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平静如水》园有桃

5、第五章

　　5、
　　那天在街头卖艺的顾惜朝遇到了傅晚晴。其实他本来已经名入三甲，却因为出身低微而被裁撤功名，他本想迅速离开这块是非地寻其他出路进入仕途，却一时凑不起离京盘缠，只好卖艺谋生。遇到她的那天顾惜朝差点开不了张，好在她及时站出来做了他第一个靶子。后来他就为了她留在了京城，自荐做了丞相傅宗书的幕僚，还算颇得赏识，在他赴边境刺杀戚少商的前一天做了相府女婿。
　　“反过来说也就是刚结婚就出差，也挺可怜的哈。”戚少商半倚在沙发上说。
　　“大概他是觉得无功不受禄。心高气傲的人多半这样。”顾惜朝又想到什么，在纸上补了几句纲要，“你不要总打岔，我又忘了我讲到哪儿了。”
　　后来戚顾二人在旗亭酒肆相谈甚欢，弹琴论剑，戚少商还意外看到了顾惜朝私下所作兵法，甚为投契，因此将他拉入自己所在的连云寨做大当家，自己也好从事务中抽身出来，过他闲云野鹤的生活。谁知就在入寨仪式顾惜朝刚刚歃血宣誓要同生共死之后官兵包围连云寨，顾惜朝也亮出通牒宣称戚少商通敌叛国要将他缉拿归案。戚少商问心无愧当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于是两方面发生恶斗。因为顾惜朝早在仪式开始前已经在饮食中下了药，所以官兵占了压倒性优势，之后血洗连云寨，只剩几个寨主护送受了重伤的戚少商逃走，也在路上被顾惜朝赶尽杀绝。
　　“那戚少商呢？”
　　“废话，他是主角，主角除了命好还有什么好。不要插嘴。”
　　其实在顾惜朝心里也许也觉得哪怕在连云寨建功立业不是件太坏的事，如果他没有在此之前就遇到了傅晚晴和傅宗书。不管怎么样戚少商是第一个真的赏识他、真的认真看过他兵书、真的不计一切相信他的人，士为知己者死，他不是一点儿也不感动。不过晚晴又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何况读书人志在社稷，总还是想要宏图大展，说白了还是看重权力。于是只能一面矛盾一面执迷不悟，千里追杀戚少商到了京城。这里面也经历了很多事，他们互相仇恨又互相宽恕，终究谁也没能杀得了谁，只有戚少商所到之处都被顾惜朝屠了个干净，包括他几乎所有的朋友。
　　“怎么这回你倒不说话了？”顾惜朝问道。
　　“你不让我插嘴啊。讲完了？”
　　“今天到这儿吧，嗓子疼。”
　　“那我给你倒点儿热水来？”
　　“用不着。我就是觉得你应该会发表点儿大仁大义的意见，没听到有些意外。”
　　戚少商倒像是真的沉思了起来：“嗯，想想也觉得顾惜朝多半是被利用了，可以谅解。”
　　“你总不能说战犯都可以原谅吧。”顾惜朝挑眉乜了他一眼，“所以我就觉得戚少商就是一个弱智，早点弄死顾惜朝不就完了。”
　　戚少商就笑了起来：“那你干嘛写这么个弱智？给自己找不愉快啊。”
　　“本来也没想写成这样，谁知道用了这么个名字就变成这样了。”顾惜朝瞪了他一眼。
　　戚少商于是又笑笑：“不过用我们的名字也就罢了，怎么还出来个傅宗书？”
　　“你最近好像在查他的事，”顾惜朝不经意地说，“我看到了。”
　　“哦，是吗。”戚少商走过来拿起顾惜朝放在桌上的笔记本，上面勾勾抹抹一堆乱七八糟的纲要，“让我看一下。”
　　“干嘛？”
　　“没什么，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名字。这个《七略》是什么？”
　　“嗯？刘歆的那个吗？”
　　“什么呀，这个。”戚少商指了指本子上的名字，“写在兵书旁边的这个。”
　　“啊，这个，上次随手写在这儿的，好像是方应看让我去图书馆查一下艺文志，我就联想起来随手写在这儿了。没什么意义。不过，既然写在这儿，干脆就叫这个好了。”
　　“哇塞，这么随便？”
　　“有什么关系，只是个名字，没必要那么计较。就当是向目录学致敬。”顾惜朝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