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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 ...

  •   考试终于在煎熬中结束,不管考得好的还是赖的,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61分太累,59分白废,60分万岁。”已是听得恶心了的“老生长痰”。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烧高香拜菩萨,祈祷各位老师高抬贵手。考试后三天分数才下来,到时候及格的同学一哄而散放假回家,没过的愁眉苦脸交钱补考。
      补考不过是个形式,真没见过哪个笨蛋因两次补考不过而重修的呢。
      但形式主义被冠以教学严苛的美名就有点装大尾巴狼了。谁家补考一科收100块钱啊,明摆着借机敛财么。再说了批卷用三天么?不就是想让我们抓紧时间送香火钱么。
      这万恶的补考制度,让我们在考完试的三天里仍无法感觉轻松。我们不爱学习,但我们爱钱,谁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兜里本来可以吃喝玩乐的人民币,给别人的胡吃海塞埋了单,他们还一点情都不领。
      趁此机会,正好出去玩一玩,冲淡一下等待成绩的焦虑。

      清晨五点,哥几个睡眼松惺地跨着自行车等在校门口。六人组里,除了饭缸儿卖了“大奔”又买了“宝马”,始终是有车一族外,我们五个穷鬼骑的车都是借的。
      “诶,车不是燕胖的么?”大尉骑着一辆26寸斜梁坤车,两条大长腿极不协调地撇在两边。小猴儿打量着在大尉屁股底下板凳一般的坐骑说道。
      “咋滴!她的我不能借?”大尉一脸不以为然。
      “她的车你骑了,她骑啥?”阿诺不解地问。
      “我载着她呗,你猪脑袋啊?”大尉冷笑道。
      “你行,等你的小细腿累折了,可别让我驮你。”阿诺也不示弱。

      “大狼呢?”我转头问饭缸儿。迈克刚才还在,一转身的功夫不见了影儿。
      “说落东西了,回去取。”话音未落,迈克骑着车子从楼拐角闪出来,一把吉他背在身后甚是显眼。
      “带它干啥?”等迈克到了近前,我好奇地问。
      “你个土佬冒!旅游哪能没有音乐!”他白了我一眼。
      “大哥,你那玩楞也好意思叫音乐。”连小猴儿都看不过眼了。
      “高山流水,必有知音,小屁孩懂什么。”大郎语气轻蔑。

      几个人正互相埋汰,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走了出来。平时穿着朴素的她们,今天都特意地打扮了一番,本就年轻动人的面容,衬托得更加艳丽。
      “魏来呢?”本应该是艳胖儿他们宿舍六个,外加白祎和卡卡,八位女神才对,却少了魏来。我点数着人数疑惑地问。
      “昨天回家了,家里有事。”米莉说道,我们都感到有些遗憾。
      看着她们几个,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说好的大家都骑车去,结果只有白祎、小七、陈晨骑了车。其余四位明摆着是要蹭车的。没等我想好如何安排,人家已各就各位。
      卡卡自然坐在了饭缸儿的身后,大尉借了艳胖儿的车也责无旁贷载着她,赵娜顺理成章上了迈克的贼船,只有米莉非得要坐小猴儿的车,小猴儿不太情愿又无法拒绝。
      几天以来哥几个节衣缩食,兜里所有的钱都上缴小猴儿统一管理支配,攒了点钱买了箱罐啤,今早这几个孙子非得让我载着,说我借的28大飞鸽不驮东西白瞎了。看见没,报应马上来了,这大活人可比啤酒重多了。他们的背包和吉他虽然都塞给了我和阿诺,但我心里仍暗爽:累死这帮王八犊子!
      我看了眼阿诺,他也正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俩相视会心一笑。

