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平静如水》园有桃

3、第三章

　　3、
　　于是这大概是一个关于信任和背叛的故事。不过天下的故事大抵都是这样，无论纯文学还是大众文学总要有冲突才进行的下去，何况侠之大者除了为国为民之外总要有个传奇人生，所以总不能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好人。当他把同等的信任甚至高于其他人的信任给了一个想害他的人时，总要被这个人逼到绝境，然后在以他盖世无双的运气化解重重为难，最好能救国于水火，在宽宏大量地原谅害他众叛亲离或者家破人亡的罪人，也就成就了他一番大业。所以那天戚少商就在旗亭酒肆遇到了顾惜朝。
　　“大致的意思就是这样。”顾惜朝悠哉地喝了一口茶，“更具体的框架还要一点一点磨出来。比如也许他们认识刚好是因为两个人都没带饭钱被留下来做苦工之类。”
　　戚少商于是想起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识。那天红泪刚扇了他一巴掌，他却什么都想不明白只在酒店喝着闷酒，没想到就遇到了同样喝着闷酒的顾惜朝并且相谈甚欢，之后却发现两人都没带钱，只好向师兄雷卷求救——所以雷卷自认对这两人的相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更加忿忿。不过也因此两人更为投契，言辞过往又发觉志气相投，所以当戚少商得知顾惜朝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就毫不犹豫地把他拉进了自己家里。然后一晃就是大半年。
　　“不过这么听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戚少商想了想说。
　　“两句话概括得出什么好故事。”顾惜朝话里带些轻蔑，好像觉得戚少商不该这么没见识。
　　戚少商听出来了，所以只是笑笑：“也倒是。”
　　“等到人物性格突出出来，人物和故事背景完善，打通各个关节，也许就会变一个样子。现在的想法大体是戚少商是北宋末边境抗金的山大王……”
　　戚少商噗嗤一声：“为什么是山大王？抗金一般不都接将领什么的？”
　　“你当我要写岳飞啊。我说山大王就山大王，你管这个干什么。然后顾惜朝是不得志的书生，虽然和戚少商相谈甚欢，不过其实受命来杀戚少商。”
　　“没事儿为什么要杀他？还有找个书生来杀山大王，怎么杀，□□吗？”
　　顾惜朝踢了戚少商一脚：“你是不是觉得学者都是宅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镜片儿比瓶底还厚肌肉萎缩一步三晃？不稀罕跟你们这帮武夫一般见识而已。”
　　“踢那么使劲干什么？”戚少商一边揉腿一边说，“一般来说不都这么觉得？”
　　“‘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出身寒微的话，大概都有一技之长。士族的话也不至于不得志。至于为什么要杀戚少商，我倒还没想好，反正大侠嘛，正面人物总有招反面角色恨的地方。而且你不觉得古道热肠满腔正义的人很讨厌？”
　　“没有啊，应该的嘛。”
　　顾惜朝哼了一声：“好吧，那正好你告诉我你觉得一般这样的人会因为什么招人怨？”
　　“招人怨？会吗？”戚少商的包子脸上又浮现出两个小坑，每当这样的时候顾惜朝就没来由地想揍他。其实他们都知道戚少商大抵是想起了自己与雷卷的恩怨，而雷卷后来都没怎么样，所以只能说这等人让人无奈又让人爱，只好大笑三声什么都过去。不过顾惜朝也由此想到他必招女人怨，比如息红泪的事就可以拿来处理一下，所以感情线倒不必犯愁。至于反面角色想找他麻烦的理由，其实也无非利益瓜葛。
　　“说起来，”戚少商打断了他的思路，“你这次的故事听起来很通俗嘛，我都听得懂。”
　　“什么意思，我以前的不通俗吗？”
　　“嗯……至少不易懂。好吧可能是还没写完，话里有话我也听不出来。”
　　“什么叫话里有话？”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跟个人名似的……总之就是很有深度很有感觉的……呃……”
　　“张力？”
　　“对对对，就是那个我还没感觉出来。”
　　顾惜朝想说其实张力不是这么用，但想想也懒得纠正，就只轻微地笑了一下：“没感觉出来也没关系。”
　　于是戚少商真的觉得他话里有话了。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他想早晚都会知道。所以他现在只想起来问：“对了，为什么人物用我们的名字？”
　　“还没想好起什么名字，等想好了全部替换就得了。你很介意？”
　　“以后听你讲故事可能有点儿奇怪。不过适应了应该就好了。你刚说他们在哪儿遇见的？我怕我下次又忘了。”
　　“旗亭酒肆。我想那应该是个下午。”
　　“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有什么意思吗？”
　　“也没什么，不过是旗亭和酒肆都是通称，所以他们大概在哪里都会遇到。不在这里遇到，在别的地方也会遇到。”
　　说完之后顾惜朝不自觉地轻笑了一下，他忽然想起那句在那么大的上海我们遇到了，想不到小小的台北却遇不到。他想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他们都还年轻，而且，现在的世界也没什么必要失去联络。所以，他们总会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