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夫郎》不卜庐

54、春耕（上）

　　下午，陆宝山醒来时秦十三已经不在床上了。

　　陆宝山下了楼，客厅的大桌子上，只陆小小铺了纸墨在写回来前夫子布置的作业。

　　他一板一眼，注意力都在书页上，等陆宝山走到近前，他才看到，顿时道，“大哥，你醒了！阿娘说锅里温了鸡汤，让你睡醒喝一碗。”

　　陆宝山“唔”了声，还不甚清醒，左右没见着其他人，就问：“他们呢？”

　　陆小小迅速道，“阿娘和阿鸢姐姐去村上了，十三哥和舅舅都在地里。”

　　他说着记得大哥喝鸡汤的事，干脆丢了笔哒哒跑去厨房，不一会就端着一个冒着烟子的大瓷碗出来，摆在陆宝山面前。

　　陆宝山正拿着他的墨迹看，陆小小刚才在抄一篇诗文，这些古文陆宝山读起来拗口，没细究其中意思，只觉得刚送陆小小去读书时豆大字不识，现在也能写出如此文化的东西，陆宝山装模作样看了会，放下了，又去拍陆小小的脑袋，“好好学，对今年的小考可有信心？”

　　进而又想到临近小考，还让陆小小请假回来，会不会耽误他的学业？

　　陆小小爬上长凳，得意的扭了两下腰，“夫子说我学的可快啦！我肯定可以的！”

　　陆宝山就点头笑了下，夹起一块鸡肉喂到他面前，陆小小伸着脑袋张口啊呜就吃下了，陆宝山瞅着他鼓起的腮帮子，暗笑，到底还是个小孩呢。

　　说是孩子，古代十四五岁的娃就开始当家了，陆小小虽才十一，但也知事了，加之成天泡在学堂听些大道理，听闻见识自然不比村里头单纯。

　　要说他只是在陆宝山面前会恢复成那个一派天真、甚至有些天然呆的小孩。

　　兄弟两分吃下一碗鸡汤，陆宝山将人唤来门柱前，黑漆漆的门柱子上有几道旧痕，陆宝山按着陆小小如今的高度刻下最新的痕迹。

　　就觉得这小子长高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距离上一道刻度相差双指长度，陆宝山挑眉，有些意外，瞧着弟弟那张兴奋满是期待的脸，心想，这孩子脸廓白净有娘亲的细腻，但身高却是随着记忆中的父亲长的！

　　“怎么样大哥？我长高了多少？”他跟长不大似的，恨不得贴着柱子垫起脚尖再高个几厘米！

　　陆宝山哼了一声，勉勉强强用“还行吧”的眼神看他，隐含的羡慕就不说了，估计再有三四年，这小子就能超过他了。

　　正说着，院外秦十三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李仁芳，陆小小反应极快，“舅舅！十三哥！”

　　“呵呵呵，阿小，宝哥儿。”李仁芳进门就笑呵呵的，视线全落在陆宝山身上，将他打量，高兴自不必说，他笑着说，“宝哥儿，有身孕了，可得注意，你娘前些日子还跟我愁这事呢，现下总算能放下心了。”

　　陆宝山有些腼腆，将弟弟挡在身前，也唤了声“舅舅”，秦十三知他害羞，莫不经意的转移话题，跟李仁芳聊起地里庄稼的事。

　　还在临县时陆宝山就担心家里的庄稼，他购置的六十几亩地，靠李清肯定搞不定，两人预计在春耕前赶回来，信上也是如此交代的时间，但哪知陆宝山被诊出有孕，在镇上又耽误一段时间，两人掐着时间点回来，耽误后就也耽误了地里庄稼的收成。

　　李清在家，山上几块零碎的菜地已经收拾完了，陆宝山走之前跟汤掌柜打过招呼，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收一次菜蔬。

　　李清也是按着陆宝山交代的时间做事，地里还剩二十几亩的小麦豌豆棉花，五亩的土豆和花生，其他空置一个冬日的水田，也要开始育苗了！

　　事情还多的很，几乎都堆在一起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地里的庄稼都收回来！

　　几人商量一个下午，已经有了眉目，秦十三推了镇上的事情先顾好家里的庄稼，当日就唤来秦帮的几个汉子，把家里的仓库地窖都收拾出来。

　　陆宝山要往地窖里钻，被秦十三整个又抓出去，“你在外边看。”

　　“外边看不清，我得看看家里还剩多少东西，”陆宝山非要下去，秦十三拗不过他，就将人在胸前一揽，带着人下到地窖里。

　　陆宝山大略清点，还有百十来个南瓜，家里事多，客人也多，昨年两亩田收成的千斤水稻，早就吃光了，现下已经买米来吃，倒是面粉还剩下一些，还有红薯，和杂七杂八的菜蔬堆在一起，李清手巧，包了几百个皮蛋、压了几坛子的酒放在地窖里。

