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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刚刚为什么跟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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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的血染了关潼满手，寻衅的小混混看真捅了人，跑得飞快。
关潼声音冰冷地说:“我没让你给我挡刀。”姜堰气若游丝:“我们两清了。”
关潼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说:“宝贝儿，你做梦呢？”
然而任关潼再怎么不满，怀里的人还是很快没了呼吸。救护车来得倒是挺快，但是他们救不回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人。
关潼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按亮手机，凌晨三点半。他试着再闭上眼睛，不甚清醒的意识里游来荡去都是姜堰，他说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样子，他在床上性感的样子，他平时沉默安静的样子，他失去呼吸身体慢慢冰冷的样子。
任谁一个同样的噩梦做个四五年，也该习惯了。关潼不是很安稳地继续睡，第二次醒来是上午七点，不错，可以起床了。
关潼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吃早餐。然而等他在餐桌前坐定，早餐还没上桌，厨房里安安静静，保姆也没有正在准备。
关潼蹙起眉头:保姆人呢？雇主的餐点都记不住，该解雇了吧！
等他再仔细打量周围环境，才发现虽然熟悉，却不是自己别墅，更像是，关维鹏家里，也是他大学之前常住的地方。
7:10，保姆阿姨出现，看到坐在大厅的关潼吓了一跳，关切道:“这暑假还没开学呢，大少爷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是陈姨，关维鹏家的保姆。关潼没理她，她讪讪地去准备早餐了。
7:30，关维鹏下楼，看到关潼，同样惊讶道:“怎么，你今天不睡懒觉了？”
关潼狠掐了一下自己胳膊，疼得皱了一下眉，他问关维鹏:“今年是几几年？”
关维鹏:“15年，怎么，你睡昏头了，这都能忘？”
15年，2015年，我是回到高二暑假了么？关潼垂眸看着面前的早餐，一点一点吃完。
半个小时后，不出意料地吐了个干净。关潼和镜子里略显稚嫩的自己冷冷地对视，面色苍白，瞳孔漆黑，鼻梁上一道结痂的伤疤。
关潼不是疤痕体质，既然血痂还没消，说明刚打完架没多久。2015年，高二那年暑假，我和谁打架了吗？关潼从早就被扔到犄角旮旯的年少记忆中努力回想，一无所获。
关维鹏站在卫生间门口，略微惊讶地看着他，他跟这个儿子虽然不亲，但毕竟是亲生的，看儿子吐成这样，还是有点担心:“你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有，不用。”关潼冷漠道。说完独自上楼。
在楼梯口碰到关乐蘅，小姑娘弱弱地叫了一声:“哥。”看表情有点惊慌，背着书包不知道要去上什么辅导班，关潼睨了她一眼，没搭理。
回到卧室关潼把自己摔在床上，闭上眼睛，给自己催眠，拜岌岌可危的睡眠质量所赐，他学了点催眠的知识，在安眠药不那么有效的时候顶一顶。
一个小时后，关潼睁开眼睛，按亮手机屏幕，2015年8月15日，星期六，08:45。
关潼看着天花板，看来真的回到过去了。吞了那么多安眠药都没死成，该说我福大命大吗？
回来干什么呢？悲剧重演？还是放过姜堰，祝他幸福？
放……过……姜……堰……，关潼咀嚼着这四个字，抬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分明无病无灾，却觉钝钝的疼。
“关维鹏，我想转学。”
“你又胡闹什么呢？当初让你申请常青藤，你说要去军校，让你参加军校提前批，你又不去，非等高考，现在开学你就高三了，这种关键时候又转什么学？”
“我水土不服，再待在B市别说高三了，过不了这个暑假我就得饿死。”
“水土不服？”关维鹏用手指着这个不省心的大儿子，一脸你逗我呢？“关潼你从出生到现在，生在B市长在B市整整十七年，你现在来跟我说水土不服？”
关潼沉默，只是用目光跟关维鹏僵持着，良久，关维鹏先冷静下来:“你跟你弟弟妹妹吵架了？”
关潼嗤笑一声:“呵，他们还影响不到我。”
“那你这是……”闹的哪门子脾气，后面半句关维鹏没出口，怕再刺激到他。
关潼看出了他的未尽之言，认真道:“我没闹脾气，我早在B市待腻了，本来想大学搬走，现在不想等了。”
关潼没等他再开口，继续道:“关乐蘅该上初中了吧？你想让她去师大附中吧，我可以跟我舅打个招呼，校长是他同学。”
“不用你打招呼我也能让她进。”
“但你不是要准备竞选吗？你是嫌对家手里把柄不够多吗？还是您觉得关乐蘅能自己考上？”
“那也是你妹妹……”
