟转了转自己的脚腕，放在地上踩踩，点点头。

　　时枝澄夜转头跟店员讲：“就这双吧。”

　　离开了鞋店，时枝澄夜牵着五条悟往服装店走，选了简简单单的T恤、外套和裤子。

　　她估摸着这应该是五条悟穿过的最廉价的套装没有之一。

　　“我们要去哪里？”五条悟摇了摇时枝澄夜的手。

　　时枝澄夜放慢步伐，怕五条悟走得太累，“去找一个能让你马上长大二十几岁的妖怪。”

　　五条悟委屈：“可是我不想一下子就老二十几岁。”

　　“……这不叫老，叫成熟。”

　　五条悟还想继续说，但是路过的一个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戳戳时枝澄夜，“里面有声音。”

　　两人鬼鬼祟祟探头，但是巷子很深，而且有堆积的货箱，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时枝澄夜率先进入，又回头叮嘱五条悟：“走慢点，不要摔了。”

　　“嗯嗯。”

　　越往里走，拳头击打肉身的闷声越明显。

　　他们终于看清了。

　　四五个男高中生正围着一个男孩子拳打脚踢，嘴里还吐出一些污秽的话语。

　　透过人与人的间隙，时枝澄夜清楚地看见被殴打的男孩抱着头倒在地上，雨点一样的拳头每一次落在他的身上都会产生剧烈的震颤。

　　“啊对了，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有点忘记了，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黑色刺猬头的高中生一脚重重地踏在被欺凌者单薄的背上，背前倾，小臂横搭在大腿上。

　　随着黑色刺猬头的动作，其他的也都陆陆续续地停下来了，被欺凌的男孩也终于得以喘口气。

　　“前几天刚在学校被我们教训了一顿，看来有点不长记性啊。”另一个男高中生伸出脚，插进他手臂与身体的缝隙里，去挑他的下巴。

　　使劲一踢，男生就像一个被掀翻的乌龟一样倒在地上。

　　“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巷口。

　　巨大的尘埃在空中飞扬，地上倒着一个碎裂了一半的货箱。

　　还有一个黑色长发，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的女人。

　　那群施暴者没有在意破碎的货箱，但他们之后肯定会为此感到后悔，“现在这世道，连女人都出来见义勇为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现在来测一下时枝澄夜的血压，那个血压计可能会直接炸掉。

　　她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头脑中很凌乱，颅内压升高。

　　要是再不做一些什么，她肯定会原地爆炸直接上天。

　　“见义勇为？”时枝澄夜哼笑一声，抬起头，赤红的眼瞳在黑暗中散发出渗人的血色，“我分明是来除暴安良的。”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

　　“打人很累吧？不如现在就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时枝澄夜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

　　男高中生们费解，“哈？你这个三八在说什么？”

　　时枝澄夜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她勾着唇，耐心地讲道：“我是说，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死法？”

　　说话间，她捏起其中一个男高中生的手腕，轻轻一碾——

　　“啊！！！！”

　　时枝澄夜被吓得松手，对方的手立马软趴趴地搭下来。

　　“天呐，一定很痛吧？”时枝澄夜蹙着眉，似是关心。

　　被捏碎手腕的男高中生如果有注意到的话，他会发现，他破碎的手骨就和巷口的货箱一样，被碾成了碎块。

　　他惊恐地捂住自己的手腕，脚步止不住后退，重重地撞在墙上。

　　这是什么怪物？

　　他张着嘴，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其余几个似乎被吓了一跳，但他们可能是在想，他们几个大男人，不至于打不过一个女人。

　　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下，他们私下互相看了一眼同伴，默契地一起冲了上去。

　　几分钟后。

　　时枝澄夜掐着一个人的脖子，死死地抵在墙上，手指慢慢紧缩。

　　被摁墙上的幸运观众用力扒拉着时枝澄夜的手指，但却没有丝毫成效，只能蹬着腿，像一只搁浅的鱼，无望地张大嘴巴，试图吸进更多空气。

　　“听说人濒死的时候能看见地狱，不知道你看见的是哪一层，能不能在场的大家分享一下？”

　　零零散散倒在地下的施暴者原本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巨大喘息声不由得放缓了，他们多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苍蝇，从这里逃脱。

　　但是现在，最开始被欺凌的男生倒是不显得突兀了，甚至和他们比较，他的伤还算得上轻了。

　　不如就直接这样死掉吧。
　　被抓住的男高中生心里想着。
　　如果地狱里没有这个女人，不如自己趁早去了。

　　他的视线越发模糊，连带着眼前恶魔一样的脸也变得扭曲。

　　时枝澄夜手指一松。

　　他就像一块从高处坠落的板砖，重重地跌落。

　　就算能够自由呼吸了，但却也只敢小幅喘息。

　　“求求，求求你，”跌倒在垃圾桶边上的恐怖施压者如今也变得楚楚可怜，看上去像是一个无辜的弱者，“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求’？很多人都跟你讲过吧，你有听进去吗？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时枝澄夜走过去，蹲下，抬起他的下巴，“告诉我。”

　　男生的嘴巴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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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吉野顺平：她是我的仙女教母！
漏·鱼·瑚：咕噜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