　　陆宝山捡了几个皮蛋，打了两壶白酒，晚上皮蛋凉拌黄瓜，不也是一个菜么。

　　之前招来家里做饭的吴婶也在，平日与李清搭个伴，家里多双手，家里家外的不用李清一个人去忙活。

　　特别这段时间事情多，反正家里有住处，秦十三就让将后院两间厢房也收拾出来，选了两个机灵手脚麻利的汉子留下，平时他不在家像是劈柴打水的也能搭把手，再有陆宝山身子与以往不同，很多事秦十三不让他亲手做，有人吩咐才好。

　　家里添了不少人，陆宝山也没闲着，计划着今年春耕的种植，半下午秦十三带着他去地里转了一圈。

　　隔着他们房子不远，西边的地里是新修的发酵厂，方方长长的，上面拉着厚实的大篷，入口只有半人的身高，里边闷得很，有几个隔间，全是收集的干粪和锯木面，味道有些冲鼻，通过里边封闭的环境，将这些干粪蒸化了，形成自然肥料，当然也可以进行加工，制造更多能的微机养分。

　　沿着还有两排大小相同的大棚，都还空着，陆宝山计划一间用来人工养殖蘑菇，一间用来种草莓西瓜。

　　三个大棚就占了这块地的三分之二，还剩下巴掌大的地方，种了一片茎干绿直的植物，当地人叫它毛竹，但陆宝山知道，这是玉米的变种，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这东西能吃，加上本就稀少，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会有人跟杂草一道割回去喂猪。

　　恰恰这千分之一的概率就被秦十三遇上了，还是昨年他去锦州，机缘巧合下从一位割猪草的大婶手上买回来的，当时不多，也就七八个，但拨开后差不多有一两斤的种子，去掉坏的，剩下的被陆宝山尝试性的点了一小块地。

　　临冬才种下去，因为少，没单独育苗，加上天气寒冷，长得极其缓慢，如今茎叶只有人腰身高，外表看来果实也比一般的玉米小一倍，陆宝山尝试撇下一根，像绿叶蜷缩在襁褓里的娃娃，带着褐色的根须，拨开叶面里边是棕褐色的颗粒，还算饱满，捏开一颗，迸出金黄的汁水，舔一舔还带着甘甜，确实是玉米，虽然外观有很大的不同，但味道与玉米一模一样！

　　头一批的玉米不是拿来吃的，而是实验和育种，若此次成功育种，确定功效，今年春耕就能大面积种植了。

　　陆宝山舍不得多拿，只扳了两根回去，晚上就煮整根的玉米，过把瘾也好。

　　临近黄昏，李清才回来，还带回两个杀猪匠，今年年底宝哥儿和秦小子都不在家，家里的两头年猪还喂着，正好趁着这次春耕杀一头待客，另一头等宝哥儿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再吃。

　　不仅如此，李清和紫鸢各牵回一头小羊羔子，一公一母。

　　陆宝山不解，“咱家没人爱吃羊肉，养羊做什么？”

　　李清：“又不是给你吃的。”

　　“？”

　　见陆宝山什么都不懂，李清摇头，也是无耐了，“自然是给你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将来难道你还有奶喂它？”

　　陆宝山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李清的意思，顿时闹了张大红脸，这时代哥儿虽然也能孕育孩子，但与女子不同，是没奶喂的，有钱人家都是找刚生过小孩的母乳来喝，普通人就是羊奶牛奶什么的，也能养得活。

　　陆宝山又震惊又无助，跟卡着脖子的鸡似的，青红脸一唱，好半响都没能说出话来。

　　晚上，陆宝山站在浴室的铜镜前，撩开衣服第一回郑重其事的打量腹部，这事过去好几天，他没敢仔细瞅。

　　腹部平整，没得赘肉，若真要说，腰腹往下的人鱼线流畅完美，遗憾就是没练出肌肉，像秦十三就有八块腹肌，陆宝山欣赏一会，放下心来，至少身材没走样，刚要放下衣服，眼角就瞥见镜子里秦十三的倒影！

　　“我艹！你走路没声啊？”陆宝山发现他现在特别容易被惊吓，以前也没觉得，现在秦十三一吓一个准！

　　秦十三一大活人站他面前都能将他吓着，秦十三自己也很无奈，他走进浴室里，就着陆宝山还提着衣服的手，视线落在他平坦的腹部上，视线柔和下来，“才一个月呢，显形还早得很。”

　　陆宝山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想放下衣服的手也被他一手拿住，秦十三低眉，一手轻轻勾了勾他裤腰带，“以后别栓的这么紧。”

　　说着给他扎松一些，陆宝山下身松松垮垮，别别扭扭，“你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哪种？”秦十三挑眉，不以为然。

　　反正就是太宠太腻味的眼神，具体陆宝山也说不上啥，就觉得很害羞，很无所适从，很难以面对。

　　秦十三只深深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