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夫郎》不卜庐

15、破财消灾

　　可能是倒春寒，最近一直阴雨连绵，夜里又吹起了风，吹得柳树竹林狂魔乱舞，在漆黑的夜里有些瘆人。

　　陆宝山附在门后仔细听外边的情况，确定声响来自楼下，隔得有些距离，听不太清。

　　如今的情形，待在屋里是最安全的，但他怕母亲那边也听到了响动出门查看，怕什么来什么，隔壁母亲已经起来了，他隐约听见开门声，露出点点火光，怕母亲下楼查看，又怕歹徒冲上楼威胁，焦急之中，陆宝山干脆拉开门大吼一声，“母亲，我那把长刀呢？楼下钻进了老鼠，老子去砍死他！”

　　这话一语双关，天知道楼下有几个人，陆宝山此时既没有长刀也没有人手，更多是色厉内荏的恐吓！

　　但果然是有效的，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声音翻过围墙，消失不见了，幸好这贼人的胆子也不大，不过陆宝山不敢放松，也不敢下楼查看，赶紧推着母亲进屋，又把弟弟抱来这个房间，除了睡得香甜的陆小小，两人在房里睁眼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陆宝山才下楼查看，昨晚下了雨，路上还湿漉漉的，地上留下一串乱糟糟的脚印，一路延伸到围墙外不见了。

　　昨晚翻院墙进来的是谁自然不好查证，但楼下稍微算得上值钱能拿得走的物件都给顺走了，李清守着空荡荡的灶台，一脸肉痛，“该死的贼人，我昨晚放在这的两斤五花肉也给偷走了！”

　　“阿娘，那些身外之物拿走就拿走了，好在咱人没事，就当破财消灾了，我今日去牵条大狼狗回来，不然晚上觉都睡不安稳，”陆宝山没告诉他娘，他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秦十三给他的那块玉佩和一些碎银两包在一起，塞在昨日穿过脱下来本打算洗的旧衣服里，现在衣服不见了，东西也被拿走了！

　　太大意了，其他倒是无所谓，但那块玉佩是秦十三留给他的东西，陆宝山捏着拳头，有机会还是想找回来。

　　他去找了舅舅，李仁芳听说了昨晚的事，急地就赶来了，家里里里外外看了一番，才问，“可有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陆宝山沉默一会，“一块玉佩。”

　　“可值钱？”

　　陆宝山抿唇，值不值钱不知道，但他想找回来。

　　李仁芳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东西很重要，叹息一下，“我先去村上报备，这事即便报官，想必官老爷也不会管，村上几百户人，要排查出来谈何容易，宝哥儿，别抱太大的希望啊。”

　　陆宝山点头，“麻烦舅舅了，”他又问了狼狗的事情。

　　李仁芳：“有倒是有，但得问问，这几天你不用担心，我搬过来住几天，守着你们娘儿几个。”

　　当天晚上，舅舅果然过来了，他现在是一个人，住哪里都方便，张紫珠的事情让舅舅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直到现在事情也没完全解决下来，张家那边一开始还拿身份压迫，想息事宁人，但这样一来，反倒让李仁芳丢掉了最后一点软心肠。

　　李仁芳执意合离，对方也终于着急了，好的坏的都谈不拢，两个孩子一个跟着张紫珠，一个跟着舅舅，事情就这样暂时拖着了。

　　这事之后，李仁芳心里也还是有隔阂，连陆宝山找他商量施工队的事他也拒绝了，陆宝山虽然心里坦荡，但感情上还是觉得对舅舅有所亏欠，现在一家人待在一起，反倒不如一开始那么自在了。

　　李仁芳自然感觉出气氛的尴尬，他抽了口水烟，“多大个事，今晚那贼人再敢来，我保证把他打跑，你们该睡觉的回去睡觉！”

　　李清坐在凳子上没动，陆宝山见此，带陆小小上楼去睡了。

　　桌前只剩下兄妹两，“大哥，小妹对不起你……”李清提到这事就开始啜泣起来。

　　“怎么又提这事？也不怪你们，早晚的事，”李仁芳继续抽烟。

　　李清低头擦眼睑：“宝哥儿修房子的时候，就给你留了一套主卧，大哥不如搬过来跟我们住吧？”

　　“那像什么话？”李仁芳吐了口烟子，像是无奈了，“你这样，宝哥儿也这样，那孩子回回赶集买东西，都买两套一样的，往我那里搁一套，还有大朗身上穿的新衣服是你给他做的吧？小妹，你实在不用这么客气，跟紫珠那事我想通了，我跟她不合适，分开就分开，对我们都好，你越这样，弄得我面对你们更加不好意思。”

　　他对这个小妹还是很疼惜的，血浓于水，盼着他们好，也怕给他们打麻烦。

　　李清：“我丈夫先逝，家里又没个主事的，宝哥儿是个有主见的，但到底是哥儿，我盼着他平安喜乐就好，小妹如今能说得上话的亲人也只有大哥了，有时候看见大哥，仿佛我还是当年未曾离家的小女孩，有了委屈就扑进大哥怀里哭诉，这么多年过去，再见大哥，小妹忐忑不已，怕和大哥回不到最初的时候……”

