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翻红再爆红》林暖晴

3、被质疑的智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带着傻气的搞笑事自然是坐着火箭一飞冲天。

　　按道理来说，饰演女二号的羽年不应该有这个热度。谁都没有想到，一醉成名后的羽年便成了剧组的红人，谁见了她都笑，三分搞笑七分嘲笑。

　　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成了羽年仅剩的保护色，事已至此她无能为力，尽管她的行为是真傻，然而口口相传的舆论还是将塑造成急于表现上位的心机女。

　　羽年考量经纪人顾姐说过的话，算是直面感受了一波来自娱乐圈的恶意。

　　“真的是厉害呢！你是塑料袋吗？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装！”

　　“我没有！”

　　好巧不巧，这是羽年开机拍摄的第一个镜头，剧中同父异母的姐姐就是用这句台词来宣告她的出场。

　　委屈是真实的，情绪是激动的，心态是愤慨的……

　　镜头里的羽年扯着嗓子，只能借着角色发出灵魂怒吼！

　　演技虽然得到导演的认可，但羽年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转场换景的时候，羽年前脚刚到，原本还在欢笑畅聊的演员同事就瞬间集体闭麦，羽年还想再搭救一下，努力找的话头偏偏就这样被人摒弃，看似轻轻掉在地上，实则重重砸在心口。

　　评价口碑这种事，最怕先入为主。莫名被人定性后，但凡你想撕扯，都会伤及骨肉。

　　悲伤的羽年很认真地问过经纪人顾姐：“私下里的聚会他们从来不叫我，哪怕我表达出很强烈的意愿，还是被他们冷冷拒绝了，说到底那件事充其量就是我无意耍酒疯，他们至于死死抓着这件事吗？不是说娱乐圈的人就算不和，也会维持表面上的和善吗，我怎么半点都没有感觉到？”

　　“和善？”经纪人顾姐冷笑一声，“有的时候，形容词是用来遮羞的，娱乐圈的人各个都是狼，披着羊皮的狼算和善吗？”

　　眼看羽年还处在一脸懵的状态，经纪人顾姐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回头纳闷道：“以前别人叫你，你完全是一副有多远躲多远的样子，你现在为什么对艺人之间的聚会这么感兴趣？”

　　“我以前是那样的吗？”羽年回神，尴尬撇嘴，不自觉挠了挠脑袋，“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觉得既然要在这个圈子里好好混，正常的社交还是得安排一下，免得以后采访人家让我现场给圈内好友打电话，我要是连一个人都选不出来就很尴尬了。”

　　经纪人顾姐信了，但没有全信，总觉得态度转变的速度有些怪异。但不管怎么说，羽年现在的转变都是她曾经期盼的。她对羽年眼下拍摄的作品投注了很多精力，虽然羽年饰演的是女二号，但角色人设很丰富，一旦播出必定会赚足观众的眼泪。至于交朋友这种事，她倒是很认真地提醒羽年不要被骗，毕竟这个圈子里的人最喜欢玩所谓人设的游戏。

　　“你什么意思？”羽年嘴巴里的盒饭瞬间就不香了，“你是在质疑我的智商吗？”

　　经纪人顾姐虽然没有说话，但她挑眉的动作像是给刚才那句话后面加了一排嘲笑的省略号。

　　“我聪明着呢！”羽年的声量直接破了嗓，嘴里的饭却不小心卡进了气管。

　　“行了，行了，”眼见羽年疯狂咳嗽，经纪人顾姐一边递水一边敷衍，“我知道你聪明。”

　　自此之后，羽年发现助理小白每天给她准备的零食里多了一袋核桃。从小都对核桃爱不起来的她自然是选择视而不见，奈何助理小白次次都踩在她的雷点上。

　　“年年，快吃核桃，吃了补脑。”

　　“年年，临时改剧本了，吃完核桃好背词。”

　　“年年，今天又要拍一个通宵，你赶紧吃点核桃补充一□□能。”
　　……

　　如果这个世间有魔法，羽年真的想把助理小白变成一个圆滚滚的核桃！

　　鉴于夜戏的戏份很重，羽年懒得再理助理小白，她抱着剧本一直看，哪怕是一个停顿的标点符号，她都要牢牢记在脑子里。

　　转场换景的空间，反而让羽年有种和时间脱节的错觉，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3点半，她已经从前一晚的22点拍到现在了。

　　肆意生长的困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眼皮不自觉碰撞的时候，羽年试图用自掐的方式挽救意识。

　　导演一声开机，羽年甩甩脑袋，强制自己进入拍摄状态。眼下要拍的是她被几个同学围困在操场欺负的戏份，为了拍摄效果，羽年示意对手戏演员不用收劲，可以真打。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推推搡搡的戏份也不会有多疼。