      “Let’s go!”大尉长腿发力,率先冲了出去,我们紧紧相随。
      去的时候下坡路比较多,不过也骑了将近两个小时。大家心情不错,也不觉得累,一路上你追我赶,欢声笑语,到了目的地,我们把自行车锁好。广场上已经来了一些卖早点和玩具的摊贩,还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门口和硕大的雕塑合着影。
      “来得有点儿早,卖门票的还没来呢!”等煎饼果子的间隙,小七从售票处悠悠哒哒转回来。
      她们此刻都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我们的逃票计划。
      “正门开的晚,咱走后门,那边不用等,门票还比这边便宜。”大尉煞有介事地说道,撒谎脸都不红一下。
      “等会儿呗,吃点东西时间就差不多了,拿这么多东西还得走到后门多沉啊。”卡卡看了眼我从后坐卸下来的啤酒。
      “瞎操啥心,咱家不有长工么。”饭缸儿一边说一边拉着卡卡潇洒地向前走去。
      我、阿诺还有小猴儿正是饭缸儿口中的长工,昨天晚上打升级我们三个是输家,赌注是今天所有的力气活。
      大尉拿着老四画的“先遣图”,带我们穿田野、跨小溪、过村庄、爬山坡,走了足足能有20分钟,才在一片小树林里停下。
      “你到底知道路不,还有多远啊?”燕胖不耐烦地问道。
      “快了,快了!”大尉一边检索着铁丝网做的围栏,一边也有点不自信地说道。
      话音刚落,小猴儿忽然一指旁边的围栏,兴奋地说道:“就是这儿!”
      我们走上前去,果然看到小猴儿手指的地方围栏处有一处缺口,仅容一人钻过去。
      “后门到啦,今天免票,各位请吧。”大尉拍了拍小猴儿的肩膀,嬉皮笑脸地对大家说。
      几个女生一脸错愕。
      卡卡掐着饭缸儿的肉,咬牙切齿。饭缸儿连连告饶,“跟我没关系,都是大棍子出的主意。”
      “不敢?”大尉看向女生,挑衅道。
      “有啥不敢的,不就逃个票么!”燕胖毕竟是条汉子,腰一弯,首先钻了过去,大家也跟着鱼贯而入。每个人心里还是有些胆怯的,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还好进来的地方相当偏僻,我们蹑手蹑脚,小心潜行,生怕遇到工作人员。直到走出了树林,和正门进来的其他游客混在了一起,才都放下心来。
      我们把啤酒箱拆开,找了一处溪流,在隐蔽之处把啤酒一罐罐地放了进去,一方面可以让啤酒更加凉爽,另一方面也减轻了我们的负担。
      园里水系纵横交错,几十座各式各样的小桥横在上面。有的桥只是一根窄窄的木头,有的桥是由滚动的圆筒相连,还有的桥是由晃来晃去的软绳结成。
      过来玩,要是没从哪座桥上掉下去是不太可能的,何况有时平稳反而少了很多乐趣。水都很浅,桥面大多很低,倒是没什么危险,掉下去无非是弄湿了衣服。我们男生都以过由吊环相连的好汉桥为荣,而女生却以过高高摇晃的网桥为傲。

