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饺子年糕

6、第 6 章

　　哗啦哗啦！

　　倾盆似的大雨中。

　　一个半大少年正蹲在屋檐下，手里捧着俩馒头，那天，他有家不回，只抱着腿眼神呆滞。

　　他看着自己的手发抖，心里浮现出来余肖他爸那做尽恶心事的嘴脸。呼吸仿佛还能闻到自己躲在衣柜从柜子缝隙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畜牲，要不是自己刚好在场，余肖他……

　　他到现在都还能记清楚余肖双眼空洞地望向自己。

　　余肖，千万不能有事……

　　*

　　一个激灵，曲尉猛地从床上坐起，那人渣恶心的触感还萦绕着，只是一刹那，曲尉才记起来这件事不会再发生了。

　　“尉子，吃咸菜不？”

　　身后的话声让曲尉打了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

　　回头看去，系着围裙的赵大娘正围着几瓶辣酱咸菜吃饭，在桌子上放了几碟榨菜。。

　　“小尉？怎么呆呆的这孩子。”

　　曲尉认识这大娘，他们一个村的，只是容貌比记忆中年轻了太多。

　　“来吃早饭。”赵大娘指了指罐头瓶里的咸菜，再次招手。

　　“好嘞。”曲尉摇摇头，甩开梦魇，应了声。

　　吃完饭拿起几本教科书，他已经二十年没摸过课本了。

　　记忆中这时候的自己几乎没有一刻是轻松的。巨大的学习压力，越发贫穷的家庭，困苦的生活状态，每一项都像大山一般砸的他喘不过气。

　　曲尉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离高考仨不到，所有学生都紧张的很，恨不得把书糊在眼睛上才好。

　　目光稍一搜索，李朗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一张缺了三分之一桌面的课桌。迟虎在前桌趴着呼呼大睡。

　　高三的学习以复习为主。说是复习，其实就是重复的做习题。不过这年头复习资料少得可怜，学生也没余钱买，所以多数时候还得仰仗老师搜集新题型，再在课堂讲给学生。任老师也都会不厌其烦地耐心教书。正因为如此，每个学生都对她很尊敬。

　　翻开自己的课本，曲尉眉头皱了起来。

　　真的很麻烦！

　　现在都二十多年了！况且他的青春以前都基本在牢里面呆完了，再让他高考，实在心里没底。

　　九五年的高考是三加二，理科只考语数英跟物理化学，没有生物。而且每门课满分都是一百五，总分七百五。

　　这其中，地理生物是他最拿手的。特别是地理，他在牢里面就自学，这这那那，做个高考卷应该没问题……

　　吧？

　　语文也还好，可这数学历史实在让他有些头疼，那是整整三百分啊。别说前几道选择题了，他连公式都忘的差不多了，估计得重头复习。

　　有那么一刻，曲尉都想放弃了。若是去社会上，凭着记忆，他该是更容易成功才对。

　　唉。

　　不管怎样，先试试吧！

　　……

　　曲尉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自习。从高一的课本看起，准备先把知识点串起来，再做习题把知识融会贯通。

　　“曲小尉，这题讲讲！”隔着个过道，一只拿着习题的小手突然伸了过来。

　　扭脸看去，这个少年看着眼熟，又仔细看了看，才想起来余肖的脸。

　　“哦，我看看。”不动声色的接过来，是地理题，曲尉松口气。

　　“这要先看历史书末页第二行，然后再把那灌溉的发展与作用摘要写下来……”

　　在那历史书画了几下，说完抬头，见余肖弯着眼睛看他。

　　“哇，厉害！”

　　余肖还腼腼腆腆地道谢，历史不止要记知识点，更需要背诵阅读来增强。那个和他一样姓氏的人渣坐牢l，这让家里面没有那么恶心了，但总归不想再待在那恶心的地方。所以余肖大多时候都在图书馆学习。

　　看着余肖一眼，曲尉装作漫不经心的拿起习题本，撇了眼余肖的手臂，余肖他爸打的几道伤疤浅了不少。

　　余肖，家庭条件还好，成绩不错，除了是他爸的私生子，以及以前帮他送走他那人渣老爸后就别的没印象了。

　　“小尉，这颗糖给你。”说着，余肖从兜里拿了颗奶糖，塞到李朗桌子上。

　　曲尉突然又想起了，他以前总送奶糖来着，一道题一颗。

　　只是，随着想起的还有一段模糊的记忆。余肖高考前貌似出了状况……，对了，好像是他骑自行车回家，半道吃糖的时候没握好车把，一头栽到了树上。

　　右手骨折！

　　就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