　　然而，羽年完全低估了娱乐圈女艺人的手劲，尤其是健身举铁的女艺人。羽年就这样被重重推倒在地，撑地的手掌瞬间破皮流血，她还吃了满嘴泥，拼命想吐掉。

　　镜头刚好捕捉到她夺眶而出的泪珠，有那么一瞬间，羽年是期待导演喊声卡的，但她也知道这个行业的规矩，只要导演不喊卡，演员就必须接着演。

　　“卡！”

　　“非常好！效果非常好！”

　　导演非常满意地拍拍手，还专门跑过来问了下演员有没有事。对手戏演员连着说了好几个对不起，也在低头询问羽年的状态。

　　羽年摇摇头，立马转头吐掉嘴里的泥，开始疯狂漱口清理。

　　这个时候，经纪人反而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数落，“反正是场打架的戏份，她刚才推倒你，你怎么不还手？”

　　“剧本上没写我要还手啊？”

　　“剧本上也没写她让你吃泥巴吧？”

　　“那刚才导演……”羽年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她压低声音问经纪人，“你是不是快来大姨妈了，比较敏感？”

　　“滚犊子！对方要真想那么演，完全可以提前沟通，让化妆师在你脸上化个泥妆就可以了，用得着让你真吃泥吗？”经纪人顾姐打断道，愤怒道，“导演都是和事佬，人家看破不说破，但你也不能像个小白羊一样任人宰割吧？”

　　说到这里，羽年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第一次混娱乐圈，完全没经验啊！合着自己又被人欺负了！娱乐圈里总有一些怪异的人群，你和对方明明无冤无仇，却依旧有人喜欢无差别伤害。

　　有些事情一旦过了那个特定的timing，就失去了最佳反击的时效。

　　羽年越想越生气，愤怒值直接破万破表，直接朝助理喊话，“小白！”

　　“啊？”

　　“把核桃给我拿过来！”

　　羽年这辈子从来没有在凌晨5点吃过核桃！从小到大，她都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反击的宗旨。

　　所谓善良，必须要有锋芒。

　　第二天，羽年如愿以偿又碰到了让自己吃土的演员，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已经把对方的履历查清楚了。

　　她之所以对羽年有意见，完全是因为她最初属意的角色就是女二，可惜被投资方一票否决了。

　　蒙欣甜，名字虽然带着一个“甜”字，可这位做的事情却和“甜”字沾不上半点关系。

　　总之一句话，老阴阳人了，属于典型的见人下菜碟。毕竟在众人的眼里，羽年虽然是年少成名，但前一部剧扑了，更为重要的是她所签的经纪公司算不上所谓的顶层级别。

　　娱乐圈的鄙视链，向来直白。

　　既然是在拍戏的时候吃的亏，羽年自然铁了心要在拍戏现场找补回来。有道是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好巧不巧，马上要拍摄的正好就是两个角色对打，羽年饰演的角色略占上风的戏份。

　　吃亏一次是意外，吃亏两次那就是铁打的事故了！

　　灯光准备就绪，随着导演一声“开拍”令下，羽年和蒙欣甜都是按照导演安排的动作向下演，然而一旦有肢体冲突的戏份，总是会出现一些条件反射的动作，导演自然也点头给了些创作的空间。

　　果不其然，一旦涉及即兴表演，蒙欣甜上来就开始拽头发，羽年把当年学的防身术全用上了。

　　锁手，反控，膝击。

　　羽年自认只用了七分力道，奈何蒙欣甜的嚎叫宛如杀猪。

　　要不是导演喊了一声“卡”，羽年横竖都要给对方来一套“松骨大保健”。

　　“哎呀，你没事吧？”羽年完美复制之前蒙欣甜楚楚可人的表情，“对不起啊，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伤到你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蒙欣甜一脸懵，随着导演对这场戏的疯狂称赞，羽年瞅着对方有苦说不出的表情简直爽翻了。

　　哼！小样！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经纪人顾姐特意走过来，帮羽年把头发塞到耳后，用这个动作提醒羽年，这些日子的核桃总算没白吃。

　　蒙欣甜当下自然是没法发作，之后大家在剧组里碰面的时候都是看似不打笑脸人的伪和谐状态。然而，没过几天，整个剧组都在流传羽年拍戏臭脸，不尊重群众演员的传闻。

　　制造并传播谣言向来都是打击对手的利器。因为既难证实，也难证伪装。一来一去的折腾中，就像刚刚施了肥的鲜花，再怎么无辜，也难抵扑面而来的臭味。

　　助理小白拎着盒饭气鼓鼓地回来，一五一十转述别人是怎么讨论羽年的。

　　“没事，”羽年毫不在意，只顾着当一脸认真的干饭人，她又夹了一口自己最爱吃的西蓝花，“我什么不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编排我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条。”

　　“我看他们就是嫉妒你的美。”

　　“就是！”羽年笑了，非常认可助理小白的分析总结。

　　对于美，咱多少还是有些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