      “前面啥桥啊?”饭缸儿向在河边踌躇不前的小猴儿喊道。一路上每座桥都是小猴儿捷足先登,然后在桥对面冲我们指手画脚,传授过桥技巧,难道还有什么桥能难住他?
      小猴儿看了看桥旁边石头上刻的字,转头喊道:“同心桥。”
      等我们走近才发现,河面上并列着两条极窄的桥,每座桥的桥面只有一脚宽,比独木桥还要窄一些,而且水面极宽,靠一个人的平衡性走到河对面难度极大。要是两个人各站在一座桥上,两座桥的距离恰好能手牵手互相支撑,走过去会容易许多,同心桥的说法正源于此。
      “怎么样,小猴儿子,过不去了吧!”看出来端倪的饭缸儿对着小猴儿说道,一路上饭缸儿没少被小猴儿埋汰。
      “谁说的?”小猴儿毫不示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猴哥,我相信你。快点跑,肯定能冲过去”大尉在一旁不怀好意地鼓动着。
      小猴儿禁不住忽悠,凝神屏气,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还别说,这家伙的平衡性真不错,虽摇摇晃晃,却还是有惊无险地走了一半的距离。
      我们当然不能看着他平安到岸,这也不是我们风格啊。
      “猴哥,你鞋带儿开了。”大尉第一个大喊。
      “小猴子,左边有个美女。”迈克也不甘示弱。
      “猴子,我扔个桃儿看你能接住不。”饭缸儿。
      虽有些分心,可小猴儿还是不为所动,继续往对岸走去。
      “来。咱们一起喊。”我冲着他们几个说道。
      “小猴儿加油,快点掉!小猴儿加油,快点掉!”我们拍着手掌,节奏明快,口号响亮。女生们也和我们一起喊着口号,果然人多力量大,他明显受到了干扰。我们节奏越来越快,随着“扑通”一声,大功告成,我们哈哈大笑,击掌相庆。
      “来,亲爱的,咱给他们打个样儿。”饭缸儿嬉皮笑脸地对卡卡说道。
      卡卡脸一红,掐了饭缸儿一下,却也没反对,和饭缸儿牵着手上了桥,任凭我们在后面如何起哄,两个人还是稳稳地抵达了彼岸。
      陈晨和米莉也拉着手,顺利通过。
      “艳儿,咱俩同心一把呗。”大尉嬉皮笑脸地邀请艳胖儿。
      艳胖儿脑袋摇地像拨浪鼓似的,“刚才听了你的,才掉水里的。”
      “这回不能,真滴。”大尉一边信誓旦旦,一边把背包扔给阿诺,这信誓旦旦更不可信了。
      艳胖儿赶忙拉过赵娜:“我才不信呢,刚才你就这么说的。”说完拉着赵娜上了桥。
      “和我没关系哦,是她不和你同心的。”赵娜还不忘揶揄大尉一句。
      “还等啥呢,快走吧!”大尉一把拽过迈克,迈克赶忙把吉他摘下来递给我,两个人也上了桥。
      艳胖儿和赵娜小心翼翼步伐沉稳,大尉和迈克在后面踉踉跄跄紧追慢赶,前面的两位如果被后面的一对追上,大尉肯定要报“不同心”之仇了!
      可还真是应了同心二字,大尉和迈克在后面不停地互相埋怨,一会儿你慢了,一会儿他快了,仇没报不说,没走出多远,扑通、扑通,双双落水,两个人在水里还在斗嘴,笑得我们肚子疼。
      “走啊!”阿诺把背包背好,气定神闲的对我说。岸这边只剩下了小七,白祎,阿诺和我。
      “走呗!”我把吉他背好,我掉水里无所谓,吉他可不能掉水里。
      “阿诺哥,咱俩一起呗!”那头的小七招呼着阿诺。
      阿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白祎,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点头如啄米般跑了过去。小七走上桥之前冲我意味深长地挤了挤眼睛。
      对面的人,见只剩下我和白祎,又是起哄又是吹口哨,欢快得不亦乐乎。
      “走,咱也过去。”我毫不犹豫地向白祎伸出了手。虽心跳加速,却没表现出丝毫的犹豫。这个时候稍有一点的扭捏作态更会被他们嘲笑,白祎也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
      跟在阿诺和小七的后面,我尽量心无旁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边吓唬催促着前面的阿诺和小七,一边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异样感觉。
      阳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亮。那光亮里一定倒映着我们的身影,可我不敢低下头去,更不敢转头看她的样子,我只能看着前方一步一步走下去。
      还记得上一次牵到她的手是在去年的冬天,我也不敢转过头去看她,那次是怕摔倒,这次是怕掉下水去。

