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医生他总是在钓我》铜绿假单胞菌

17、肝性脑病

　　李睿转身进去拿了衣服，李睿知道自己喝醉了之后，是记不得事的，随后又进入浴室开始洗漱了去来，等李睿洗完了之后出来发现桌子上煎好两个荷包蛋了，旁边还有两杯牛奶，而顾慢行正在吃他见的鸡蛋。

　　顾慢行见李睿出来后，散着头发，穿一个一个工字背心和昨天刚买的短裤，白皙精致的小腿露了出来，脚上穿着人字拖，两人大概对视了几秒之后，这几秒仿佛有一种不可描述的气氛，顾慢行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吻又慢慢的收回眼神，垂下眼睑，才缓缓开口说“煎了一个鸡蛋，把早饭吃了吧”

　　李睿坐了下来又低着头静静的吃着鸡蛋，随后又喝了一口牛奶，空气中只隐隐约约听见嚼食物的脆声，两人都没有说话，李睿也不知道怎的，只要两人独处就有一无法言喻的气氛。

　　李睿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顾慢行吃完了，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说“酒量这么不好，以后就别喝酒了”

　　李睿听这句话，真的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去，听这话李睿敢肯定自己失态了，再次反问“我真的没有失态吗？”

　　顾慢行这次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没有”，李睿听着这话像是反话，两人吃完了饭，李睿把衣服拿进洗衣机里洗，顾慢行站在玄关处换鞋子，李睿看到后直言问“你现在就要回去吗？”

　　顾慢行动作一停，侧着头看向他，说“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李睿突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顾慢行见他没有说话，心里免不了的一阵失落，穿好鞋子后才说“刚刚医院打电话来，让我回去加一下班”

　　李睿点点头说“哦哦”又转身拿了一个袋子，把顾慢行洗漱用品给他装了起来，拿给已经走出门外了顾慢行，顾慢行接过手之后，就坐电梯走了，两人也没有怎么说话。

　　顾慢行走后，李睿又把家里面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拖地、擦冰箱、换床单，慢慢的李睿发现做些事情的时候，脑子里都是顾慢行的那张脸。

　　李睿烦躁的走到浴室把水往脸上泼，水滴打湿了额前的头发，李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有一种既明白却不愿意去提及的感觉。

　　走到卧室，李睿才发现那束放在一旁的棉花，又想起昨天晚上顾慢行拉起自己的手防止被人流冲散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李睿还处于烦闷状态，并未注意到，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有种微妙的感觉。

　　李睿看着那束棉花，像是中了蛊一样的拿起手机点开搜索“棉花的花语”

　　界面一出现，李睿的眼睛就看到了“珍惜身边人”这几个字，李睿的心脏倏忽的漏了一拍，喃喃自语道“顾慢行是这个意思吗？”后又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嘛，人家只是恰巧看到一个婆婆没有卖完，出于好心才买了这束花，恰巧我在旁边就送给了我”

　　李睿对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有时觉得很不错，有时又觉得很难受，这种感觉有时像是隔了一层纱，有时却又像是隔了几座山。

　　这两天李睿都没有在家，李睿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到顾慢行，所以他就一个人去网吧，打游戏打到深夜才回去，回去后洗漱后就直接睡觉，第二天依旧如此。

　　等李睿再次见到顾慢行的时候，已经是休假后第一天上班下班的时候了，李睿见到顾慢行的时候，顾慢行的胡渣已经长的很长了，黑眼圈也严重了起来，李睿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因为顾慢行正在和病人交流，李睿听的模模糊糊，大致是“这个病还不算特别严重，现在做了手术，加紧功能训练，还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的”

　　说完了之后，只见顾慢行又匆匆的乘坐电梯上去了，李睿回到家，简单的洗漱一下，就睡了，开启了第二天繁重的工作。

　　就在李睿跟着邹云输液的时候，呼叫铃不断的响起，心电监护的也不断发出警报声，病房里家属也不断的传来呼救声，邹云一听立即赶了过去，医生也从医生办公室赶了过去。

　　李睿心里叫不好，因为早上交班的时候，就说了这个49床王思凡的情况不太好，早上的时候已经叫不醒了，短短两天的时间，李睿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人就变成了一个意识不清的人了，医生已经确诊为“肝性脑病了”

　　肝性脑病为肝硬化患者最严重的并发症，一旦发生，能醒过来的病人寥寥无几。

　　邹云大喊道“李睿！把抢救车推过来！”李睿闻言后，马上就去抢救室推抢救车，李睿到的时候，正看到邹云迅速的对着医生说“其他都是正常的，只有氧饱和度很低，才百分之八十二”

