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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4 ...

  •   开学第二周周五下午第一节课是美术课,这学期的第一节美术课,班主任笑眯眯的走进来,班里众人一阵哀嚎,班主任挥挥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得去隔壁楼美术教室上课去,准备准备别迟到。”
      班里又是一阵欢呼,拿着书和图画本排成排往外走,班主任在后面严肃的开口,“好好上课别打闹啊,你们这学期可能一共也就四五节美术课,下学期就没这待遇了。”
      走廊里吼叫加叹气,周隽和其他几个坐在第一排的女孩子抱着书走在前面,突然被人从后面扔过来一件校服盖在脑袋上,然后头被狠狠按了一下,身体弯了个九十度,人也踉跄了几步。
      她扁着嘴把脑袋上的校服拿下来,宋飞宇就扯走了她手里的衣服,笑嘻嘻的跑回了岑昂身边。
      岑昂回头看周隽一眼,又斜了一下宋飞宇,“你他、妈的轻点。”
      “你不也按了,王韵说上回你把周隽脑袋磕在桌子上,给人弄哭了。”
      岑昂略有点惊讶,弄哭了吗?他就是轻轻扣了一下帽子啊……
      岑昂心里打鼓嘴却硬,“反正你轻点,被你弄得都不长个了。”
      宋飞宇一脸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吧,和那都没关系,我姐说过,女生发育好了就不长个了,你看周隽,估计是长不过一米六了。”
      岑昂又气又觉得宋飞宇这傻、逼模样好笑,骂他一句“滚”,两个人推推搡搡着离开了。

      周隽看两人有说有笑,揉了揉被按得发晕的脑袋。
      其他几个女生不明所以,围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看她委屈的样子,赶紧安慰了几句。

      高中的女生情窦早就开过了。周隽小时候真的黑瘦黑瘦的像个难民,那时候她每天都听妈妈的话去晒太阳好长个,四肢黑的就像是几年没洗过澡一样。后来上了初中也喜欢过别的男孩子,但也都是未宣于口,感情来的快,忙于学习和玩耍,过几天又去无踪了。初中正值非主流文化盛行,大家都打扮的带着颓废的气质,标配就是拉链拉到肚脐上方而歪歪搭搭甩着长袖子的校服,和校服上写满了“爱情是糖甜到忧伤”的疼痛文字还有“糖果屋”的漫画男女主角,慢慢的一年四季捂着长袖校服,脸上也开始擦香香,周隽渐渐地就白起来,自己可以支配的零花钱多了,总是零食不断,学习到半夜累了,来块蛋糕醒醒神,早上起床晚了,路上也得拎根雪糕边走边吃,人也随之胖了起来。
      高中开学第三周的周一,高三的一个学长突然撞进她眼睛里,在绿茵场上挥洒汗水,累了就拿球衣抹一把脸,脚下带着足球镇定自若过人的模样,周隽感觉自己光是看着他,脸就已经红了。
      学长不过就是清秀的长相,白白净净,个子很高,有特点的就是一头可以飘逸起来的过耳中长发,在男生都是寸头的高中校园里是多么特殊的存在。
      如果让周隽现在回忆的话,周隽肯定觉得那身打扮充满了非主流的感觉,但那个时候的她确实被迷的神魂颠倒,不可自拔的陷入了暗恋中。
      周隽悄咪咪的谁也不说,默默的喜欢,默默地关注他,看他在课间操的时候伸不直手臂,看他一只手摇摇晃晃的为他们班举班牌,默默地在心里翻涌着对学长的喜欢,然后坐他众多迷妹中的一个小透明,直到周隽终于憋不住了。