　　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李仁芳也是感慨良多，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兴许早就没了幼时的天真纯粹，但亲人间相濡以沫的感情不会变，今晚兄妹两把话说开，反倒拉进了关系，又多了些羁绊。

　　这件事过去几天，那贼人再未现身，村上也没抓到可疑的人，陆宝山有些放弃了。

　　榕生看他无精打采，“想不想去山上挖春笋？”

　　这个时节，春雨刚好过去，正是挖春笋的好时节，陆宝山来大河村这么久还没上过山，此时也打起了兴致。

　　两人一人背了个小背篓，扛着锄头就上山了。

　　山上草莽，但被人走出一条蜿蜒的小路，周围山清水秀，榕生提醒陆宝山：“别顾着看风景，注意脚下，这个时节蛇刚出来，饿了一个冬天，可想沾点肉腥呢。”

　　陆宝山点头，“看你挺熟路，常常进山？”

　　榕生沉默一会，“不常，以前，也用不着我进山。”

　　他这话别扭极了，似乎不怎么想提及，陆宝山很快想到他在山上去世的丈夫，应该是触及他的伤心事，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陆宝山讪讪，“走吧，那边竹子多，咱们去看看，今晚上做竹笋小火锅！”

　　两人一路走一路寻，各收获了小半篓竹笋，途中还找到两簇野生山椒，真是意外之喜。

　　“你摘这个干什么？”榕生好奇的看他，“这个灯笼草连猪都不吃。”

　　这个世界跟现世界还是有区别的，就比如这个在现世界顿顿离不开的辣椒，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吃”的意识。

　　这个世界的调料品很简单，油盐酱醋姜蒜，农家只图煮熟了吃饱了，什么辣椒面孜然粉更是别想了，要知道辣椒可是菜的精髓，他记得蜀南多雨，吃辣椒除湿，可是四川人民顿顿离不了的调料！

　　“这可是好东西，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陆宝山卖了个关子，又找到了几簇。

　　然后就遭到了附近的村民呵斥，“喂！你们哪儿来的？这一片的竹林已经被我们占了，要挖竹笋滚别处去！”

　　这时节挖笋的人不少，有些霸道的提前就来占了地方，美其名曰先到先得，这一片的竹笋都是他家的，能干出这些事的都是些贪图便宜的无赖之辈，很多人不想惹麻烦，一般都是忍气吞声去别处。

　　不过陆宝山可不是怕事之辈，“你说这片竹林被你占了，我还说这整座山都是我家的呢，我让你滚下山你滚不滚？”

　　“你说什么？”对方没想到能碰上硬茬，田里的树荫里立刻站起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陆宝山倏地就噤了声，你们人多，你们厉害，我走还不成吗？不过他走之前，注意到其中的一位女子，她身上穿那套衣服有些眼熟，引得陆宝山多看了几眼，榕生问他：“你在看什么？”

　　陆宝山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了，榕生是知道他家前几天遭了贼，丢了些重要的东西，“确定那衣服是你丢的那件吗？”

　　隔得太远，陆宝山不是很确定，难得有蛛丝马迹，榕生：“那还不简单，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陆宝山见他放下背篓，提着锄头就打算过去，俨然不像要去看看，而是打算直接动手开干。

　　“……”

　　他们一靠近，对面几个汉子就看过来，也就是现在，陆宝山看清了，那女子身上的衣服的确是他的，男款其次穿在她身上大了不少，这衣服是当初秦十三给他买的，青衣白稠，嫌它容易脏，只穿了两回。

　　迎着对方不善的眼神，陆宝山讪笑：“那什么，我找这位姑娘有话说，能不能单独谈谈？”

　　上来就说你偷了我衣服穿对人家姑娘家实在不是绅士所为，更何况也不知道这衣服是她哪里得来的，但对方显然没打算放人单独谈谈，一个胡子拉碴的秃顶男人走出来，“有什么不能在这里问？”

　　那姑娘似乎害怕这男人，被吓得瑟缩一下，陆宝山无法，只好说：“我与那姑娘有套一模一样的衣服，那衣服料子难寻，想问问姑娘哪里得来的料子？”

　　这话问的很有水平，既不显得突兀激怒对方，又从侧面打听衣服的来历，若是对方真干了坏事，自然会有一番不一样的表现。

　　果不其然，那秃顶男突然就变了脸色，把女子挡在身后，“哪里得的管你屁事！老子就不告诉你，赶紧滚！”

　　陆宝山几乎肯定这些人隐瞒了些什么，只是对方人多，想着先撤，他记住了这几人，等回村再找人打听，他去看榕生，榕生不知是会错意还是本身就这么刚：“跟他们废什么话？偷你衣服抢回来就是！”也是这句话把两方原本就不太愉快的气氛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