      嘻嘻闹闹玩到中午,又回到了放啤酒的地方。在一片草地上铺下地垫,把吃的东西从背包里统统倒出来。一路游玩又是长工们最辛苦,一包包食物,在我们的肩上倒来倒去,现在终于可以消灭它们了。
      大家围坐一团,吃吃喝喝,有说有笑。酒足饭饱过后,四散开去,自由活动。
      饭缸儿和卡卡在不远处腻歪着,精力旺盛的小猴儿和阿诺还有几个女生不知道又跑哪里探险去了,剩下我们几个坐在一起打扑克。
      玩了一会儿散了局,各自懒散着。野孩子们也都玩累了,一身湿漉漉地跑了回来。迈克在树下弹起吉他,安安静静的,我们告诉他,要把第一次的弹唱留给心爱的人。他很听话,这次只是作为背景音乐弹了几首简单的曲子,挺好,再弹下去就露怯了。

      “周涅,你躲开点!”赵娜喊道。
      我转头看去,她正要给坐在草地上的白祎拍照,而我则出现在了取景框中。
      白祎转头,招呼着我:“来,咱俩照一张。”
      我求之不得,又有点不太好意思,慢腾腾地挨过去,坐在她身旁,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等等!”大尉嘴里嚼着东西含混不清地喊着,跑过来蹲在我和白祎后面中间的位置。
      “还有我!”饭缸儿弃卡卡于不顾,在我身边一屁股坐下,亲热地抱住我的一只胳膊。小猴儿刚才还准备躲出镜头,现在索性往白祎身边凑了凑,而阿诺则无声无息地蹲在了大尉旁边。
      “你们啊!”迈克走到我们跟前,转身,蹲下,挡住了我们。被我们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
      “稍等!”
      “又干嘛?”
      迈克从地上爬起来,拎了吉他过来。再次斜偎在我们的身前。
      “茄子!”时光定格在那年的夏天,那个午后。

      太阳西斜,天也不那么热了,结束了游玩踏上归途。早晨迎着朝阳出发,晚上伴着晚霞归来,很难得。
      “来场比赛啊,看谁先到神树。”走了大半程,看着长长的下坡路,迈克斗志昂扬。下了坡,就到县城了。
      “小样儿,怕你哦?”小猴儿向来不示弱,米莉有点儿担心地抓紧了小猴儿的衬衫。
      阿诺不说话,却不自觉地动了动胸大肌。
      “你行不?”阿诺回头问大尉。大尉推着那辆26寸斜梁女车,满身是汗,才从后面爬上来,艳胖儿走在他的身边。
      “怎么不行,我来。”燕胖一脸兴奋地从大尉手里夺过车子。
      “白老师,让二胖儿带你会儿,车借我一下。”大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还等那两口子不?”小七向后望了望,饭缸儿和卡卡还没见踪影,她自己的车没有后座,最是轻便,也跃跃欲试。
      “人家巴不得离咱远点呢。”艳胖儿心直口快,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准备好没!”迈克大声喊道。话音未落,小七已经冲了出去,众人不甘落后,呼喊着奋力蹬着车子。
      “注意安全,都慢点!“白祎在身后叮嘱。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白祎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我的衬衫。树木倒走,浓浓的植物气息扑面而来,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影,洒下暖暖的光,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大口呼吸着温暖的夏风。
      我索性让车子惯性向前,享受着此刻的心旷神怡。
      “我看见吉他上刻着你的名字,”她问道,“吉他是你的?”。
      “嗯! 我姐送的。”
      “你会弹么?”
      “肯定弹得比迈克好。”贬低别人抬高自己,是我们的一贯原则。
      “真的假的?怎么没听你弹过?”
      “有机会弹给你听。”我许下承诺。

      进入镇里,街上热闹起来,车水马龙间载着她穿梭而过。噪杂声从周遭传来,却觉得很安静,仿佛有另一个我,跳出这情景之外,看着银幕内的我和她。
      街角的音像店里轻轻传来一首歌: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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