      学校九月末在区体育场举行校运动会,周六周日两天,结果天公不作美,周日那天刚刚跑上男子八百,天就突然电闪雷鸣,学校紧急让各班组织回家,班主任大手一挥,班里的同学都跑散了。
      周隽当时正在场边给班里的男生贴号码,雨突然下来,那男生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就没了,周隽跟着人流跑,穿过锁门的体育馆,绕到了体育馆后身,很多人都在雨搭下面避雨。
      高三的学长也在。
      周隽站得离他只有两三个人的距离,她个子矮,但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周隽很好的就能看到学长黑色的头发已经被雨打湿,刘海遮在眼前,水珠顺着头发往下滴,他手里握着纸巾,却在给面前的女孩子擦脸上的雨,笑的异常宠溺。
      很正常啊,这么帅的人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有女朋友再正常不过了吧。
      可是,还是好喜欢他啊,尤其看到她对女朋友的样子,这么温柔更让人喜欢了。
      大雨下了十几分钟,周隽就站在他们的旁边看着两个被淋湿的人互相擦拭,再温柔对视,这样看了他们十几分钟。
      雨渐渐停了,手机有消息传来。
      周隽翻开手机,是班里平时一起坐公交的好朋友给她发消息说老师让大家赶紧回家报平安,询问她在哪里。
      周隽看了看已经离开的那两个背影,撇撇嘴心里有点空,也不是难过,反正不太舒服。
      -------我在体育馆后门,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回,等我去找你,后门见。
      周隽发完消息把手机的绳带挎在脖子上,然后慢悠悠的一边拿纸巾擦干净伞上的水珠,一边若有所思的往外走。
      她的不对劲几乎都写在了脸上,周隽不是个喜欢沉默的人,朋友问她怎么了,周隽和盘托出。
      她是班里除了王韵之外,周隽最信任的人,两个人一起坐车上学回家,很多悄悄话和小八卦都在路上互相分享,两个女生一旦有了共同的秘密,关系自然突飞猛进。

      很快,快到第二天一大早,梁思青就问周隽,“你喜欢那个高三二班的是吗?”
      周隽的第一反应是惊慌,然后很快否认,“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梁思青摇了摇头,看周隽的眼神带了些“别隐藏了,我们都知道了”的意味,然后大姐大的模样拍了拍周隽的肩膀,“我们想办法帮帮你。”

      好朋友面对周隽的质问仍然坚持否认,周隽没再继续追问。
      然而事情愈演愈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隽是班里头一个传出暗恋消息的女生,班里那些真朋友好朋友普通朋友都来八卦,每个青春少女都带着好奇心想插一杠子,但也仅仅是在女生里面传开了。
      周隽有点破罐子破摔,反正话已经传开了,周隽放任自流,谁问她她都不吭声,然而高中这个热血沸腾的时候,谣言根本不会止于智者,大家都长了双发现蛛丝马迹的眼睛,每个人都替周隽汇报那个学长的行踪,还打听到了人家的姓名。

      周隽这个时候真的不喜欢这个学长了,他在有次踢球之后朝着旁边吐了口痰,就吐在了周隽脚边。

      然后梁思青在一次课间活动时,在窗口大喊周隽和学长的名字,周隽又气又急,一边喊她闭嘴,一边往楼上跑想去制止她。
      很快班里的男生也都知道周隽暗恋高三学长了,宋飞宇还指着操场上踢球的学长向周隽八卦过。
      周隽无言以对,然后遭受了真正意义上的校园暴力,还好那次宋飞宇救了她一命,还有课桌上面那只小小的可爱多。

      周隽想想当时自己傻兮兮的行为觉得好笑,赤、裸的身体贴着岑昂的背,两个人暖到了一处,手被他攥在掌心,她声音轻轻,“你怎么什么都记得?我都忘了这号人物了。”
      岑昂冷哼一声,闭上眼,“你手头这号人物海了去了,你能记得谁?”
      “你这话说的啊,就像我是陈世美一样,也不知道到底谁高中的时候那女朋友左一个右一个的……”周隽抽回自己的手,顺势打了岑昂后背一巴掌,套上睡衣准备去洗澡。

      刚坐起来就被岑昂又拉着按回床上。

      “你那时候不是没喜欢我,而是没在意过我。”岑昂这句话说的很认真,他还抱着她,压在身下的胳膊硌的周隽后背疼。
      周隽整个后背都被他的胳膊托了起来,头又顺着重力往后仰,姿势异常的难受,狠狠推了他肩膀两下,见他不为所动又捶了他几下,“你起开!多难受啊!”
      岑昂听话的把周隽放回到床上,但是把她整个人都蜷在自己的怀里,手臂紧紧勒着周隽的腰,手不时地捏捏周隽肚子上的肉,另一只手不老实。

      “我没有,那时候你和梁思青在一起,我和王韵去小超市总能遇见你们两个,你的手搭在梁思青的肩上,你搂她搂的可紧了。梁思青还来找我炫耀过,她说你在KTV当着好多朋友的面亲她,她都不好意思了。”
      岑昂的唇就在周隽的耳边,他轻轻摩挲着周隽的耳廓,气息打在周隽的耳洞里,周隽感觉身体都软了。
      “什么KTV?”岑昂问。
      周隽眨眨眼,心情不是特别好,事情过去很久了,但是当时那种失落和难过,周隽还可以翻出来体会一遍。