“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儿子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关潼顿了一下，“这事儿先不说，我恰巧还知道宋赫章一点私事儿。”
“什么私事儿？”
“我想转学。”
“转去哪？”
关潼从裤兜里掏出一支飞镖，对着墙上的中国地图掷了出去，然后走过去把飞镖拔下来，说:“就这儿吧，H市，应该有市一中吧，那就H市一中。”
关维鹏沉默，关潼走向门口，出门前开口道:“您放心，只要您把H市一中的学籍证明递到我手上，我给的消息也保证不让您失望。对了，我不进重点班。”
关潼离开后，一连好几天没见着人影。关维鹏先是找人调查了宋赫章一番，一无所获后，才开始着手准备关潼转学事件。
关潼本来还想做做准备，但是正如他对关维鹏所说的那样，他已经等不及了。
所以他出门第一件事就是网上购票，坐上了去H市的动车，等他站在H市一中的大门前，看着空荡荡的校园，才深刻认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傻事。
关潼靠在路边的树上，打开了微信，找到备注名为HK董的联系人，发送信息:
【帮我查个人，H市，姜堰，在市一中上学。】
【收到】
关潼等了几分钟，收到一个文档，打开检查了一下，转账过去。
那边很快收了款，回过来一条【合作愉快】。
关潼照着资料上的家庭住址打车过去，停在一处略显破旧的小区门口。关潼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姜堰过得比他想象中好一点，幸好不是什么乱七八糟混乱的城中小镇。
关潼下了车，站在小区门口，少有地有点迷茫。想起资料上写的姜堰常去的几个网吧，关潼又打车挨个儿去转了转，没见到人，又回到了小区门口。
天色渐晚，理智告诉关潼应该找家宾馆好好休息，脚却不听使唤地留在原地，心底叫嚣着，想见他，想见姜堰。
去超市买了顶鸭舌帽压在头上，又拿了只口罩戴上，关潼进了小区。3栋，1单元，5层，没电梯，关潼沿着楼梯慢吞吞地往上走，在5层的位置停下，1层两户，按照资料，姜堰家是右边那户，26号，关潼站在门口，忽然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还能敲门不成？
关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心底默念:姜堰，开门。
姜堰，开门。
关潼这么念了一会儿，门口真的有了动静，关潼迅速退到楼梯口的位置，装作体力不支正在上楼的样子，右手扶着栏杆，用余光关注着门口。
门开了，率先出现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关潼失望地垂下眼，然后听到一个男声:“小羽快去写作业吧。”
关潼猛得一震，盯紧门口，时隔四年半，他终于再次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虽然是少年的时候。不是照片，不是骨灰，是鲜活的人。
姜堰从门内走出，黑T黑裤，裤子上印着市一中的logo，身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瘦削和锋利，身高和关潼差不多，五官谈不上令人惊艳的帅，肤色比关潼记忆中要白一些，唇瓣浅薄，鼻梁挺直，瞳孔明亮，直击关潼的心脏。
擦肩而过的时候，关潼能嗅到他身上洗衣粉的味道，猜测他应该是下楼买什么东西。
原地站了一会儿，关潼也轻手轻脚地跟着他下楼。跟着他走出小区，看着他走进便利店，看着他拎了一包盐出来，又跟着他回去。
关潼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错觉，再次自己慢吞吞地下楼，往小区外面走，这下可以去住宾馆了。
走神是有风险的，关潼如果不走神的话，是绝对不会让人无声无息地站在他面前不被发现的。
“你好。”
关潼被熟悉的声音惊吓到，瞳孔放大。姜堰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他的眼睛，关潼下意识回了一句:“你好。”
“你刚刚为什么跟踪我？”
好歹是部队里历练过的人，一朝重生回来，竟然连跟个人这点小事都没做好，关潼有点挫败。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点挫败，因为当姜堰真的面对面站在他眼前的时候，关潼更多的是惊喜。
“呃，你是市一中的学生吧，我也是，第一次在小区看到同学，一时有点犯蠢，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跟着你的。”关潼解释道。
姜堰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他这番话的可信度。
关潼想想自己的装扮，确实不像什么好人，于是摘掉帽子和口罩，对姜堰笑道:“认识一下，我是关潼，山河表里潼关路的关潼。”
姜堰盯着他伸出的手，轻握了一下，道:“姜堰。”
然后绕过关潼走了，关潼转身，盯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忍住追上去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