　　李睿听到后心里面当然明白有多低了，因为正常人的氧饱和度为百分之九十六～百分之百，低于正常值都为缺氧。

　　一旁的家属带着哭腔说“早上医生来看的时候，还能回答两句，现在就不能回答了，是不是他的生命要到尽头了”

　　邹云的脸上并未出现什么动容，这些话仿佛在她的职业生涯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而李睿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鼻头有些酸，或许是对快逝去的生命感到无能为力的惋惜吧。

　　医生把家属叫了过去，声音虽不大声，但是李睿还是听见了“他现在这个状态，情况是不太乐观的，因为他现在氧饱和度上不去，就相当于他的大脑身体都处于一个缺氧的状态，这种情况是非常危险的，可能随时都需要抢救，但是抢救成功后，他还是保持现状，也可能会更糟糕，所以你们还是要做好心里准备”

　　家属听完后，原本小声的哭泣，变成了泣不成声，只是不停的留着泪，不停的在点头，就在医生刚刚说完不久后，王思凡的心率就变成了一根直线，氧饱和度也迅速骤降，邹云马上叫李睿把床放平，自己把王思凡的衣服松开，立即做了心肺复苏，邹云按完了之后，医生也上去继续按，不停的交换。

　　听见抢救的声音后，年轻的老师也来帮忙了，大家都在为了抢救这个生命而努力，可心率还是一根直线，并没有起伏。

　　忽然一个老婆婆红着眼睛说“辛苦你们了，我们选择不抢救了，一旁哭的泣不成声的年轻女子往向这个婆婆，小声的喊了一句“妈，要是不抢救，你就没有丈夫了，我就没有父亲了，过年就不再是一家三口了”

　　老婆婆听着这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让他走吧，他很辛苦”

　　李睿听见这些，心中一股酸涩弥漫开来，又望向邹云的方向，邹云还是在不停的按，而医生迅速而又严谨的再问“是不是不用抢救了？”

　　老婆婆下定决定似的点了点头说“嗯”医生又迅速的说“那好，这边就麻烦您把同意书签了吧”

　　老婆婆颤颤巍巍的拿起笔，在同意书上把字签了，签了之后，缓缓的走向王思凡的床旁，握住王思凡的手说“思凡，我与你走过漫长岁月将近五十载，一路下来，有过艰辛也有过幸福，以前你爱喝酒，我不管你，因为我觉得你好像就那么一点爱好，与你结婚后，你对我百般呵护几乎可以说是宠溺了，后来又有了萱萱，你更是欢喜的不得了，自从你得了这个病，医生让你戒酒，你口头上说着，背地里又偷摸着喝，以至于这个病愈发严重，每一次看你抽完腹水，都没有什么生气，脾气也变得愈发怪异，时常琢磨不透，但是我能理解，因为，你生病了，每次发脾气吼了我之后，你又觉得无比愧疚，又趁着我睡着的时候给我说“对不起，不该那样吼你的”你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都听着呢，思凡，生病生了那么久，现在可以好好睡一觉，就放心大胆的睡吧，每一次吃饭都是你先到，把一切打点好了我才到，这一次也一样，下一次我再到你身边去的时候，你要听我的话，健健康康的一起到老知道吗？”

　　老婆婆说到最后，眼泪一直在不停的流，两个人的女儿也捂着嘴哭 ，这是最后的告别，因为她知道，过了这几十分钟后，便是天人永隔了。

　　李睿听完这些，只觉得视线模糊，原来自己的眼睛里面早就充满了泪水，又听见邹云叫自己，李睿顺着声音看过去，邹云的护士帽也歪了，头发也松散了一些，病房外的铃声也还在响，而此时的心电监护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一根直线，医生等待了几分钟以后，宣布了死亡“患者王思凡在我院消化内科治疗，抢救过程中，家属自愿放弃抢救，已签署同意书，于2016年8月7号上午11点4分宣布死亡”

　　知道是这个结果，宣布完了之后，王思凡的爱人还是沉重的闭上了眼睛，最后说了一句“来生再续”

　　李睿突然想到在学校练习临终病人的护理的时候，基护老师就说过，不要在临终病人面前说什么关于他不好的话，因为人在死去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李睿猜想，这个第一位夸自己的病人在最后的时候也听见了那句“来生再续”吧。

　　人生反复无常，我们在任意挥霍自己健康的同时，也忘了，本身生命它就是很脆弱的。

　　周围仪器的声音还不断传来，阳光通过窗户透了进来，楼下是人的声音，也有救护车的声音，天空很蓝，白云已经移到了一旁，因为今天又有一个人要去布置他来生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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