      高二上学期,梁思青和岑昂成了,两人在班里是一对,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两个被班主任放弃的学生无论耍出什么花样,只要不太过分,不负责任的班主任都可以当没看见。
      周隽心里有异样她自己清楚,王韵也明白。
      她总是若有似无的感觉岑昂在故意秀给她看,她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平时什么样,但是只要遇见了她,本来只是正常走路的两个人,岑昂总会伸出手搂住梁思青,或者把手搭在梁思青的肩上。起初周隽不敢想太多,自己心里不太舒服也就这样了,但后来梁思青三番五次的找麻烦,别说周隽,就是王韵也觉出了不对劲。

      班里按成绩选座位,周隽坐在第二排靠窗的外面,梁思青和岑昂坐在门边最后一排,但梁思青总是经过她的座位,或是假装在打闹,或是假装在玩手机,反正桌上的东西总是被挥到地上,卷纸文件夹和书本散的到处都是,梁思青就只是回一句对不起啊就笑着离开。
      有一次王韵看不过去了准备开口说几句,周隽拉住了她,“算了,马上又要换座位了,我躲着点她。”
      “你能躲哪去,现在都坐对角线了还不够远?她想整你哪都不远!”
      周隽撇撇嘴,抬头看看走过去的梁思青没吭声,梁思青停下脚步回身站住仿佛才注意到自己的失误,看着周隽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对不起啊周隽,我是太开心了。”
      “哦。”周隽淡淡回应一下,头也没抬。
      梁思青不管周隽有没有接话,她倒是想把话说完,“昨天晚上岑昂带着我去KTV见他外面的朋友了,玩得太晚了,他朋友太坏了,非要拱我喝酒,还让我俩在大家面前表演舌吻,我都不敢,岑昂非要,烦死人了都。”
      周隽把飞出来的抽纸胡乱塞进文件夹,把文件夹往桌上一落,“哦,祝你开心。”
      “我当然开心了,岑昂这么喜欢我对吧。”
      “恭喜你。”
      “谢谢!”梁思青穿着学校禁止的短裤,迈着两条长腿离开了。
      周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等等,”周隽从桌堂里抽出一张数学试卷,“这是岑昂补交的作业,老师批改完了,你带回去吧。”
      梁思青笑笑,接过试卷,是一张除了选择题都没写的卷子,但是左上角有岑昂歪七扭八的字,写着周隽两个字,还画了一颗猪头,然后这一行被一只黑色的水性笔划了一条,旁边工工整整的写着秀气的岑昂两个字。
      梁思青咬咬牙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什么意思?”
      周隽很无辜,好像完全不知道梁思青为什么生气,她抻头看了看试卷,“哦,他写错名字,我帮他改正了,老师说让他下次写全了再交,他要是有不会的你教教他。”
      周隽坐回座位,王韵眼珠滴溜溜转,仿佛看了一场好戏,要是梁思青能教岑昂,还至于两人一起坐最后一排吗?

      想了太多往事,体力也消耗了太多,周隽有点困了,她没回岑昂的话,岑昂又问了一遍,搭在她胸上的手也使了下劲,“什么KTV?”
      周隽不想提这么扫兴的事,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记得你当时和梁思青恩爱得不得了!”
      “你可得了吧!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双眼。”周隽推开岑昂,也不让她去洗澡,那她准备睡了。
      “你双眼都瞎了。”
      “……”周隽冷哼一声,不想再纠结他那些前女友,“高中毕业你还把我删了?”
      岑昂把周隽翻了个身搂进怀里,两个人搂着一会身上又出了汗,这会又不想再聊过去了,“洗澡?”
      “说清楚。”
      “……”岑昂不喜欢提那段,感觉自己那段像个傻、逼,无论是对待感情还是对待前途,他那时候都显得尤为幼稚和自尊心爆棚,“你也好意思问?咱俩高中也就高三那一年没见,我再找你聊□□,你上来第一句话是啥?”
      周隽手搂在岑昂的腰上,摸了摸他后背的小疙瘩,抠了两下,试探的问,“……在吗?”
      岑昂哭笑不得,仿佛伴着这两个字,那声“叮叮叮”都出现了,他忿忿的拍了一下周隽的屁股,“好好说。”
      “我说了什么?”
      “……你问我,你好,哪位?”岑昂“嗤”了一声,“合着我在这想着你,你都他妈不记得我是谁了。”

      周隽愣了一下,想起了那时候自己那点小骄傲,“我故意的,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是谁。”她用脚把薄毯踢开,被岑昂夹在怀里,热得要命。
      “你放屁吧。”
      “真的,我故意的,我就想看看如果我不记得你了你会怎么说怎么做。”周隽把头埋在岑昂怀里,声音异常坚定,她不是随口瞎编的,“你高二上和梁思青好了之后突然就不理我了,下学期的时候心情好了又招惹我几下,没多久又看我像空气,这就是玩弄我啊!你一点消息没有就退学了,结果高三毕业又突然找我聊天,我有点慌,又有点气,我想给你个小教训,我想告诉你,你在我心里也没有很重要。”

      岑昂叹了口气,觉得怀里的人是失而复得,“那天我就是想和你表白的,我想你高考结束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也下来,我想问问你,如果不嫌我没出息,想不想和我好,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结果没想到你都不记得我了。”
      他那时在外面混了很久,住在爷爷家,父母没工夫管他,爷爷管不了他,学坏简直就是一出溜,每天在社会上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打架斗殴。后来是叔叔从B市回来制止了这一切,叔叔看着当时也是考了省重点的苗子如今却变成这幅窝囊样,不想让他再待在S市瞎混,所以要带他去B市。岑昂那时候其实走不走都无所谓,他对自己就没有任何规划,年纪小不成熟,每天醉生梦死,去哪都行,S市没什么可留恋的,如果说有,他就是还有点放不下周隽。
      但那次聊天后,他放下了。

      周隽记得她和岑昂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岑昂问她考了哪里的大学,然后说不错挺好,然后无话,最后她的好友列表里就没有他了,“我就想着我表现的冷淡点矜持点,就好像我没有那么在意你,这场博弈,我就胜了一样,没想到你会一气之下删掉我。我真的难过了好久,你都不知道我通过多少方法找你,但是好久不用□□,再加上和同学都断了联系,他们的好友列表里没有备注我不知道哪个是你,□□留言下面,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你,到后来,我连他们的□□空间都进不去了。我慢慢不用□□了,和大家也没有微信,我只好说服自己,有缘无分,我也尽力了。说实话,我还百度和微博搜过你名字呢,哦,学校的贴吧我也去搜过。”

      岑昂轻轻笑了一下,觉得两个人都挺傻的,那时候都很幼稚,觉得自己表现得冷漠一些就胜了一筹,结果是把喜欢的人越推越远。
      “对不起。”岑昂轻轻拍她的背。

      那时候他可能太害怕周隽觉得他是个混混了。其实也不是他突然把周隽当空气,周隽可能忘记了,但他记得清楚,高二下学期,有一次周隽坐车去补课,她从公交车上下来就那么凑巧遇见岑昂从她面前经过,和好几个朋友,那时他没注意到她。
      周一上学的时候,和王韵聊天,周隽说到这件事,王韵正好看见岑昂上厕所回来就把他叫住,说起了周隽周六遇见他的事。
      他记得他当时问了她,怎么不叫住自己。
      周隽说当时本想叫住他,说看他还和其他几个男的在一起就没敢出声,还问了他是去打架了吗?

      岑昂抠抠自己的眼屎,手在周隽光洁的后背抚摸。

      当时他只是帮朋友搬家去了,但周隽那表情那语气那问话,就是传达着:在周隽的心里他岑昂啥也不是。她看到岑昂和那些人在一起,给下的定义就是岑昂是个坏人,他在校门外干的事都是打架斗殴。他想起来那次给周隽包子,结果害的周隽被罚站的事,周隽当时的话他都听进心里去了。
      岑昂轻轻拍了拍周隽的后脑勺,其实他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但周隽看他是个没出息的样子就让他挺不舒服的。他就觉得周隽不应该这样看待他。憋着这口气,岑昂就不想搭理周隽了,但他又忍不住,所以他就想气气周隽,故意忽视她,晾着她,让她也难受。
      之前和每次和梁思青走在一起的时候看到周隽,他都故意搭着梁思青,也是出于这种心理,宋飞宇这种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他就不信年级大榜前一百名会不知道他的想法,还不是根本就没看上他。那时岑昂看着周隽表情有点尴尬和落寞,他就觉得扭曲的舒服。

      周隽没回话,岑昂低头看看她,怀里的人呼吸均匀,手还搭在他的腰上,闭着眼睡得香着呢。
      岑昂笑笑,说起来好像还是很委屈,但是想想怀里的人也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年少时爱的人老老实实躺在自己怀中,他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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